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有詐。”
十一的腳步慢下來,剛進林子的時候,因爲經過了各種潭水的冷熱洗禮,五官的知覺還未恢復,現在已經跑到了林子深處,花的香開始在鼻腔裡猛鑽,明明只有一種紅花,卻像糾集了百種花香,時而淡時而濃,詭豔異常。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龍皓焱握緊了劍,盯着漸遠的綠色身影,此時她也停了下來,扭頭看着他們。紅色的樹枝和花朵十分巧妙的遮着她的臉,從他們的角度看不到她到底是不是靜婉,只覺得身材很像。
“慕容靜婉,把陶伊和曉嬋交出來。”
十一低喝一聲,那女子突然就笑了,聲音如銀鈴般清脆,接着便繼續往林子深處跑去。
“你們兩個想見她,跟我來。”
這聲音太好聽了,就像琉璃做成的風鈴在風裡輕輕碰響,帶着花香,帶着雨露,帶着清風……
二人對望一眼,身形躍起,不再顧忌什麼,而是全力施展輕功,疾追上前。
越往裡走,景色越絢爛,氤氳的霧在樹林裡縈繞,如同墜入仙境一般,令人心情無端放鬆。
“大膽,敢闖進紅雲聖地。”
嬌斥聲從四面八方壓來,兄弟二人停住,看向前方,只見四周的樹梢上出現了許多紅衣女子,個個輕紗遮面,身上的紅紗裙薄如輕紗,霧一般朦朧,隱隱露出青春嬌白的身體。
二人看慣了美人只覺得瀟灑嫵媚,這樣撩|人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姐妹們看,是男人!”
有人大呼,接着便是一陣陣地笑聲。
“粗鄙不堪的臭男人,居然敢擅闖聖地,姐妹們,捉住他們兩個,獻給聖女,讓聖女吃了補身。”
有個女子大聲呼喝,持劍撲上,人飛起時,裙角飛揚,露出雪白纖細的小腿,還有盈盈小巧的蓮足,都是光着腳的,可在腳踝上又都戴了紅珊瑚腳環,格外豔麗。
被一羣女子圍攻,而且是美豔的女子,出手狠辣的女子,並不是一件快樂的事。十一和龍皓焱不願意傷及無辜,也不知陶伊和曉嬋的下落,只能從中周|旋,力氣也只能用上五分。
可這樣一來,他們二人完全是被纏住了,若再糾纏下去,只怕那綠衣女子已經跑到天邊去了。
十一濃眉一擰,隨即鬆開,身形一閃,抓住了一柄刺來的劍,運了內功,將鋒銳的劍彎折——一聲銳響,劍被他折斷,趁 那女子驚愕之際,他一把抓住了女子的手腕,將她拖進懷裡,另一手撕開她的衣領,冷笑着說道:
“本公子勸你們還是快快退開,否則本公子就把你們的衣服全都撕掉!”
“臭男人。”
被他抓着的女子臉漲紅,拼命掙扎起來。
“本公子撕了!”
十一定脣角勾起一抹壞笑,果然一用力,把她的衣裳給撕開了,按到自己結實的胸膛上,要知道他現在身上只有一條薄薄的綢褲啊!
這姿勢太……在一陣尖叫之後,女子們紛紛大罵起來。
“你們都想讓本公子看看你們的身姿不成?”十一將手裡的女子丟開,又去捉另一個,那女子嚇得連聲尖叫,拼命閃躲,其他女子也怕落進他的手,四下逃開。
趁這機會,二人終於衝了出去,將這羣女人遠遠甩到後面。
“聖女的地盤,這是故意誘你我前來啊。”十一冷笑道。
“分明是看中了你,一定會吃你。”龍皓焱冷冷看他一眼,沉聲說道。
“大哥,你也太瞧不起你自己了,你如此英俊偉岸,又是人間之龍,不吃你那就叫蠢。”
十一反脣相譏。
“少羅嗦,把陶伊和曉嬋救出來。”龍皓焱快速說了一句,步子更快了。
十一衝着他的背影大聲說道:
“如果那個女的不是慕容靜婉,而是山洞裡的半臉女人呢?”
