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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蘇府,蘇五姑見蘇重只是腿不能動了,拍了拍胸口:“幸好幸好,下人來說的時候說的是你昏迷不醒了兩天,太醫都說沒辦法,現在這個樣子已經算不錯的了。 ”

跟昏迷不醒考慮後事相比,腿不能動相比的狀況在蘇五姑看來已經算是很好了。

見蘇五姑一臉慶幸的拍着胸口,明珠覺得壓在心口的那塊石頭稍微鬆快了一些,她說的是,兩者相比當然是活着更好,但就不知道蘇重是怎麼想了。

明珠掃了蘇重一眼,太醫說了他腿不知道什麼時候好了之後,他雖然表現的跟往常一樣,但是她還是能感覺到他的心裡絕對沒有表現的那麼平靜。

“重兒啊,你這腿又不是完全沒感覺了,一定會好的。”

蘇五姑拍了拍他的腿:“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從小就皮實,怎麼可能被野豬一撞就撞壞了。”

蘇重笑了笑:“姑母說的是。”

“好好休養,說不定一覺起來就活蹦亂跳。”說完,就看向了明珠,“我本來今天早上就派人去接了雋哥兒和玫姐兒,雖然他們回來幫不了什麼忙,但重兒是他們的爹,爹出了事怎麼能他們當兒女的連知都不知道,估計過會兒他們就要回來了。幸好重兒醒了,我也沒跟他們說重兒是昏迷只是說他不小心摔着,回來了也不用多解釋什麼。”

明珠點點頭:“姑母說的是,這些天我要照顧爺,幾個孩子就勞煩姑母了。”

“應該的,再說有下人在旁邊我能有多累,聽說你也受了傷,自個也得小心些自個。”

明珠“嗯”了一聲,見蘇重看着似乎有些疲倦,就拉着蘇五姑出了屋,讓他再休息一會。

“圍場離府裡隔得太遠,爺剛好不久,躺在馬車裡幾次想吐吐不出來,剛剛纔喝了安神湯。”明珠向蘇五姑解釋道。

“唉。”出了屋子,蘇五姑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剛剛在屋裡不好說,重兒他性子一直都要強,出了這事他雖然臉上在笑,但指不定心裡有多不舒服,我說的他不一定聽的進去,你可得好好勸勸他。”

“自然的。”

“你心裡也別太大壓力,跟你也沒什麼關係。”聽着蘇重是爲了她才受的傷,蘇五姑怕她把一切都攬在自己的身上就勸道。

“我知道,他救我也不是讓我抱着愧疚跟他過日子的。”

“你那麼想當然好,既然回來了重兒還在休息,你想去看看琅哥兒吧,這兩天你不在他天天追着我問你去哪兒了,知道你是去了圍場,天天都想着往府外跑,奶孃每日看着他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這樣都叫他跑出屋子了幾次。”

聞言,明珠就浮現了一個小糰子跟下人們打游擊戰,然後屢次被抓獲的樣子。

“嗯,是該去看看,畫姐兒這兩天乖嗎?”

“念過一次明博,我說他是去書院了,她就不問了,不過我昨天發現她一直都在一個本子上記日子,似乎是數着明博什麼時候休息回府,她問我的那次恰好就是明博休息但是沒回來。”

明珠愣了愣:“沒想到他們關係都那麼好了。”

“姐兒也是個可憐的,在城裡住着過得倒是好,但哪像鄉下那樣可以到處跑着玩,也不缺玩伴。她娘是個那樣的人,養的她沉默寡言的,府裡幾個孩子跟她也不親近,也就明博跟她一樣都是孩子,又願意照顧她,她自然跟他好了。”

“要不然找個比她大幾歲的活潑的孩子陪着她?”畫姐兒略微自閉,身邊有活潑的同齡人一起玩應該會好很多,明博七八天才會回府一次,有時候還會懶得動彈直接在書院裡找魏家小姑娘聊天不回府,既然這樣乾脆就幫畫姐兒培養一個玩伴好了。

“這個主意不錯,不過人估計不好找,我跟平媽媽這幾天注意一下,看看莊子裡有沒有合適的,要是沒有再找人牙子看看。”

不過她還是傾向於在莊子裡找,人牙子賣的都是被父母賣了的孩子,就是表面在活潑,心裡說不定也是苦的,畫姐兒那樣的性子還是得找個性子純真的玩伴。

“嗯,姑母看着辦吧。”

說着說着就走到了金玉院,聽到丫鬟通傳明珠過來了,琅哥兒的奶孃擦了擦額頭的汗,聽到太太回府她就想把琅哥兒送過去了,只是聽到了老爺似乎受了傷,以防添亂才拖着,幸好這沒過多久太太就主動過來了。

掀開簾子,奶孃在角落找到了鼓着一張臉生悶氣的琅哥兒,看到她過來還朝她磨了磨牙。

奶孃嘆了一口氣,不就是在他快逃出院子的時候抓住他了,都氣了半個時辰了,沒想到既然還氣着。

“少爺,太太回來了。”

琅哥兒嘴裡的氣一下子就吐了出來,小臉也恢復了平時的圓潤。

“娘?”

