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聲音很小,或者說我根本就只是擺出了一個脣形而已。夜空裡,我看到毅冰從那輛車上下來,天空中的雨又開始向下落了,淅淅瀝瀝的。
毅冰舉着一把黑傘,步履沉穩的朝着這邊走來。
他的身上有一股無法言說的氣場,瞬間把周圍的所有人的氣場都壓了下去,不得不讓周圍的人去注意他,“放了她。”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卻恰好能夠讓周圍的人都聽到。
正在打我的幾個人都停了下來,打量一番毅冰,不滿的說道,“你是哪顆蔥,還敢管我們的事,是不是找死?!”
毅冰笑的很輕,“我再說最後一遍,放了他。”
我面前的那個人顯然被惹怒了,毛躁的一拳就要打到毅冰的臉上,他卻整個人都不動,就站在那任由着他打。然後,不知道從哪裡扔過一個石頭,一下子擊中了要打毅冰的那個人,他捂着鼻子,整個人倒在地上不停的打滾。
我看到從車上下來一個體型敦實的男人,他一臉凶神惡煞,像是一尊石像似的笨重的移到毅冰的身旁,“冰總,要怎麼處理?”
蔣夢媛那邊顯然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紛紛過來,將毅冰和那個男人圍在一起。
“兄弟,你混哪條道的?”
張濤大概是見毅冰穿的不俗,上下打量他一番,問道。
毅冰輕聲笑了一下,大海朝着張濤伸了伸手,對着張濤的耳朵不知道小聲說了一句什麼,接着,我看到張濤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先是長大了嘴巴盯着毅冰,隨即目光立刻落在我身上,一臉驚恐,“快!都愣着幹什麼,把人給我放了!”
“大哥,今天是幾個小弟不懂事,您別介意。”
說完,他還親自把我扶了起來,還給我小心翼翼的拍着身上的灰,只是我臉上的熊貓眼一時半會去不掉,要不然,他肯定要想辦法把我的熊貓眼也消滅於無形。
毅冰他到底是什麼身份?竟然讓張濤對他這麼小心翼翼的,就像是賠着老佛爺似的。
蔣夢媛此時大概是察覺出了貓膩,她雖然恨恨的咬着牙盯着我,但是也知道這是護我的人。甩了一下自己波浪的大卷發,“原來是大哥啊,大哥別介意,大家都是一條道上的,以後多合作。”
說着,蔣夢媛一隻手搭在毅冰的胳膊上,毅冰盯着胳膊上的那隻手,像是盯着蒼蠅一般,“拿開,跟我談合作,你們沒資格。”
蔣夢媛的手僵硬的從毅冰的身上移開。
我被那個敦實的男人扶着站了起來,他扶着我上了轎車,我能感覺到,身後有一道毒辣的目光正緊緊盯着我,彷彿是要穿透我的脊背。
我被扶着上了車以後,我還掛念着醫院的醫藥費,但我現在稍微瞭解了一點毅冰的勢力,對他有了恐懼,已經不敢像是之前那樣不知天高地厚。
毅冰拿過一包冰塊給我,讓我敷在臉上腫痛的地方,我感覺涼涼的,舒服了很多。
只是他的車上怎麼會隨時準備
着冰塊?難道是他經常受傷嗎?
我臉上疼痛得稍微一動就牽扯到傷口,毅冰把一條毯子蓋在我身上。
等到了毅冰家裡,我被他一個公主抱直接抱在懷裡,那個敦實的男人在一旁打着黑傘,那一刻,我心情忐忑又慌張。覺得自己是公主,卻是虛假的公主。
我像是公主,卻是一個**的公主。
我被毅冰抱着上了樓,進了房間以後他把我放在牀上,然後自然的給我脫衣服,我身上的寒毛頓時豎起,立刻小心翼翼的推開毅冰,聲音沙啞道,“我自己來。”
毅冰神色冰冷,“記住,這是你最後一次拒絕我。”
說完,他走到一旁,不顧及我就開始換衣服,我連忙去了浴室,在浴室裡洗浴的時候我想着剛纔毅冰對我說的話,心情一陣複雜難受。一會兒出去我就會丟掉我的初夜對嗎?我想到在醫院裡躺着的莫玉,窗外忽然一陣雷響,我驀地打了一個哆嗦。
趕快穿上一旁掛着的浴袍出去。
毅冰已經躺在牀上睡覺,我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沿着牀邊到了牀的另一邊,剛躺下,一雙略帶冰涼的手已經落在我的身上,我的身體一陣顫抖,接着被翻了一個身,毅冰已經壓在我的身上,他冰涼的脣落在我的脖子上。
我害怕的身體下意識的向後躲。
卻被毅冰捉住肩膀,黑夜裡他那雙眼睛緊盯着我,“看來救季雪只是說着玩的,想要男朋友活下來也是說着玩的。”
我的心頓時像是被人狠狠拽着似的疼着,我一下子驚恐的瑟縮了一下,雙手有些顫抖的去解開毅冰睡衣上的衣帶。
毅冰不動聲色的看着我,他就像是一個等待收網的漁翁,不急不緩。
他剛纔說了,那是我最後一次拒絕他,如果現在我再拒絕他的話,我就把他最後一點耐心都給磨完了。可我真的要這麼跟毅冰在一起嗎?
