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些紛紛求饒的囚犯,坐在臺上的酥塔倒是顯得有些慌亂起來了,不過旁邊的獨眼卻是顯得很淡定。他看着下面這些囚犯,緩緩說道:“你們現在知道討饒了,當初你們全都衝進鵜鶘城的時候,當你們殘殺這裡的平民的時候,你們怎麼一個個都沒想過他們的討饒?都沒想過要放過他們呢?現在你們倒是知道惜命了,倒是知道生命的可貴了。”
一旁的柑橘倒是看着桌上擺放的材料,一邊看一邊皺着眉頭緩緩說道:“你們想要求饒啊~~~可是你們殺了那麼多人,不管怎麼說,判你們死刑也是應該的吧?你們需要我一個一個的念嗎?你們究竟殺了誰?你們的手上究竟沾染了誰的鮮血?”
眼看着這些囚犯依然在下面痛哭流涕,渾身顫抖,柑橘倒是把手一揮一副不再搭理他們的樣子。
相反,從剛剛開始一直顯得有些說不出話來的酥塔,現在卻是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氣,打開手中的文件,看了一眼,緩緩歡歡說道:“今天的審判是公正的,你們如果覺得自己有被冤枉的話,完全可以說出來。不過,接下來我將會一一重讀你們所犯下的罪行,你們所殺的人。但如果你們無可反駁,罪行確鑿的話,你們的死刑是肯定逃不掉的。”
接下來,酥塔就開始一個一個的唸誦那些寫在紙上的名字,她開始朗讀這些強盜們衝進鵜鶘城時殺人的經過。這些所有的經過都是根據當時在場的市民們,以及人魚之歌自己所掌握的資料整理出來的,每一份資料與口供都能夠彼此結合。甚至在口供結束之後酥塔還從證據保管處中拿出一排排的兇器擺放在這些人的面前,讓他們看看是不是親手拿着這些兇殘的武器殺了人。
做完這些之後,酥塔緩緩的和上手中的卷宗,開口說道:“現在你們還有什麼想要說的嗎?”
對於這些囚犯來說,他們犯下的罪行實在是太過嚴重,甚至是連他們自己都已經無法反駁了,看着那些擺放在自己面前的兇器,這些人一個個的全都耷拉着腦袋,低着頭滿臉的哭腔。
再過一段時間之後,這些人中的某個人開始哭了起來,很快這些哭聲就如同傳染一般,迅速蔓延開來。
過不了多久,不僅僅是這10名囚犯中的大多數,甚至就連後面那些還沒有經過審判的囚犯也開始一個個的接着哭了起來。
哭泣聲在這個廣場上蔓延,似乎是想要將那些悲傷的心情傳遞到這裡每一個市民的心中一般。
可即便如此,事情也不可能有絲毫的改變,酥塔看的這些人再次確認他們有沒有什麼想要抗辯的內容之後,再次確定他們都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隨後,蘇塔舉起手中那本早就準備好的卷宗,翻開第一頁,張開口……
“老公!老公?!你在哪裡?爲什麼?爲什麼你現在在那個地方?”
可就在酥塔準備開始唸誦最後判決的時候,一個聲音卻是猛地從另外一邊傳了出來,瞬間刺穿了這個佈滿陰鬱氣氛的廣場。
這個聲音實在是太過焦急,太過恐慌。因爲這個聲音,所有人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轉了過去看着同一個方向!也是在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個聲音的主人。
那是一個大約三四十歲的女人,她的手中拽着一個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小男孩。
這兩人的身上穿着打滿了補丁的粗布衣服,女人的臉上寫滿了焦慮與恐慌,男孩的臉上則是掛滿了淚水,被他的母親拖着行走。
這對母女就像是完全豁出去了一般,努力分開這邊的人羣擠了進來。當他們看到那些手上戴着鐐銬,站在審判臺前的囚犯之時,女人的情緒立刻崩潰,整個人都向着囚犯們所坐着的廣場中央撲了過去。
只不過,她的動作卻是被那些負責警衛工作的亡靈士兵很快攔了下來。
“老公!嗚嗚嗚……!老公你到底是幹了什麼啊?嗚嗚……你那麼長時間都沒有來找我們……你究竟在做什麼事情啊?!”
這個女人的手不斷地向着那十名死刑犯伸出去,不斷地想要去抓撓她的愛人。
事實上,並不僅僅是她一個人。前後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廣場外面再次傳來了一陣喧囂聲!緊接着,就是一大羣婦女,拖老攜幼地擠進了這個中央廣場,哭天喊地地向着那些囚犯衝了過去。
“嗚嗚嗚!老公啊!你……你爲什麼被抓住了呀?!”
