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伸手去搶,可小黎也機靈,左躲右閃,就是不讓孃親抓到!
柳蔚好幾次抓脫了手,又因爲中間隔了一個容棱,最後抓累了,柳蔚把矛頭指向容棱:“你就不管管他?”
容棱面無表情的看着柳蔚,隨即回頭,摸摸小黎的腦袋,說:“乖,頭是你的。”
小黎立刻笑出來。
柳蔚卻凝起眉,瞪着容棱:“一件事歸一件事,我們的事,稍後再說,這顆頭,我有用,我需要腦髓做實驗。”
小黎聞言從後面伸出頭,衝孃親吐舌頭,說:“散掉的腦髓也可以用,又不是一定要用完整的。”
“散掉的神經已經遭到破壞!”柳蔚說。
小黎卻不管,皺皺鼻子,仗着容叔叔撐腰,躲在容叔叔的背後,不給就是不給。
柳蔚生氣了,問容棱:“你就這麼慣着他?”
容棱看柳蔚一會兒,堅定道:“是。”
柳蔚眉頭皺的更緊了:“容棱,我不是跟你開玩笑,還有,你一早上都陰陽怪氣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不明白?”男人反問。
柳蔚搖頭:“我不明白。”
容棱笑了一聲:“那本王希望你儘快想明白!”
柳蔚覺得這人就是有毛病,她該把他的腦子切開,看看他是不是神經被破壞了纔對!
從菜市口,到衙門,馬車行了好一陣子才停下。
柳蔚先下車,臉色很是不好。
容棱走在第二,而小黎則躲在容棱的背後,一直都不敢靠近孃親。
第一輛馬車停下,後面的馬車也陸續停下。
曹餘傑和陳爺子坐在第二輛馬車裡,可是,兩人下來,就看到前面情況好像不對。
曹餘傑走過來,問容棱;“都尉大人……可是車伕怠慢了?”
容棱五官冷酷的擺手,正要說,進衙門再談;柳蔚卻趁容棱與人說話之際,快速竄了過來,一把將小黎懷裡的人頭搶過去。
可小黎也不是吃素的!
小傢伙動作也快,指尖緊緊地抓着人頭的頭髮,就是死不撒手。
沾着大片血跡的白布此時已經丟開,衙門門口人來人往,後面的衙役們也臨近了。
可衆人就眼睜睜看着一位清雋淡雅的年輕公子,與一位粉雕玉琢,摸樣可人的小男孩,正抓着一顆人頭。
一人抓着其一邊頭髮,公然的拉扯起來。
那顆人頭摸樣驚恐,眼瞳鼓脹,嘴脣發白,臉色發青,怎麼看都是一顆真正的死人腦袋。
過路的百姓,有人驚叫起來。
後面的衙役,也頓時不敢上前。
曹餘傑近距離的看着這一幕,嚇得腿都險些軟了,連忙後退兩步。
而因爲曹餘傑退得太急,還踩到了後面陳爺子的腳,陳爺子卻顧不得叫疼,也看着那顆被爭搶的人頭,眼睛瞪得圓圓的,完全不知道,這又是鬧得哪一齣。
柳蔚咬着脣,瞪着兒子:“放開。”
小黎仰起頭,反駁:“你放!”
柳蔚說:“你只是要標本,等找到那具女屍的人頭,那顆頭給你。”
小黎哼了一聲,一點都不上當:“爹你又騙我,那具女屍的致命傷是頭上,能造成致命的傷口,頭骨肯定已經不能要了,不完整的頭骨,怎麼能當標本。”
“那你怎麼知道,這顆頭的頭骨是完整的,沒準也蹭花了。”
柳蔚這麼一說,小黎倒是猶豫起來,然後看向容棱,很是苦惱,想求助容叔叔。
容棱便道:“若是沒蹭花呢?”
“容棱!”柳蔚斥這男人一句。
容棱卻只是看柳蔚一眼,五官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小黎臉上笑着,說:“是啊,若是沒蹭花呢?反正我不給,這顆頭要我保管,如果蹭花了,就給爹你挖腦髓,如果沒蹭花,就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柳蔚板着臉。
小黎卻難得的硬氣一回,有容叔叔在!
眼看着周圍的人越來越多。
曹餘傑也聽出了其中意思,不禁哭笑不得,上前打圓場:“這……柳大人,柳小公子,這是黃老闆的頭……”
柳蔚看向曹餘傑:“我自有法子說服黃家,捐出屍體。”
柳小黎也道:“我不要屍體,我就要頭,只要頭。”
柳蔚瞪視兒子:“我也只要腦髓。”
“爹你不講道理!”小黎跺腳,生氣。
“不講道理怎麼了?不講道理你就不認我這個爹了?”
小黎鼓着腮幫子,眼睛都氣紅了,看向容棱,吸着鼻子軟糯喊道:“容叔叔……”
容棱聞言,嘆了口氣,上前,大手利落地使了一個力道,將柳蔚的手擋開。
柳蔚只覺得手腕上一麻,手一鬆,小黎已經將人頭抓回來,寶貝似的塞進懷裡,不拿出來。
“你——”柳蔚努着看向容棱。
容棱卻已經拉着小黎的手,走進衙門。
直到兩人消失不見,柳蔚才煩躁的跟進去,心裡想着,到底要怎麼才能哄好容棱?
這男人分明是在鬧脾氣,今日這種事,若是平時,容棱定然是站在她這邊的,哪裡會讓小黎得逞。
想到那是一塊完整的人腦髓,柳蔚就咬牙,就這麼給小黎浪費了!
柳蔚怎麼想都捨不得,要知道,這是一個崇尚入土爲安的年代,以往曲江府有什麼屍體,都是被家眷領回去。
唯有偶爾幾具無人認領的屍體,可以被柳蔚以權謀私帶走。
但在曲江府五年,柳蔚這裡也就兩具可用的屍體,完整的人腦,更是隻有一塊,而且早就被她用完了。
現在難得有一塊新的送上門,柳蔚是怎麼都不想放手。
所以歸根究底,還是要先解決容棱的問題。
一想到這裡,柳蔚就十分後悔!
昨日壓根不該對容棱吼那一句,可誰知道這男人,突然發什麼毛病,一下子就認真了。
柳蔚邊走邊想,卻不知道衙門外面鬧開了鍋。
百姓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那是……是不是我看錯了,黃老闆,是黃老闆的頭?”
“黃老闆死了?怎麼會?”
“天啊,那黃家是不是要完了?”
“不是黃老闆吧?是不是什麼面具,麪糰做的假人頭之類的,不可能是真的吧?若是真的,方纔那位白淨公子,跟那小孩搶什麼?有人會搶真人頭嗎?”
“可是那假人頭哪裡來的?這麼說黃老闆沒事了?”
“要不咱們去黃家鋪子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