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他的講述,苗小玉冷靜下來。連同聲音也冷清了許多。
“——你所猜忌的那個電話,是我先打給李澤宇的,目的是爲那件禮服向他致謝,別無其他。”
對上女人怨懟的眼神,蕭逸風也有些委屈,如果不是她揹着他偷偷給姓李的打電話,他怎麼會起疑心,又怎麼會生出今天的這些風波。
想到這兒,他便把自己的委屈說了出來。還添了一句:“要是你當着我的面兒,坦誠的把電話打過去,就沒有今天這出事了!”
聽到男人的辯解,苗小玉又好氣又好笑的說:
“蕭逸風,你會那麼大方嗎?爲了阻止我們往來,你巴巴的派人偷走了我的電話,把我困在你的別墅裡,連網絡都不許使用,又怎麼可能會讓我打電話給他致謝?”
蕭逸風鬱悶的說:“寶貝兒,你既然知道你的男人忌憚他,就不該和他再有往來,畢竟你們之前的關係擺在那裡,讓我怎麼大方的了?”
男人理所應當的語氣,令苗小玉七竅生煙,男人顯然是大男子主義發作,把她當成了自己的附屬品,不能有自己的思想,言行要圍繞他的喜怒哀樂打轉。
抱住自己的肩膀,苗小玉退後了一步,目光冷漠疏離。
“呵呵,說來說去,你還是你不把我當回事,不信任我!”
女人疏離的目光,哀淡的語氣,讓蕭逸風嚇了一跳。她一向率性天真,喜怒哀樂溢於言表,這樣淡漠、疏離的表情,是她從來沒有過的,也讓他的心慌亂起來,甚至比她剛剛撒潑是時還讓他心慌。
趕緊調整自己的神經中樞,蕭逸風覺得自己是時候該拿出點兒爺們兒的風範來。
話說什麼叫爺們兒的風範,嗨!就是寵着、讓着、哄着、捧着自己的女人唄!
瞧着小女人那一臉的哀怨,蕭逸風真想抽自己一頓,這不是沒事找事吃飽撐的嗎?
欺進一步,蕭逸風一展長臂抱住她,央求說:
“寶貝兒,玉兒,你是我的心頭寶兒,我怎麼會不把你當回事兒呢?再說,今天我們都已經把話說開了,就別再爲這事兒膈肌了。這事兒就讓它徹底過去,以後,我再也不敢犯這樣的錯誤,一定堅決徹底的相信自己的老婆,行嗎?”
苗小玉冷笑着問:“真的?”
蕭逸風趕緊舉起手來,做發誓狀:“千真萬確的真,要是我再犯,就讓我終身不舉,憋死在你身上!”
爲博紅顏一笑,蕭逸風裡子面子都不要了,連男人最引以爲榮的事兒,都拿來做賭注了!
如果蕭逸風以爲自己這會兒夾着尾巴灰溜溜的裝孫子,苗小玉就能原諒他,那真是大錯特錯了。
苗小玉現在憋着一肚子的火氣沒地方撒,這男人敢算計她、監視她,就得做好嚐嚐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心理準備。
於是,面無表情的看了滿臉諂媚的男人一眼,她冷冰冰的說:
“記得前幾天,我們剛剛互相保證過,再不欺騙彼此,沒想到,僅這麼幾天的功夫,你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寶貝兒,我錯了,你別生氣了,行嗎?”
蕭逸風眼巴巴的看着她,提心吊膽,唯恐那張小嘴兒裡說出什麼他接受不了的話來。
苗小玉無視男人可憐的表情,繼續說:“所以,我要回苗家村的家裡,住一段時間……。”
“……唔……。”
毫無預警的,男人吻住了她的雙脣,不容她再說下去。
苗小玉的心中一陣怨憤,捶打、反抗,都無濟於事,男人和女人在體力上的差距,註定她在二人的對抗中,永遠處於略勢。
蕭逸風心驚膽戰、膽戰心驚,他的寶貝兒竟然說出要離開他,回苗家村去,這還了得?
且不說他已經離不開她,分開一會兒都會覺得心煩氣躁、六神無主;就算他離得開她,只要她脫離他的控制,只怕那姓李的分分鐘就會像蒼蠅一樣叮上去,到時候,說不定會整出什麼幺蛾子來!
吻……不斷的加深着,讓女人無從開口,也讓男人有足夠的時間來思考對策……
冗長的一個吻,差點持續了一個世紀。放開女人時,蕭逸風的計議已定。
他笑眯眯看着小女人,拍拍她的小臉兒,若無其事的說:“寶貝兒,很晚了,咱們睡吧!”
苗小玉氣得頭髮都豎起來了,她握着拳頭,怒喝道:“你有聽我在說話嗎?我說——我要回……”
“……唔……”
倏的,嘴,又被堵住了。
苗小玉氣得渾身顫抖,卻又無可奈何。
男人已經打定主意,只要她說離開,就親她,讓她無從說下去。
這招說起來雖然有些幼稚,爲人所不齒,但目前,的確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說,還走不走了?”
