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殺出來的刺客自然就是孫瑤了。
因爲關心路強的安危,她一路馬不停蹄地趕到江陵,不過到了江陵之後,她又猶豫起來。說到底,她同路強其實一點關係都沒有,路強也從未承諾過她什麼,那她該以什麼身份去見人家呢?這麼冒失地去見人家,會不會被人看起?
孫大刺客滿心惆悵,正在路強府外徘徊要不要直接進去找人時,桓振幾個非職業殺手就闖入了她的視線。
桓振等人隱藏得確實很巧妙,而且也沒有引起刺史府侍衛的注意,不過他們這些非專業人士在孫瑤這個職業殺手眼中,簡直如同鬧着玩一般。
眼見這些人在路強門外晃悠,孫瑤就知道他們是衝着路強來的。正不知以什麼藉口進府呢!這些人的出現無疑給了她最好的理由。
於是她跳進刺史府,卻發現刺史府內竟然多了幾個女人,雖說兩人沒什麼關係,可那個女人願意看到她喜歡的男人身旁有別的女人?
原來他也同別的男人一樣,是個大sèláng,一氣之下差點沒走掉,只是女人脾氣上來的時候雖然容易失去理智,不過畢竟不能拿喜歡男人的小命來置氣。
孫瑤沒找到路強,卻找到了路強的親兵,那幾個親兵都是見過他們大人和這位女刺客表演過刺殺的,也自然認識他,所以當孫瑤把事情說明之後,他們不敢耽擱,立刻就去稟報了周奎。
有人要刺殺老闆,這還了得?周奎立刻排兵佈陣,這也就有了剛纔的一幕。
桓振擡眼望去,四周已經密密麻麻的全是手持弓箭的士兵,眼看生機已絕的他,胸中那股戾氣頓時爆發出來,他沒有殺向士兵,而是揮刀撲向破壞他計劃的孫瑤。
孫瑤的武功以輕靈詭異爲主,並不以力氣見長,她自己也不知那來那麼大火氣,連殺數人之後,已經有些氣喘,就在這時桓振撲了過來。
此時外圍的路強已經在侍衛的重重護衛之下,別說這幾個刺客了就是千軍萬馬也休想傷到他。
這種情況下,本可以命士兵們亂箭齊發的,可孫瑤同刺客鬥在一起,讓他怎麼下令?
眼觀桓振的武功,路強知道手下這些人單打獨鬥恐怕都不是這人的對手,一時間不免有些手癢,要知道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動手了。
命侍衛把他的方天戟取來,然後縱身跳下馬,推開想要攔阻他的周奎、賀廣勝等人。
“下去休息休息吧!他的目標是我,讓我來”
聽了路強的話,孫瑤並不領情,輕哼了一聲,手中的短刃反而揮動更急。
此時的桓振猶如困獸一般,眼見自己的手下都已經被路強的侍衛們亂刀砍死,就剩他老哥一個了,頓時也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一刀一刀拼命砍向孫瑤的要害,絲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多處傷口。
這樣一來,孫瑤就有些支持不住了,搞暗殺的沒有幾個在面對面時候比別人更生猛。
眼見實在無法躲過桓振的一刀,嚇得她眼睛一閉,就在這時,忽然感到有人將她拉開,隨即又聽到“噹”的一聲,睜眼望去,卻只看到了那個男人的背影,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一時間心裡有委屈也有一絲莫名的感動。
女人心,有幾人能猜懂?
路強早承受過孫瑤變化莫測的脾氣,所以也未責怪她,將孫瑤拉到身後,架開了桓振的刀後,冷冷地道:“誰派你來的?”
桓振身上已經多處被孫瑤砍傷,要不是孫瑤久戰之下手上乏力,他早就倒下了。
看着路強獰笑一聲道:“路賊,爺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桓振爺爺是也,可有膽與我單獨一戰否?”
桓家還有這樣的人物,真是讓路強有些意外,上下看了看桓振,道:“你不是我對手,放下武器,我饒你一命”
“哼!做夢”
桓振再不說話,揮刀撲了上來。
“不知死活的東西”路強也暗哼了一聲,揮動手中的方天戟向桓振頭上拍去。
路強用的是長兵器,而且勢大力沉,在桓振的刀沒到之前,就已經到了桓振頭頂。
桓振頓時嚇了一跳,他真不知道路強的武功竟然這麼高,嘴裡喊着不怕死,可事到臨頭,還是下意識地側身,刀向上迎,企圖磕開路強的方天戟。
只可惜他不但低估了路強的實力,也高估了自己的武力。
衆人只聽“嘡啷…”一聲響,再看桓振,只見他手中的刀已經被磕掉在地上,而路強的戟尖已經放在他的脖子上,此刻正顫抖着手、臉如死灰地等待他的命運。
路強沒有殺他,饒有興致地看了桓振一會,他能感覺出,如果桓振換上趁手的武器,又是在體力處於巔峰的時候,是可以與自己一戰的。
“桓玄老兄,在蜀中貓着也不是辦法,不妨給你留個有用的人,壯壯你的膽子,將來也好出來找我算賬”
想到這,路強收回架在桓振脖子上的方天戟,淡然道:“你走吧!桓玄在梁州,去他那養好傷,練好武藝再回來找我”
桓振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真的放了我?”
