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個閃亮生物齊聚一堂的結果是,李謹言再次收禮收到手軟。
只不過,這次的禮物中,匕首和槍-支一類的兇器極少。
這其中,新疆督帥李佳才的長孫,李少帥送的是一塊白色的玉雕擺件,雕工精美,質地細膩,通體無一絲雜色。李謹言起初沒想那多,卻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這絕不是普通的白玉。
“這是羊脂玉。”
樓少帥從盒子裡拿起玉雕,動作很隨意,貌似沒覺得有多貴重。若非這只是個擺件,不是個貼身的掛件,樓少帥壓根不會讓李謹言收。依華夏傳統,以玉爲禮是有講究的,並非越貴重越好,禮送不對,當真是要得罪人的,更甚者,老死不相往來都有可能。
捧着玉雕,想想後世羊脂玉的稀少和珍貴,李謹言只覺得手心都在發燙。
收禮的不只是李謹言,還有和少帥們“平輩”的樓二少,以及矮一輩的小胖墩。
送給小豹子的多是匕首和精巧的手槍,匕首沒開刃,槍裡也沒有子彈,給小胖墩的也差不了多少。剛剛馬少帥拋着玩的匕首,此刻正被樓二少握在手裡,從刀身上的反光就能看出,一旦開刃,這把匕首會有多鋒利。
李謹言看着堆在面前大大小小的盒子,除了金銀玉器就是珍珠瑪瑙。明明他上次收的禮也和小豹子一樣,怎麼這次換了風格?
想不明白。
不過再多來幾次,他差不多能開家珠寶行了,還是不需要成本那種。
少帥們到總統府,顯然不只是爲了“送禮”。
看到在桌上鋪開的地圖,李謹言找了個藉口,帶着小豹子和小胖墩離開了會客室。
走了幾步,回頭看一眼身後,果然,會客室裡的人都聚到桌子旁,樓少帥立於正中,手中的筆點在地圖上的某個位置,其他人或是擰眉,或是一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樣子。
二十九個年輕的軍人,二十九名即將接過父輩重任,站在權力巔峰揮斥方遒的將領。
到了那一天,這些人的一舉一動都將影響到這個國家和民族。是繼續沿着上升之路攀登,還是因野心走上岔路?
年輕,代表着各種可能。
李謹言不懂得揣摩人心,說到底,刨去手中掌控的龐大商業集團,他就是個普通人。跟隨白老學了幾個月的官場厚黑學,每次考校出的成績還比不上小豹子。
有些事明顯需要天分,勤能補拙,也要在付出百分之九十九汗水的同時,有百分之一的天分存在才行。
專注於地圖上的樓少帥突然擡頭,軍人的敏銳,讓他輕易捕捉到李謹言的視線。
拋掉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李謹言笑了笑,朝樓少帥點了一下頭,轉身離去。
八字沒一撇,想這麼多幹嘛?
安頓好樓二少和小胖墩,李謹言疲憊的倒在牀上。雖然兩個孩子都很聽話,照顧起來依舊不是一般的累。
捶了捶有些酸的胳膊,隨手抓過枕頭抱在懷裡,翻了個身,閉上雙眼,思緒放空,睡意漸漸涌上,迷迷糊糊中,房間的門被推開,李謹言以爲是樓少帥回來了,再一聽,腳步聲卻有些不對。
睜開眼,是樓二少和小胖墩。
小胖墩見李謹言撐起頭,沒等他開口,直接舉起手裡的畫報,“言舅舅,讀畫報,之前答應雲兒的!”
李謹言打了個哈欠,“雲兒,今天晚了,要不明天?”
“言舅舅,說話要算話!”
“言哥,外祖父教導,言出必行。”
好吧。
李謹言無奈,總不能讓小豹子和小胖墩以爲他失信,起身下牀,把兩個糰子全都抱到牀上,用被子包好,披上外衣,走到門邊,對跟過來的丫頭說道:“睿兒和雲兒今夜留這,熱兩碗羊奶來,少撒點花生。”
丫頭們答應着下去了,李謹言關門回身,卻見兩個小孩在牀上撲騰開了,枕頭被子滾成了一團。
仰頭四十五角望天,李謹言深深嘆了口氣,他今夜八成睡不好了。
羊奶送來,兩個糰子老實了,李謹言靠在牀頭,翻開一冊畫報讀了起來。舒緩的聲音在室內流淌,古早的神話故事,配合着圖畫,倒也趣味盎然。
兩個孩子聽得認真,一冊讀完,兩人捧在手裡的碗也空了。
“刷完牙,再讀下一冊。”
李謹言的話相當於“命令”,樓二少最先響應,小胖墩磨蹭了兩下,也乖乖下牀。
一陣忙活,再讀完一冊畫報,一大兩小全都去會周公了。
守在門外的丫頭側耳聽着,屋裡沒了聲音,小心的推開房門,果然,都睡着了。
輕手輕腳的將李謹言扶着躺好,又小心的退了出去。
燈光熄滅,室內一片靜謐。
樓大總統和樓夫人回府時,少帥們還沒離開,聽到會客室裡傳出的“爭執”聲,樓大總統也來了興致,讓樓夫人先去休息,自己去了會客室。
桌上的地圖已經被移開,李謹言從關北帶來的一套沙盤被擺了上去
這套沙盤原本是給樓二少帶來的玩具,比之前那幾套做得更加精緻,不只有平原沙丘,還有沙漠和沼澤密林。
少帥們分成幾隊,在沙盤上進行戰術推演。很顯然,這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對戰,而是幾股實力交雜在一起,四周都是敵人的亂局。
樓少帥和龍少帥指揮的兩支隊伍攻勢凌厲,防守得當,劉少帥的戰術也算是中規中矩,宋少帥略有些弱勢,馬少帥……誰遇到他都頭疼,不防守,只是一個勁的進攻,別人防守他進攻,別人進攻他照樣進攻,就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下山的猛虎,凡是擋路的,不管子醜寅卯,全都一口咬上去。
打勝了就一句話:“家學淵源。”
手下敗將狠狠咬牙,果真是鬍子作風!
山西的閻少帥之前一直不顯山不露水,沒想到,在幾股勢力打成一團的亂局中,他的部隊卻異軍突起,生生擋住了宋武幾倍於他的兵力。
若不是宋武及時回訪,恐怕會被他從中間把軍隊攔腰截斷,一口一口吃下去。
戰況越來越激烈,從開始的敵我不明,到後來的幾股勢力開始聯合,最終在沙盤上形成了以爲樓,閻,馬三支隊伍聯合,對抗龍,宋,劉,唐四部軍隊的局面。
在絞殺中出局的,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七人在沙盤上展開一場又一場廝殺、
室內的氣氛愈發緊張,衆人的注意力全部高度集中,連樓大總統走進來也沒發現。
樓大總統沒出聲,也將目光對準沙盤,看着交戰隊伍調兵遣將,坦克,飛機,大炮都被用到極致,進攻部隊不間斷的衝鋒,防守部隊咬牙堅持,一步也不後退,若是在真正的戰場上,這樣的戰鬥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慘烈。
這幫老兵痞子都是怎麼養兒子的?樓盛豐眉間擠出一個川字,這就是一羣狼崽子,一身的狠勁。早二十年,自己碰上了也未必能得着好。他幾乎可以下斷言,只要被這羣狼崽子給盯上,不把命丟了,也要缺胳膊斷腿。
不過,狼羣總要選出頭狼,否則早晚是件愁事。
嘆了口氣,小輩太優秀了,也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