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升起,又是美好的一天。
工作順利給人的感覺總是那麼的美好,尤其是看着那些錢幣叮叮噹噹地掉進自己的口袋裡時的那樣,感覺總是那麼的令人舒適。
艾羅一邊算賬,一邊爲這兩天的巨大營收而感到些許激動。
看起來就算是不下礦洞,但只要軍隊在這裡駐紮,人就會變多。而人一多,工作自然而然就會變得多起來。尤其是自己這種冒險者公會,不管去哪裡都會需要人手,不是嗎?
唉,恨只恨自己的公會人手還是太少啊!想想人家大公會,動不動幾百名常駐會員,這樣的大公會會長走出去都感覺有面子啊。
算算賬,艾羅帶着滿臉的笑容合起賬本。
可就在他看看日頭差不多,打算去廚房做晚飯招待那些忙碌了一天的成員回家吃飯的時候……
一個人急急忙忙地從門外跑進來,左右一擺頭,就向着艾羅這邊跑來。
“喲!威士忌大人!”
艾羅還正在想着這兩天時間的調整,軍隊那邊應該已經可以安排再次下礦坑了吧?這麼想着,威士忌就出現倒也不出他的意外。
可隨後看到威士忌那張顯然崩的很緊的臉之後,艾羅立刻知道——來麻煩了。
“艾羅會長,布偶隊長有沒有到你這邊來過?”
跑到櫃檯前,威士忌劈頭蓋臉地這麼一句話倒是讓艾羅有些意外。
他一時間甚至沒有反應過來,茫然地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啊,自從三天前營地分開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怎麼了?”
威士忌顯得有些緊張和焦躁,他跺了跺腳,搓着手說道:“這裡都沒有……你這裡應該是他最不可能來的地方了吧?這都沒有……他跑哪去了?”
說着,威士忌就要轉頭往外走。
艾羅見情況不對,眼珠子一轉,立刻出聲攔住:“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位隊長帶兵跑了還是怎麼的?”
威士忌站在公會門口,望着外面的街道一時間到也不知道應該去哪裡找,猶豫了片刻後說道:“他失蹤了!他的那些隊員們一個個都還等着分金子呢,可兩天前這傢伙卻是突然失蹤了!這下可好,大夥兒一下子都以爲他卷着那塊金子跑了!”
“可後來搜索他的住處的時候才發現,那塊金子被他好好地放在牀鋪下面的箱子裡。他的隊員們倒是不着急自家隊長卷款潛逃了,可後來過了一天看他們的隊長還是沒回來,這才覺得可能出了什麼事,開始整個營地地找他。可一直到現在,卻是哪裡都找不到。”
艾羅想了想,帶着些許猶豫地說道:“會不會……他一個人跑進礦洞,想要獨自一人獵殺食屍者拿金子?”
威士忌搓了搓手,點頭道:“我們本來也這麼想,可後來看到他的裝備,佩劍都好好地放着,不像是出門戰鬥的樣子。我就不信他還能夠徒手撕裂食屍者。再說了,現在天氣漸漸涼了,這種情況一個人跑到外面去三天都沒回來,我們整個營地可就鬧騰起來了!”
“再怎麼說,布偶隊長也算是卡普伯爵的親信,你想,一個親信突然連伯爵也不告知一聲憑空消失,這裡面的事情實在是可大可小!所以現在伯爵都很震怒,要求迅速把這個傢伙找回來!爲此,伯爵甚至出了100枚金幣作爲報酬呢。”
這的確是一個大問題。
親信突然失蹤,那隻代表兩種可能。
一種就是自家的親信突然被人解決了。而既然對方能夠人不知鬼不覺地解決你的親信,那麼也就代表人家可以輕而易舉地解決你。解決你親信的行爲毫無疑問就是一個警告,讓你不準再做某些事或一定要做某些事。
另外一種,則是這個知道了自己太多秘密和醜聞的親信叛變,帶着大量對自己不利的消息轉投了敵對勢力的陣營之中。
不管是以上哪一種狀況,這都代表現在出了大問題!相比起來,艾羅覺得現在那位卡普伯爵應該更希望這個布偶隊長是自己喝醉了滾進金礦,然後被食屍者撕成碎片來的更開心一點吧。
“嗯,這的確是一個大問題。”
正說着的時候,門外的布萊德,芭菲,可可和忌廉四名成員也是收工回家,忌廉一進門就說道:“會長,外面怎麼了?到處都是士兵安排檢查……啊。”
看到這邊的威士忌後忌廉不說話了,尤其是當他們看到自家會長那凝重的眼神之後,全都知道現在的狀況恐怕不妙。
“收拾一下,我們出門去找人。伯爵花了一百枚金幣要求我們把失蹤的布偶帶回來。”
“布偶?那個看起來脾氣不怎麼好,還很貪婪的軍人?”