“他們想要對你做什麼?你又做了什麼啊!”
“不要!他們說要殺了你是真的嗎?不要啊!大人……求求您了大人!我給您磕頭了!不管是哪位大人也好,求求您放了我的老公吧!嗚嗚嗚……”
一時間,整個中央廣場立刻陷入了混亂。那些不斷涌進來的婦女,老人和小孩的哭鬧聲混雜一片,再加上那些囚犯們似乎也認出了這些前來搭話的女性,一個個的情緒都開始變得激動起來。
現在,這些囚犯和那些婦女中間完全是亡靈士兵在隔開,可是那些亡靈士兵在不下殺手的情況下顯然很難抵抗得住這樣的衝擊,漸漸地就有些潰不成軍,就要被衝散了一般。
看着這一點,坐在主席臺上的愛麗兒眉頭不由得皺起。她想了想,立刻轉過頭,望向那邊的愛迪·無敵。
只見這名火焰法師現在卻是一副十分淡定的表情,甚至衝着愛麗兒微微一笑,擺出一副“請你處理”的模樣。
既然他都擺出這樣的表情了,那麼這個問題究竟是誰搞出來的,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這裡是……法庭!你們……還請你們……肅靜!”
可就在愛麗兒想要開口說話,壓壓場子的時候,那邊的酥塔卻是早她一步開了口。
雖然還是顯得有些靦腆,可這位聖騎士現在卻是從審判席後面舉起那塊騎士塔盾,拔出釘錘,重重地在塔盾上敲了一下。
哐——————!
巨大的聲音傳遍整個中央廣場,瞬間就壓住了那些喧鬧的聲音。
不管是囚犯還是老弱婦孺,他們的目光全都不約而同地面向那個審判臺,看着那個手中舉着聖騎士盾牌的女性。
“全都給我……安靜!這裡是,法庭!容不得你們在這裡……喧鬧!維護秩序的諸位,請上前維持秩序!”
伴隨着酥塔的一聲令下,人魚之歌的工人組成的隊伍立刻上前,和那些亡靈士兵一起壓制着眼前這混亂的狀況,將那些婦女和囚犯們一一分割開來。
這些婦女看起來雖然鬧騰,但是在面對人魚之歌的組織之後,終究還是顯得有些疲軟,慢慢地被分割開來,無法再靠她們的親人了。
“猶大……猶大……!嗚嗚嗚……你回來啊……你不是會魔法嗎?你就用你的魔法快點回來啊……!”
剛纔那個第一個衝進來的女人拉着自己那個不斷哭鬧的孩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看着這一切, 酥塔不由得輕輕咬着下嘴脣,皺起了眉頭。
“你處理不了嗎?”
就在此時,旁邊的獨眼卻是一臉輕鬆地說道——
“那些傢伙攻擊的是你們人類,所以按照約定, 這場審判也應該是以你們人類爲主,你這個人類法官主持。但如果你實在是撐不下去的話,我可以幫你把事情解決了。”
一邊說,獨眼一邊裂開嘴,露出嘴角的獠牙。
看到那在陣陣悶雷之下閃爍着寒光的吸血鬼獠牙,酥塔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猛地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我可以處理的……請放心。”
說着,她略微呼出一口氣,看着眼前這些囚犯,緩緩說道:“那些……家屬們,請你們安靜下來。這場審判將會絕對的公正,我們不會放過一個好人,也絕對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不會放過一個好人?我老公就是好人啊!你們……你你們快點放了他啊!我還有孩子……你們剛纔是說要殺了他吧?他還有孩子啊!你們要殺了我老公,我怎麼可能什麼事情都不管啊!”
那個自稱是猶大妻子的女人現在看起來似乎已經快要崩潰了。她不斷地嘗試去推搡那些阻攔者的身軀,想要衝進來。可是不管她怎麼推,都沒有辦法越過人牆。在沒有辦法之後,這個女人卻是突然把自己懷中的兒子往人縫裡面一塞,將他推進了囚犯們所在的廣場。
“去!快點去找你爸爸!他們要害你爸爸!快點去!”
“嗚嗚嗚……爸爸……!爸爸……!嗚嗚嗚嗚……”
小男孩一邊哭着,一邊向着那邊的猶大跑了過去。
看着這個小男孩現在這樣一幅傷心欲絕的表情,兩邊的阻攔人員一時間心軟,竟然沒有伸手拉住他。
很快,這個小男孩就直接跑到了那邊的猶大身旁,一把抱住了這個男人,在他的大腿上不斷地蹭來蹭去,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