蕭逸風看着小女人紅腫不堪的嘴脣,低聲威脅着。
“我——擦——”
苗小玉氣的齜牙咧嘴,淚眼盈盈,剛要爆粗,嘴,又被悲催的堵住了……
趴在地上的墨小玉,睜着一對兒迷茫的狗眼,看着地面上互動的兩個人。
那個高大凶猛的男人,不停地欺負着自己的女主人。只要女主人一開口,他就用自己的嘴巴去咬她,可憐的女主人,嘴巴都被咬腫了,“嗚嗚嗚”的說不出話來,最後還被那個壞男人抱到牀上,揉搓了一頓,是哭着睡着了……
看着睡夢中不時抽泣的女人,蕭逸風的心裡也很不好受。
都特麼怪自己一時腦抽,想試探人家。結果,弄巧成拙,讓女人對他寒了心,連走的心思都有了。
一想到女人要走,蕭逸風的心就像針紮了一樣難受,他孤獨了二十年,第一次找到家的溫暖,他喜歡她率真的性格,貪戀她溫暖的笑容,就連她對他的嗔罵,他都喜歡……
小女人無論從那點來看,都完全契合他對理想伴侶的要求標準,他已經適應了有她的生活,並充分享受着這種生活的美好,如果她離開了,他的生活還有什麼樂趣?所以,憑她怎麼說、怎麼作,他都忍着、受着、挺着、讓着,就是不能放她走……
清晨,一縷金色的陽光透過窗簾,照到寬大夢幻的水牀上,美好的一天開始了!
苗小玉打着呵氣,揉揉眼,轉身看時,身邊的男人已不知所蹤。
不用說,用腳趾頭猜,都能猜得到,一定是某些人害怕接受正義的審判,襯着她還沒睡醒的時機,畏罪潛逃了!
悶悶的洗漱完畢,走下樓,王汐正坐在沙發上等着她,見她下來了,就迎了上去,壓低聲音問:“大苗子,昨晚吵架了?”
一提這茬,苗小玉癟癟嘴,有點兒想哭。王汐一見這架勢,趕緊把她拉到自己的房間,神秘兮兮的問:“到底怎麼回事?昨晚整棟別墅的人都被你吵醒了!”
苗小玉的滿腔怨氣無處發泄,正好有人問着她,就一股腦的把昨天的事兒抖了出來。
王汐聽後,嘆道:“嗨,有道有多大的事兒呢,原來是蕭總不自信了!”
苗小玉說:“大嘻嘻,我的人品被自己的未婚夫質疑,這難道不是大事兒嗎?”
王汐說:“不是我說你,大苗子,要不是你先給李公子打那個電話,蕭總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的去懷疑你。發生這件事兒,如果要劃分責任的話,你也難辭其咎,所以,就別一大清早的,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了!”
苗小玉眯起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王汐,半晌,開口說:
“大嘻嘻,你被人收買了?”
王汐的眼中劃過一絲慌亂,但隨後就鎮定了下來。
“沒有,怎麼會呢?蕭總一大早就走了,他走時我還沒有起牀呢!”
“哦?”
苗小玉的音調有些古怪:
“大嘻嘻,咱們從小一起長大,這麼多年,你哪次在我面前撒謊成功過?”
王汐破功,放下聲調勸說道:
“大苗子,蕭總的確是讓我來勸你,但我沒受他任何好處。因爲,在我心中,你的幸福纔是最重要的。我之所以來勸你,不是爲了他,而是因爲我自己覺得,他那樣做,也是太在意你的緣故,他那麼尊貴的一個人,肯爲你能這麼費盡心思,你該知足了!”
苗小玉冷靜的說:
“我知道他對我好,但我不希望他把我當成豢養的寵物,圈養在家裡,與世隔絕,只等他回來寵幸。我有我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願,我不能什麼都盲目的聽從他的,那樣會讓我迷失自己,也會讓他覺得這一切都理所應當。”
王汐說:“說了這麼多,你打算怎麼辦?”
苗小玉低下頭,想了一會,擡起頭,目光堅定的說:
“我要離家出走!”
王汐“噗”的笑了出來,不客氣的打擊她:
“你能去哪,苗家村?c市的元家?信不信,蕭總分分中就把你捉回來!”
苗小玉握着拳頭,‘哼’了一聲,說:“我要走的遠遠的,讓他找不到我。”
王汐拍拍她的肩膀,勸道:“大苗子,別天真了,就算你跑得出去,你一個孕婦,靠什麼生活?再去做狗仔?”
苗小玉轉動着眼珠,略思索了一下,豁然開朗。
“他給我買過很多首飾,件件都是價值不菲的寶貝,我可以把它們一起打包帶走。”
王汐見她認真了,自己也認真起來:
“大苗子,別作了,難道就爲這麼一件小事,你就要放棄他,讓自己的孩子在單親家庭裡出生嗎?”