一說到布偶,可可的面色倒是不怎麼好看。這不奇怪,這小丫頭似乎就沒有對稍稍有些身份的人給過好臉色。從另一種角度來說,這個小丫頭算不算一個十分仇權的孩子?
艾羅點點頭:“不管怎麼說,我們也不能和錢過不去。我知道大夥兒辛苦一天了,可還是請大家再辛苦一下,加把勁。如果賺到這一百枚金幣我給大家發獎金。”
錢,對於這個任務來說倒是其次。
更重要的是布偶現在消失對於艾羅來說也是一個麻煩。
之前說過,每個商人都不會希望自己的賄賂對象出什麼事,因爲那代表這關係網的重建和巨大的不安定因素。
所以,這個人他們公會還真的是要儘快找回來。
簡單地收拾一下,艾羅戴好裝備袋,食物和水,等到衆人的裝備也是穿戴完畢後,立刻跟着威士忌走出公會,前往軍營。
一走到大街上,立刻就能感覺到四周氛圍的緊張。來來往往的士兵正在各種檢查,幾乎可以說是挨家挨戶地進行搜查,每個還來不及回家的鎮民都會被攔住詢問一番。照着這種檢查情況,走個一百米恐怕都要十來分鐘。
由於有了威士忌帶路和官方合作公會的名頭,人魚之歌倒是一路暢行無阻地走出小鎮,上了馬車前往營地。
一進營地,這種緊張的情緒就變得更加濃重了。
威士忌指了指那邊卡普伯爵的帳篷說道:“我們先去和伯爵說一聲?”
“不,沒這個空,我們還是先去找人吧。”
既然艾羅這麼說,那麼威士忌也是帶着衆人前往布偶小隊的宿營地。艾羅和那些隊員聊了幾句之後發現他們知道的事情也並不多,再看看現在布偶住宿的帳篷,裡面的東西的確沒有什麼動。看起來就像是突然消失的一樣。
“嗯……”
艾羅蹲在營地裡,看着那張顯得十分凌亂的牀鋪。
後面的忌廉走上前來說道:“看起來像是正在睡覺的時候突然起身離開的?這個隊長,突然想起什麼事情了嗎?”
艾羅想了想,說道:“既然是半夜起來,那麼廁所應該就是最大的可能性。威士忌大人,你們檢查過廁所嗎?”
威士忌:“找過,該找的地方都找過了。光是廁所恐怕我們這三天就去看了好幾遍,可除非這傢伙直接掉進糞坑淹死了,不然他究竟能去哪裡呢?
艾羅搖搖頭:“總而言之,還是先去廁所看看吧。嗯……對了,你們的衛生工作做的怎麼樣?”
威士忌:“你幹嘛突然問這個?”
艾羅笑了笑:“沒什麼,就是感覺你們營地沒什麼味道。一般來說,那麼多人聚集的地方總會有些奇怪的味道嘛。”
說完這句話,艾羅就有些後悔了。因爲威士忌現在正在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嗯……或許男性們並不會覺得那些許多男人聚集在一起,然後亂哄哄的汗臭味是一種奇怪的味道吧?