“看來你還沒想好,這樣吧,我給你看一個視頻。看完以後,你再做決定。”
毅冰不急不緩,他拿出手機放在我面前,視頻裡一打開就是莫玉的那張臉,他此時躺在牀上,卻不是在醫院!周圍還有幾個站着的男人,掄着棍子,隨時準備打他。
那不是張濤他們的人嗎?毅冰的人才沒走多久,他們立刻就開始對莫玉下手了!
窗外一陣雷聲轟隆隆似乎要震破我的耳膜,我整個人如墮冰窖,見一個人的棍子一下子打在莫玉的另一條好腿上,那一棍子就像是打在我的身上似的,我渾身顫抖了一下,雙手顫抖着抓着視頻下意識的想要去幫莫玉擋住那一棍子。卻是徒勞。
手機被我不小心扔到地上,我痛苦的喊了出來,“莫玉!”
視屏仍在播放着。
我看到地上手機裡的屏幕裡,那一個人用一根棍子繼續打在莫玉的腿上,我看到莫玉的表情猙獰了一下,但是他現在根本不能反應,就是一個躺在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我抓着毅冰的胳膊,心裡所
有的防線都在此時崩塌了,“毅冰,我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毅冰的臉色依然像是寒冰似的,“看你表現。”
我的雙手哆嗦着,視頻裡還不斷傳來莫玉被打的聲音。我彷彿聽到他的骨頭碎裂的聲音,心痛的無法呼吸。
我顫抖着雙手去撫摸毅冰的肩膀,我對着他的嘴脣,閉上眼睛吻了上去。毅冰此時就像是一座雕像,一動不動,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知道他還不滿意,笨拙的去繼續吻他,雙手攀在他的胳膊上,像是蛇一樣。
毅冰的睫毛終於顫動了一下,他一下子將我壓倒在牀上,舌頭開始吮吸我的舌尖,我扭頭盯着手機裡的視頻,聽着那一棍子一棍子的顫抖,再不快點,莫玉就會死了!
毅冰忽然丟開我,拿起手機撥出了號碼,“進去。”
他只說了短短兩個字,然後又把手機亮給我,我看到視頻裡那羣人一下子陷入恐慌,接着我看到外面很快出現了一羣人,兩幫人打得不可開交,卻勝負明顯。毅冰的那些人,就好像是經過特種兵訓練似的,很快就把張濤的人撂倒了。
費子騰被鬆了綁,他跑到莫玉的身旁。
毅冰此時把視頻關了。
他看着我驚慌失措的樣子,脣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一個連自己都保護不好的男人,不能拿來做男朋友。現在你要做的是,跟你男朋友斷絕關係。他已經醒了。”
我的心猛地一頓,毅冰,他果然一切都把控在手裡。
“他剛纔捱了那麼多棍子,身上舊傷新傷一起復發,要想治好,已經不是一萬錢能解決的事情。你的露露姐沒有那麼多錢借你,你一個不出名的學生出去賣初夜,一晚上最多兩千。事情就是這麼簡單,我已經給你分析得很透徹了,該怎麼做,你自己選擇。”
剛纔莫玉的那個視頻已經幾乎讓我的神經崩潰,我是很想保留住自己的初夜,可我也不願意他死。
我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也許我註定要踏上這條不歸路。也許,有些人不信命真的不行。
“好。”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這句話的,毅冰從衣櫃裡拿出一件衣服給我,他讓我換上。
明黃色的裙子,款式簡單又時尚,符合毅冰一貫的審美觀,我穿上以後發現有些大,在我身上成了寬鬆版。毅冰的眼神落在我身上片刻失神,他很快收回眸光,“走。”
一路上,我的雙手都在顫抖,車子很快停下,毅冰帶着我下去。我看着面前的醫院,有一瞬間,我忽然想要就此消失,那樣我就不用去見莫玉。
“一會兒,如果讓我有絲毫不滿意,這件事我就會不再插手。張濤他們不是個善罷甘休的,一旦退出你也知道結果會是什麼樣。”
我的心顫抖了一下,跟在毅冰身後,一瞬間,我從沒想到,那個曾經我最每時每刻都想要見到的人,此時卻變成了我最不想見到的人。
我真希望,時間能夠就此停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