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明珠讓她坐到榻上,玫姐兒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不怎麼想過去。
她是坐在桌前的,明珠坐在榻上,要是她坐過去兩人就你得太近了,既然都針鋒相對了,她不想跟她離的那麼近。
明珠卻像沒察覺到她的不情願,見她沒動就朝她招了招手:“你過來我又不會打你,你怕什麼。”
要說玫姐兒最受用的是什麼,大概就是激將法了,特別是出自明珠口中的激將法。
明珠說完她就走到了她的面前,撇了撇嘴:“誰說我是怕你打我了。”
玫姐兒和琅哥兒同父同母,自然長得有幾分的相似,看着她鼓着包子臉,明珠自然就想到了琅哥兒,表情也放鬆了許多。
就是再凶神惡煞也不過是個小姑娘而已,她怎麼說都是個三十幾歲的人了,跟她計較也太掉份了,再說她和琅哥兒去莊子也只有蘇重那個男人神經病犯了纔會想出這樣的爛主意,不管他們父子女的情分,要是兩個孩子扔在蘇家任他們自由自在的長大,長大後說不定他們會因爲各種原因討厭她這個繼母,但是絕對不會把她當做終極boss來恨。
兩個三觀都沒建成的孩子被扔到莊子上,怎麼想都是給她的未來弄了兩個隱形的大炸彈。除此她又不是心多冷的人,對琅哥兒她是有感情的,連帶對玫姐兒雖然有時候覺得她討厭了一點,但不過就是個傲氣的小姑娘,也有可能她沒有每天在她面前晃,所以她對她也沒有那種一定要把她弄走的情緒。
孩子扔到了莊子上,就是蘇重交代了莊子的下人好好照看兩個孩子,他們無外家依靠,怎麼可能過得跟府裡一樣。
雖然不想讓他們去,但是玫姐兒要是堅持的話,她也不是那種喜歡扮演“我是爲你好,你要聽我的才未來的”家長,不過玫姐兒這樣子明顯是自己也有些動搖,是抱着跟蘇重賭氣的想法走的,她自然要勸了。
玫姐兒坐到了榻上,還刻意跟明珠拉開了距離,見狀明珠曬然一笑,她還以爲她天不怕地不怕呢,看來她這後母當得還挺成功的,四個孩子兩個喜歡她,一個對她不到喜歡但也算是尊重,另外一個不喜歡她的也怕她。
“說吧,你要怎麼理?”
見明珠沒說完就一直看着她,玫姐兒有種奇怪的感覺,就主動開口問道。
“你說我嫁進你們家有多久了?”
玫姐兒不知道這件事跟她去莊子上有什麼關聯,但看明珠不像是沒事找事的樣子,就老實地答道:“一年吧。”
“我嫁給你爹爹快一年半了,我們互相歡喜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總不能因爲我們互相喜歡就說我們沒成親前有什麼吧?”
玫姐兒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她說的沒錯。
見她贊同,明珠繼續了下一條:“之所以勸你們留下來,不止因爲你爹的名聲,還因爲你們,”說完見玫姐兒一臉見鬼的表情,明珠改了改重新道,“‘們’字是說順口了,琅哥兒那麼黏我,我自然也是喜歡他的,當然要爲他想想,若是王家還在還好,現在王家沒了,你以爲琅哥兒和你一起去莊子能討到什麼好,仗勢欺人哪裡都不少,在蘇府在你爹眼皮底下,那些下人還會尊你們是嫡出,你以爲到了莊子他們還能把你們當小主子?有送到莊子養的小主子嗎?”
“可是蘇府有你。”玫姐兒瞪眼道。
“關於這個問題我不是跟你說過,我不會對你跟琅哥兒做什麼的,那時候你不是表示相信我了嗎?做人可不好出爾反爾哦。”
玫姐兒咬脣:“不是出爾反爾,是……”
玫姐兒說話卡了一半,明珠覺得原因就應該在那一半里面,就道:“是什麼?”
“沒什麼。”
看她的表情要是沒什麼她就不信了,關於套話她是半點不行,不然也不會每次跟蘇重說話說個幾句就跑到了天邊,明珠沉默了片刻:“有什麼問題說出來就好了,你一直憋在心裡又沒辦法解決,旁人又不會猜心術,這樣問題就一直悶着。”
“我不要你幫我。”
你要是能處理,我哪裡還用那麼多事的幫你。明珠在心裡默默吐槽道。
“那就等到你什麼時候把問題跟我說了,我確定我解決不了,就放你跟琅哥兒去莊子。你可別想着偷跑,你看看畫姐兒跟你小舅,你應該不想琅哥兒餓成一把骨頭吧。”
玫姐兒惡狠狠地看着明珠,就像是要衝到她面前咬她一口。
“你憑什麼不讓我和弟弟走。”
“你見哪家是小孩子自己拿主意的,我和你爹還沒死呢,等我們去了,你想去哪去哪。”
明珠覺得面前這個小姑娘氣的頭頂都開始冒煙了。
“你怎麼能詛咒我爹爹死!”