奶孃點點頭:“正過來呢,少爺要不要去迎迎。”

她還沒說完,琅哥兒就邁着小短腿,啪啪啪的往外跑去,因爲太急還被毯子絆的摔了一跤,連疼都沒叫一聲,又爬起來往外跑。

“娘娘娘娘娘——”

明珠身子穩住了身子,彎腰把抱着她大腿的小肉球抱了起來:“怎麼兩天沒見琅哥兒又重了些。”

看到明珠,琅哥兒癟着嘴巴要哭要哭的,也沒聽她說話,就摟着她脖子蹭。

“娘,你去哪?琅哥兒好想你。”

明珠在他小耳朵上親了一口:“娘也想你。”

琅哥兒猛地鬆手坐在了明珠的胳膊上,看着明珠的臉:“孃親是騙子!”

明珠:“……”她哪裡騙人了,兩天沒見她的確是挺想他的,不止想他,還挺想明博和雋哥兒的。

“想琅哥兒,怎麼會那麼多天不見琅哥兒。”琅哥兒還有一個月就滿了兩歲,說話比以前清了許多,句子也能說的挺長,只不過話一說長嘴巴就有些不夠用,這段話說完就噴了明珠一臉的口水。

琅哥兒見着了,就揮着小肥手幫她抹了抹,讓吐沫點變成了吐沫面膜。

明珠咬牙側了側臉:“以後說話別說那麼長,你說短的我也能猜到你的意思。”

“不要!”琅哥兒搖頭拒絕,“我想跟娘說話。”

是想噴她口水吧。

“娘這兩天是出門有事,不是不見琅哥兒。”明珠摸了摸他的頭,“不能娘一不在你就不聽奶孃跟姑奶奶的話,那樣不是乖孩子你知道嗎。”

“不知道。”琅哥兒瞪着圓滾滾的眼珠,濃密的像小扇子的睫毛眨了眨。

她說的不是問句。

見明珠表情看起來不好,琅哥兒縮了縮肩:“孃親別生氣。”說完在她臉上重重親了一口。

蘇五姑在旁邊看的直樂:“看這孩子多會哄人。”

就像是他爹一樣。想起他爹,明珠就腦袋痛了痛,若是腿腳一直不好,他也不能再回內閣當值。她知道蘇重一直都是個有野心的人,也不知道這次的重擊,會讓他變得怎麼樣。

還記得他跟她說過他設計讓他表哥摔斷腿的事,她還真怕他會把他的腿跟那件事聯繫起來,覺得自己是報應什麼的。

一旦有了這樣的想法,人只會越來越消極。

正想着,就感覺自個的臉被戳了戳,回神一看就看到琅哥兒的小拳頭握着露出一根小短手戳着她的臉:“娘笑笑,有窩窩。”

明珠配合的擠出一個笑,讓他的手指尖放在了她的酒窩裡面。

琅哥兒哈哈的笑了兩聲:“孃親笑起來好看。”

“你笑起來傻傻的,也挺可愛的。”

明珠沒想到琅哥兒已經聽的懂傻是不好的字眼了,說完琅哥兒就鼓起了嘴巴不理她,哄了好一會才讓他又笑了起來。

陪了他一會,恰好雋哥兒他們回來了,一起回來的還有明博,怕他亂說話,明珠跟雋哥兒他們說了蘇重沒什麼大礙之後,就專門扯着他提醒了他一聲。

“你姐夫是爲了救我才受的傷,你可不要亂說話。”

明博打量着她的表情:“你那麼緊張做什麼,我又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你早那麼緊張蘇重,我纔不會說他壞話呢。”

明珠愣了愣:“什麼意思?”

“不就是你一直表現的有他沒他都一樣,我才一直告訴你你還可以回蘇州嘛,既然你那麼緊張他,就說明了你現在挺喜歡他的,既然你喜歡他,我還費什麼話啊。”

明珠不知道做何種表情,她實在沒想到沈明博一直針對蘇重是因爲她的態度原因。

“你的意思是說我這種緊張感一消失,你又會亂說了?”

沈明博斜眼看她:“你們女人不會那麼反覆無常吧?對了,來傳話的下人都沒說蘇重是受什麼傷了,你剛剛說的也不清不楚的,要只是普通的摔傷,應該不至於把我們都叫回來吧。”

“沒叫你,就叫了玫姐兒和雋哥兒。”

沈明博“哼”了一聲,他就是不想上課趁機跟來又怎麼樣。

明珠靜了一下,說:“他不能走路了。”

沈明博頓時一愣,沉默良久:“姐,我們還是回蘇州吧。”

說完就被明珠敲了一記:“這話你要是敢亂說,看我揍不揍你。”

沈明博捂着頭:“我這可是要當大商人的頭,要是敲壞了怎麼辦!不對,不是要說這個,你快跟我說說蘇重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摔得不能走路了,而且還是爲了你,那不是甩不掉了。”

“甩不掉你個頭!”明珠舉起了手。

沈明博急忙躲了,“我說錯了還不行!姐夫他到底是怎麼了,姐姐你就跟我說說吧,我保證不跟別人說。”

這事去圍場的下人基本都知道,她也不想瞞着,加上自個需要一個發泄的管道,就完整的跟他說了。

沈明博聽完,眨了眨眼:“沒想到蘇重那個書生關鍵時候還挺英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