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腳一沾地,頓覺全身綿軟無力,不得不攀住他手臂。
這樣幾乎是整個人都掛在了他的身上,難得的是,他的臉上並沒有任何不耐的神色。
他扶着錦瑟走到窗前,徑直推開長窗,風直灌進來,挾來泥土的清新味道,與淡淡的草木芬芳。
錦瑟縮了縮肩,雖覺得冷,仍貪婪地深吸一口氣,好久不曾吹到這樣清新的空氣了。
肩上忽覺一暖,卻見軒轅恪脫下自己的風氅,將她緊緊裹住。
錦瑟不由得呆住了,怔怔的看着他的側臉。她看得出來,軒轅恪也有些不自在,看樣子,往日,他與軒轅煙也沒有這般親密的舉動。
“風大,我怕對你的復原不好。”他有些笨拙的解釋。
錦瑟僵了僵,隨即整個人陷入他臂彎,裹在厚厚的風氅下,被他身上獨特而強烈的男子氣息濃濃包圍,她的嘴角卻悄悄的翹起,
她從來不知道,男子身上的氣息會是這樣的……
無法分辨的味道,溫暖而充滿陽剛,讓我想起正午熾熱的陽光,想起草地與鐵,想起萬里風沙。
錦瑟似乎聽得見自己心口怦怦急跳的聲音,竟有些許恍惚。
怎麼辦呢?她說過不爲難他,可是現在她已經開始有些喜歡他了。
“你不用對我這麼好。”錦瑟鼓足勇
氣開口,想從他臂彎中掙脫,掙脫這一刻的慌亂心跳,更掙脫自己心的脫軌。現在她還不知道段宇想做什麼,若是對王府不利,只怕兩人將來就會是敵人。
更何況,她說過,會給軒轅煙報仇,而身邊的軒轅恪真的能完全排除是兇手的可能嗎?
錦瑟的走神,他亦看在眼裡,他低頭看她,目光深不見底。
往日只覺自己在董家孤孤單單一個人,沒有想到,今日亦然。今後的日子也會是步步荊棘,處處都要小心。
無論境遇怎般變化,可有懂她,知她,憐她之人?
眼中酸澀,她卻偏偏不讓自己落下淚來。
誰也不會看到她的眼淚,只會看到她笑顏如花,一如大婚之日??上天既然給了她一次重生,她就要一樣笑着走下去。
“王妹,可知當日事何人要加害於你?”不忍心她臉上的落寞,也是爲了打斷自己心裡的紊亂,他開口問。
“忘記了。”她淡漠的一口回答了他的問題,神情淡薄得如同春日裡枝頭上最後一抹要融化的雪花。
她的一隻手抓在了窗櫺上,輕輕的推開了他仍然扶在她腰身上的手臂。
他像觸電般的縮回了手。
那樣的驚惶,讓錦瑟突然有了逗他的興致,“怎麼?我身上滿是毒嗎?還是你根本就不屑站在
我身邊?”
“王妹誤會了。”說完,他纔看到她嘴角淡淡的促狹的笑容。不由得也跟着她笑了笑,“我扶你去歇息吧,我還要去父王那,有事要回報。”
錦瑟看向窗外那一片繁花,眼神又複雜了起來,抓在窗櫺上的手也緊了緊,露出了蒼白纖細的骨。
“你去吧,我還想看一會兒。累了,我會叫丫鬟的。”
“那別撐着。”他機械的答,見錦瑟不再說話,沉默了一會就轉身離去。
錦瑟在心底嘆了一口氣,終是不願意多呆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