看玫姐兒表情明珠意識到自己好像真的說了什麼罪不可赦的話,抿了抿脣就道: “我就是隨口一說,你知道我就是個商戶女,書讀的不多。”
聽到明珠自貶玫姐兒表情看着也不高興,重重哼了一聲就下了榻:“去莊子的事我爹爹已經答應過了,你不同意沒關係,等他回府我就跟他說,讓爹爹送我和琅哥兒走。”
玫姐兒的話讓明珠確定了蘇重終於能想想後宅待遇了,比如說兩個院子搶人什麼的,她是該讓春景到花園截人,還是直接去二門門口站着等蘇重回府。
玫姐兒走後,明珠就把雋哥兒叫到了屋裡,這府裡玫姐兒關係比較好的應該就是雋哥兒了,有些話玫姐兒不願意跟她說,說不定原因跟雋哥兒說。
雋哥兒一直很喜歡粘着明珠,但是因爲他是大的必須穩重,所以雖然十分羨慕琅哥兒可以隨時伸手讓明珠抱,可每次見明珠也只是老老實實的站着請安,只是眼睛卻亮晶晶的,輕而易舉能讓人感覺到他的高興。
若是他有尾巴現在應該高興的甩來甩去了,明珠摸了摸雋哥兒頭:“雋哥兒有好好看書嗎?”
雋哥兒點了點頭:“讀了書也練了字。”若是蘇重或是其他長輩問他,他會把什麼書讀了什麼內容都說出來,但是他知道明珠不耐煩聽那些課本上的內容,所以說起這些都是簡略的說。
雖然住在一個院子裡,兩人單獨相見的次數卻不多,特別是這陣子事多,他又不敢煩她,所以今日見了就想多多說些話。
坐到了榻上,雋哥兒笑的臉蛋紅紅的:“孃親,小舅說他要練武,等到明日師傅來府了,我就帶小舅一起去學武。”
明珠知道這孩子是想跟她說話,也不急着跟他說玫姐兒的事了,就聊起了七七八八的雜事,說了半天倒是雋哥兒先提起的玫姐兒。
明珠點了點雋哥兒皺起的眉心:“小時候就經常皺着眉,等到長大了就是個小老頭樣子。”
聞言,雋哥兒立刻舒展了臉上的表情,他在書院的夫子就三十多歲,眉頭一直就是緊皺的,明明他覺得他樣子看起來挺不好看的,但是就是情不自禁的會去學。
“要是變成小老頭的樣子孃親會不會覺得子雋不好看。”
“那當然了,誰會想要個小老頭兒子。”
聽到明珠那麼說,雋哥兒立刻緊張地抓住了明珠的手:“子雋以後一定不皺眉了,一定會改的。”
明珠揉了揉他的臉,這孩子乖得直教人想欺負。
這事說完了,雋哥兒就接着說起玫姐兒事來:“聽說二妹妹想跟四弟弟一起去莊子上住?”
明珠點了點頭:“我勸了你二妹妹幾次,她也不告訴我原因,就是執意要去,雋哥兒知道你二妹妹是怎麼想的嗎?”
雋哥兒搖了搖頭:“我問過二妹妹她沒說,但是……”
“嗯?”
雋哥兒擡起頭看着明珠,眼裡閃過一絲憂慮,不知道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不知道孃親會不會生氣。
見他猶豫,從他嘴裡套話可比從玫姐兒嘴裡套話容易多了,明珠擔憂道:“莊子雖然也有下人伺候但哪裡比的上府裡,再說主子不在說不準他們還會欺上瞞下的欺負琅哥兒和玫姐兒,玫姐兒又是個不服輸的,就怕她去了莊子受了委屈也不說。”
聞言雋哥兒就有了鬆動:“孩兒能猜到二妹妹是爲了什麼,但是也不知道當不當的準。”
“就是我們倆在說閒話罷了,我怎麼都想不出是什麼原因,你跟我一說不管對不對,總有那麼一點線索了。”
既然明珠都那麼說了,雋哥兒抿了抿脣就道:“我說了孃親別生氣。”
雋哥兒跟她說話一直是帶着愉悅情緒的,現在猛然變得有些低落,明珠都有些不習慣。
“自然不會生氣。”
“我姨娘在我剛出世的時候就去了,我從來沒見過她,只是從下人的口中得知,她是個很好說話的人,是個溫柔的人。”
“嗯。”明珠愛憐地摸了摸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