見此,艾羅連忙轉移話題:“總而言之,先去看看廁所吧。”
離開帳篷,在威士忌的帶領下,衆人來到營地東側的一個土坑前。這裡用木頭和布簡單地圍成了一個個的旱廁。旁邊堆着挖來的泥土,在完事之後直接掩埋了事。
現在,天色已經十分昏暗,營地裡面也開始點亮火把。但這樣的光線顯然還是不方便四處搜尋。而且那旱廁僅僅只是一塊布圍着,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夠讓一個人在這裡面躲三天的模樣。
吱吱——
就在艾羅猶豫要不要走進去看一下的時候,一個輕微的聲音卻是從不遠處響起。
轉過頭一看,只見一隻小小的鉤齒鼠正在火光的陰暗處躲藏着。在看到艾羅等人看着它之後,這隻鉤齒鼠不僅不逃跑,反而向着廁所衝了過去,一下子就鑽進幕布,看起來似乎是打算在這旱廁中駐紮了。
“可可,把你的亡靈士兵召喚出來。”
可可楞了一下,但還是揮舞法杖。
很快,手持虹光劍的亡靈士兵已經就緒。艾羅伸手指着那個幕布,說道:“挑開,小心一點。”
可可點頭,法杖略微動了一下,亡靈士兵迅速走上前,伸出那充滿骨感的手,一把扯下遮擋的幕布。
沒有什麼問題。
幕布後面就是一個用木板蓋着的旱廁,要方便的時候就掀開木板,之後扔入沙子後再蓋上木板。這種土法炮製的廁所經常在行軍的時候被使用。
威士忌有些疑惑:“艾羅會長,你究竟想要幹什麼啊?再怎麼說,這個坑我們也沒挖多深,布偶要躲也不可能躲在那裡面啊?”
艾羅則是搖搖頭,指着那個木板:“可可,小心一點,把板子掀開,把裡面的鉤齒鼠逼出來。“
同時,他轉向一旁的威士忌說道:“一般來說,鉤齒鼠這種小小的魔獸看到我們人類之後就會想要立刻逃跑。可剛纔那隻卻是當着我們的面跑進距離我們更近的糞坑裡。我敢打賭,這裡面一定藏着些什麼。可可,動手!”
可可點點頭,在艾羅的指示下她也不敢大意。那邊的亡靈士兵擺出一副迎戰姿態,伸出虹光劍慢慢靠近木板。在劍刃距離木板差不多隻剩下半米左右時,虹光劍猛地刺出挑開木板,同時往裡面一插!
帶着火焰屬性的虹光劍立刻成爲這個小小糞坑中的火山!只不過剎那之間,黑壓壓一片的鉤齒鼠竟然從那一個小小的坑洞中涌了出來,宛如潮水一般地向着東邊逃竄而去!
這宛如大軍一般突然爆發出來的鉤齒鼠數量着實嚇了衆人一跳!
即便是隔着老遠施展魔法的可可,現在也是不由得被嚇得跳到艾羅身後,看都不敢看。
威士忌楞在當場,一直到這些鉤齒鼠全都跑的差不多之後,他才咬牙切齒地捏了捏拳頭,惡狠狠地說道:“那幫傢伙究竟吃了什麼!這麼多鉤齒鼠竟然都藏在這裡面?還有營地的衛生工作究竟是吃什麼乾飯的?!”
相對於威士忌的憤怒,艾羅卻是仔仔細細觀看着這些鉤齒鼠逃跑的方向。
雖然有一小羣往不同的方向跑,但大多數的鉤齒鼠毫無疑問地,就像是有着一個固定目標一般,向着東方逃竄而去。
“走!”
艾羅不等這些鉤齒鼠完全跑完,立刻帶着隊伍向着東方追去。
這讓威士忌再次有些摸不着頭腦。這時,剛剛外出找人回來的滌綸聽到這邊威士忌正在大叫大嚷,立刻跑過來問道:“幹嘛?你未婚妻來看你了?”
看到滌綸,威士忌纔想到那些人魚之歌公會的人已經全都跑了。他剛想要追,可現在已經完全入夜,眼前已經完全一片漆黑,那裡還有人魚之歌衆人的影子?
“該死的!他們跑哪去了?”
“啊?誰?誰去哪裡了?”
“人魚之歌!他們剛剛往那邊跑了!追那些老鼠去了!”
“那邊?……嗯,漆黑一片的,什麼都看不到啊。那邊是什麼?”