路強已經轉身準備離開,聽了桓振的話,又回過頭來,微微一笑道:“告訴桓玄,不要讓我失望,我隨時在江陵恭候他”
說罷再不理他,轉身向刺史府大門走去,走了幾步卻又停住了,扭頭對一旁的孫瑤道:“姑娘也請進吧!我還有點事想拜託你”
兩個人已經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可到現在路強都不知道她的名字,路強心中很明白,今天如果不是她,自己即便不被殺,恐怕也得受傷。在這方面自己的實力實在太薄弱了。
孫瑤原本就是來找他的,儘管對路強後院有女人還心有芥蒂,卻還是聽話地冷着臉跟了進去。
路強不明所以,還以爲她是久戰之後累的,忙派人把春蘭叫出來,好好交代一番後,讓春蘭將她請到後院好生照顧。
人說三個女人一臺戲,謝無雙雖然不住在這裡,不過卻藉口無事,幾乎天天往路強後院跑,幾個丫頭倒也越處越融洽,現在加上謝無雙和孫瑤,路強家後院已經有四個女人,夠湊一桌麻將了。
只是路強這個麻將主角的心思卻根本不在這裡。
此時得到刺史府門前鬧刺客消息的王鎮惡、陶淵明、謝望祖等人都已經趕了過來,其實即便他們不來,路強也要找他們的,因爲還有建康的消息等着衆人幫他分析呢!
此時刺史府門前已經打掃乾淨,刺客的屍體都被挪走,桓振也在周奎派人的押送下離開江陵。
路強不想和衆人說這個,重賞了何無忌派來送信的人後,又讓人帶他下去休息,然後就把兄弟司馬德文這道沒經過尚書、中書等省審議的詔書交由衆人傳閱。
陶淵明曾做過小吏,對朝廷制度知道一些,眼見這道旨意不是正規渠道來的,看過之後不由道:“大人,這道旨意雖是陛下親自所下,可顯然沒有經過廷議,恐怕作用不大啊!”
王鎮惡冷哼一聲道:“等他們議過了,旨意還能落到大人手中嗎?要我說,我們有陛下的旨意在手,同時輔以大軍,諒這些地方也不敢不聽命”
江陵人馬連戰連捷,許多人都已生出一股驕橫的思想。
路強見只有謝望祖老神在在地坐在那一言不發,也不知在想什麼,不由問道:“謝老怎麼看這件事?”
謝望祖微微一笑道:“大人異軍突起,即不受劉毅管轄,也不受制於劉裕,卻又極受上寵,如果換我是二人其中的一個,就會同意皇帝陛下的任命,然後招大人入朝述職”
老傢伙雖只做到了太守一職,卻久歷官場,對裡面的門道清楚得很,一語就道破了其中的關鍵。
衆人一聽,頓時恍然,紛紛道:“大人決不能進京”
路強也知道不能去建康,二劉數十萬大軍環繞在建康四周,其中不乏真正的北府精銳,自己的人馬現在雖也不差,但畢竟組建時間太短,還不足與北府軍一戰,同時荊州這邊剛剛起步,也根本離不開他。
陶淵明再次皺眉道:“雖說大人不能去建康,可若不去的話,豈不給了朝中那些jiān佞口舌?那樣一來,大人可就被動了”
謝望祖忽地陰陰一笑道:“誰說我們不去了?抗旨不遵,可是要被扣上反賊帽子地”
這老傢伙今天是語不驚人語不休,不過還是有人反應過來。
路強也笑了:“謝老說的對,我爲什麼不去?只不過荊州新定,難免有什麼叛逆之類的,爲了上報朝廷君王,本官怎麼也得先剿滅他們再說吧?”
路強這句話等於給衆人打開一都天窗,思路一下開闊起來。
是啊!朝廷下旨對刺史大人加官進爵,刺史大人領旨謝恩,然後當着朝廷特使的面,欣然表示進京謝恩,就在這時,荊州治下某地突然發生叛亂,刺史大人急朝廷之所急,想朝廷之所想,即刻率兵前往平叛。
這樣朝廷的封賞到手了,還有了最冠冕堂皇不去建康的理由,真可謂是一舉多得。
衆人看向謝望祖的眼神中多了些欽佩,畢竟是他第一個想出辦法的。
路強也不由暗自點頭,這老狐狸果然很不一般,得好好用他才行。
正想到老狐狸,老狐狸突然乾咳了一聲,道:“大人,老朽有點私事,不知能否與大人私下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