苗小玉說:“我還沒有要放棄他,只想給他一點教訓,讓他學會理解和尊重我,不然,以後類似的事情,還是會發生!”
王汐掃了一眼落地窗外來回走動的保鏢,又看了看苗小玉,笑了:
“大苗子,在學會飛行之前,你還是乖乖的呆在這裡吧!”
苗小玉握着拳頭,給自己打氣似的說:“我一定有辦法可以出去的!”
吃過早飯,苗小玉回到自己的房間,將自己所有的首飾都收拾到一個包包裡,抱上墨小玉,和王汐簡單的告了個別,就出門去勘察外面的情況。
別墅裡,一如既往的熱鬧,保鏢和傭人們往來不停。
苗小玉蹭到大門口,見幾個保鏢正一臉肅穆的站在那裡執勤,就上前打着哈哈說:
“咳咳,這位同志,請問您能幫我開一下大門嗎?我要出去散散步!”
保鏢們見是苗小玉來了,都整齊的鞠了一躬,然後恭敬的說:“對不起,夫人,不能!”
苗小玉的臉一下垮了下來,甕聲甕氣的問:“爲什麼?”
保鏢說:“因爲蕭總剛剛吩咐過,沒有他的允許,誰都不許開這扇大門。”
“……”
苗小玉瞪了瞪眼珠子,無可奈何的退了回來。
落地窗前的王汐,見苗小玉灰溜溜的回來了,忍不住掩嘴笑道:“大苗子,如何?”
苗小玉瞪了她一眼,恨恨的說:“等着瞧吧,我一定可以的!”
中午時分,機會終於來了。
襯着執勤保鏢吃飯交接的機會,苗小玉再度出現在大門口,對僅存的一個保鏢說:
“我的墨小玉跑丟了,你快去幫忙找一找。”
保鏢見夫人吩咐,不敢怠慢,連忙彎着腰,一溜小跑的去找墨小玉。
最後一個礙眼的保鏢解決了,苗小玉趕緊按下大門的按鈕,不等大門開了完,就樂得一道煙的跑了出去……
終於自由了,苗小玉有一種回到四九年的感覺,連呼吸都順暢了。
瀟灑的走在大路上,苗小玉一路盤算:
接下來,她要去意大利,看看《羅馬假日》裡那些名勝古蹟的真實景象;然後再去歐洲浪漫的中心——法國,看看風情萬種的花都巴黎,美麗迷人的藍色海岸;再然後,她要去西班牙,看看那裡的角鬥場,再再然後……
少女時代的許多夢想,現在都可以實現了!
因爲——她現在是自由之身!
而且,她有錢了!
苗小玉面帶微笑,幸福的走着!
走着走着,就不幸福了!
蕭逸風的別墅位於市郊的半山腰上,人跡罕至。想在這裡打車幾乎是不可能的。以往出入,都有蕭逸風的轉專車護送,她從沒覺得這條路有多長,但今天用兩條腿走起來,她才發現,原來,這條路,是這麼的漫長……
走了大約兩個小時之久,終於走到了山腳下。苗小玉累的弓腰扶膝,氣喘吁吁,喘息中,一股異乎尋常的臭味忽然飄了過來。
不遠不近、不離不棄!
苗小玉嗅了嗅鼻子,皺了皺眉頭,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
她慌忙摘下揹包,把包裡那隻名叫墨小玉的萌貨捉了出來。
揹包裡,一片狼藉。一坨狗粑粑華麗麗的躺在那裡,色澤與包包裡的的各種物品相融合,形狀呈四處分散粘貼狀。
苗小玉哀嚎着,哭喪着臉,一面憤憤的咒罵着墨小玉,一面清理着自己的物品。
手紙、防身棍、水、口香糖……
一陣秋風吹過,夾着幾片稀疏的落葉,苗小玉的身上一冷,整張臉的表情徹底垮塌了!
——在包包的最底下,那個包着十幾件珠寶首飾和她三圍密碼的金卡的小包包,不見了!
天哪!
苗小玉坐在路邊,哭得涕淚交加。
那個承載着她那麼多幸福的小包包啊,怎麼就會不見了呢?
“汪……汪……。”
墨小玉叼着她的水杯,玩的不亦樂乎。
苗小玉盯着那個萌貨,眼底一片猩紅。
“墨——小——玉——”
沖天的怒吼,讓小萌貨吃了一驚,它瞪着水濛濛的狗眼,茫然的看着面目猙獰的女主人!
“說,是不是你,你這喪盡天良沒心沒肺的混蛋,是不是你把那隻小包包叼出來玩兒了,啊?”
墨小玉嗚咽了一聲,低下繼續玩着爪子下面的水杯。
苗小玉仰望蒼天,高舉雙臂,呼到:“天哪,你快劈死這壞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