“是閃耀森林!也不知道那麼晚,他們究竟想要追這些老鼠追到什麼時候。”
————
雖然威士忌和滌綸沒有跟上,但人魚之歌的速度並沒有因此而減緩。
艾羅覺得這些日子自己帶着公會到處跑來跑去,體力應該變得好了不少吧?
不過尤其明顯的應該要數自家成員了,布萊德從一開始的僅僅看着只是壯,變成了現在肌肉線條一塊塊都很明顯的強大戰士。忌廉的身形則是顯得十分的流線條,速度已經比剛見面時快了很多。
要說滿的話也就只有可可了吧,這個小丫頭是魔法使,平時也沒有進行什麼跑步啦,力量之類的鍛鍊,速度稍稍有些慢。但亡靈士兵卻是緊緊跟在她的身旁,伸手拉着她,讓她也不至於落後太多。
不多時,人魚之歌就跟着那些鉤齒鼠來到了閃耀森林的邊緣。
夜幕之下,整個閃耀森林看起來更像是一座黑暗森林。原本在白天可以看到的一些淡淡的光芒現在也全都消失不見,只剩下一股濃的化不開的黑暗。
吱吱吱——
鉤齒鼠們倒是頭也不回地衝進了森林,看起來比起逃跑,它們更像是有着某種目標。
見此,艾羅一揮手:“走,但是要小心。現在除了小心史萊姆之外,可能還會有其他的問題。任何人發現任何一點點的奇怪狀況都要立刻報告。”
衆人點頭,團結在一起,慢慢走入閃耀森林。
茂密的枝葉遮擋了全部的光芒,前方的世界變得越來越不可捉摸。
艾羅豎起耳朵,努力傾聽四周環境中那些史萊姆可能發出的聲響。同時,也在小心在這些黑暗深處會不會有其他的東西貿然衝出來。
在衆人的警惕下,一些史萊姆並沒有對他們的隊伍構成什麼威脅。
也就在走了半小時之後……
“看!”
芭菲飛得高,突然伸出手指着前方,顯得十分焦急!
布萊德連忙調轉方向,再前面舉着盾牌前進。很快,衆人就看到了前方出現的一些“異常”。
那裡,有光!
而且,還不是火把構成的光芒!
看到突然出現的光芒,艾羅立刻讓衆人的腳步放緩,以絕對警惕的步伐緩緩前進。
衆人屏着呼吸,越是靠近,一些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就越是鑽入衆人的耳朵!
那是一些痛苦的呼吸聲,更像是正在飽受折磨一般的嘶吼聲!
有一個人正在前面受苦,而且是某種非常可怕的痛苦!
慢慢地,慢慢地,這些聲音終於不再因爲森林的阻隔而模糊,清清楚楚地傳遞到艾羅的耳中。
而那個光亮的真正原因,現在也終於浮現在衆人的眼前。
那是一個光明球,宛如一個小小的太陽一樣懸浮在三人高的位置,照亮着這一片區域。
“啊——!!!殺了我……殺了我啊啊啊啊啊————————!!!”
布偶,正在一個稍顯空曠的林地中央發出慘叫。
他現在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個正常的人,他的肩膀和手臂變得像是蠟一樣正在融化,一些融化之後的物質滴落在地上,攤開變成一灘黑色的油脂。因爲這種融化,他整個人看起來都顯得十分的畸形,雙腳因爲痛苦而內八,身體佝僂着,五官只要伴隨着他的一聲痛苦嚎叫就會產生些許的挪味。
而更慘的是……
那些鉤齒鼠。
它們就像是尋到了某種十分奇怪的美食一般,爭先恐後地向着布偶的身上撲過去。一些鉤齒鼠咬了一口之後立刻翻身蹬腿倒斃,可還有一些鉤齒鼠竟然繼續衝上去,繼續撕咬或是啃食掉在地上的人類油脂。
“我來幫你!”
看到布偶隊長現在的慘狀,布萊德連忙放下盾牌,想要上來幫忙驅散鉤齒鼠。
“不準過去!”
可就在這時,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卻是從旁邊傳來。
艾羅回過頭,只見一個牧師打扮,約莫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正手持牧師法杖,一邊吟誦光明魔法,一邊喝停布萊德的魯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