“誰是她都無所謂,反正我都看不上。”龍皓焱已經徹底冷靜下來,兩個女人中勢必有一個是聖女,醜的也好,美的也罷,只要動了他的陶伊,他就要平了這地方,讓她屍骨無存。
前方有一大片翠竹建成的小樓,一個接着一個,估計起碼有上百個,連成一片,形成龐大的竹樓羣,被五色溪水和紅雲大樹環抱其中。
不時有紅衣少女穿行其中,髮型髮飾一模一樣,又都蒙着臉,幾乎讓人以爲都是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
“你東,我西。”
龍皓焱指了東方,敏捷地躲過了幾名侍女,往東方最大的竹樓摸去。
十一一直覺得這個兄長挺不錯的,每回遇到危險、困難,他都主動挑起了重擔,而把相對輕鬆點的事交給他。比如西邊,竹樓都是又小又矮,明明是侍女們住的,他覺得沒太大的意義,不過出於謹慎考慮,還是決定去看一下,然後回來幫龍皓焱
十一走了幾步,突然發 覺有點不對勁,竹子的香,和紅雲樹的香撞在一起,居然互相抵消,一點香味都沒有了,這兩種植物是相剋的!於是,他這個闖入者的味道就格外明顯,已經有好幾個紅衣侍女一臉疑惑地看向他藏身的地方,而且還竊竊私語起來。
他對藥物、植物氣味敏感,可龍皓焱並沒有什麼經驗,他慶幸讓龍皓焱去的地方相對安全一點,依他的能耐,一羣侍女拿他沒辦法。
此時他不再遲疑,緩緩滑進竹樓底下的水潭,從水中無聲無息靠近最高的小樓。
停在小樓底下,有腳步聲從頭頂傳來,藉着竹子鋪就的地板縫隙,他看到一角綠角裙裾輕輕擺動着,同色的繡花鞋,腳小巧得他能託在掌心。
“聖女,他們兩個已經闖進來了,現在怎麼辦?”
有溫柔的聲音輕輕傳出來。
“等。”
女子聲音清麗慵懶,似乎還伸了個懶腰。
“聖女,那這女人怎麼辦?”
“洗洗乾淨。”
女子的聲音更懶了,接着便是竹牀輕響,好像躺上去了。
蓮足輕踩竹地板,侍女們退出去,門輕響一聲,關上了。十一沒絲毫猶豫,從後窗迅捷躍進屋內,束髮的骨針刺向女子的眉心——
女子睜開眼睛,清亮的雙眸裡帶着譏笑,臉上覆着整張的面具,這種面具的材質很奇特,似玉非玉,似石非石,而且是詭豔的五彩之色。
她看似緩緩擡袖,可手腕力道柔中帶剛,架住了十一的骨玉釵。
“公子是送釵給奴家戴嗎?”
她嬌聲笑,另一手解開了自己發上的月白絲帶,一頭秀髮傾泄而下,拉着他的手,要把玉骨針綰進發裡。
“你取下面具,我送你更好的髮釵。”
十一揮手,去摘她臉上的面具,袖上的水飛濺到女子的衣裙上,她咯咯嬌笑,索性往他懷裡鑽。
“公子是想抱奴家嗎?來呀,抱呀。”
“不知羞恥。”
十一低斥,俊臉蒙霜。
“奴家沒出過這五彩潭,沒念過學堂,還真不知羞恥是什麼東西?是公子這樣躲在水裡偷看奴家睡覺嗎?還是這樣扯開奴家的衣裳?”
她嬌笑着,挺高肩膀,伸手拉開衣帶。
十一連忙扭頭,不看她裙衫散開時的模樣,臉才轉開,這女人的手掌就向他的肩劈了過來,聲音也陡然變得凌厲起來。
“公子既然害羞,奴家也不陪公子玩了,下面呆着去吧。”
“去。”十一後腦勺像長了眼睛,一把架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折,就痛得這女子嬌呼起來。
“公子爲何不知憐香惜玉?”
“是香是玉,摘下面具看看再說,說不定是個長着豬頭的母豬。”
十一脣角揚笑,冷冷說着,身形更加靈活,招招去取她的面具,一直把女子逼到了屋角,躲無可躲。
“公子看了奴家的臉,是要負責任人的,我孃親死前說過,誰看了奴家的臉,誰就要娶奴家。”
她眯了眯眼睛,雙手抵在胸前,挑釁地看着十一。
“那更要看了。”
十一的手指摁住她的面具,用力一扯。
“公子小心哦。”
女子咯咯笑着,隨着面具的脫落,一陣輕霧從女子的櫻桃小口裡噴出來。
人家呵氣如蘭,她呵氣有毒,十一不敢輕視,迅速屏住呼吸,伸手遮面,以免被這不明之霧傷及眼睛。
就趁着這機會,女子身形敏捷旋轉,綠裙襬像蓮葉一般散開,露出兩條白皙的長腿,讓十一剛轉過來的臉又連忙轉開。
待女子停住,臉上又多了一隻面具,和十一手裡抓着的那個一模一樣。
“公子,奴家還年輕,不想嫁人,公子不要再糾纏哦,而且奴家對公子這種類型一點興趣也沒有,你太瘦了,我不夠吃。”
女子咯咯笑着,身形如柳,從小窗撲出,在五彩溪水上飛快掠走。
十一想跟上去,卻被聞聲趕來的紅衣侍女團團圍住,風吹起女子們的面紗,十一頓時怔在了原地。
這些女子個個臉如夜叉,歪鼻裂嘴,焦黑如炭,醜到無法形容,和她們妖嬈的體態完全不相搭。
正僵持時,一名女子從門外走進,大聲說道:
“公子請回,聖女不喜有男人闖進五彩池,聖女仁慈,說今兒不餓,還請公子速速離開。”
今兒不餓……這叫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