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恪惱羞成怒,一雙深眸微微眯起,閃動懾人怒色。“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來怪你,也讓任何人不敢怪你。”
錦瑟揚眉,挑釁的看着他的容顏。
他邪氣一笑,俯身逼近她,薄脣幾欲覆到她的脣上,卻又輕飄飄掃過那略顯得冰涼的臉頰,溫熱氣息一絲絲撩撥在她的耳際。
“我很想你……”
旖旎的情話一點點的傳進她的耳朵裡,錦瑟只覺得渾身虛軟,酥麻的靠在他的懷中。
然而過了良久,毫無動靜。
錦瑟詫異地睜眼,卻見他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我的瑟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膽了,敢在衆目睽睽下與爲夫親熱?”
錦瑟大窘,恨恨推他,卻被他更緊地環住。
他的脣,驟然落在她耳畔、頸項、鬢間……
直到兩人都氣喘噓噓,他的手靈活的滑進她的領口,冰涼的指湊及肌膚,激起一陣顫抖,錦瑟才驀然驚醒,滿臉通紅的推開他。
卻惹來了他促狹的笑。
“好了,知道你嫌棄我髒,今日我是回到王府,聽你和子恕上了金殿,套了朝服,就趕了來。是應該好好清洗一下了。否則我的娘子大抵是要嫌棄我了。”
半晌,錦瑟方彎起了如身上顏色一般的脣。“我都人老珠黃了,王爺不嫌棄我就好了。”
“我什麼時候嫌棄過你了?”軒轅恪無奈的問,“你今日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錦瑟眼中有光一閃而過,卻還是沒有逃過軒轅恪的眼睛。
軒轅恪執起她的手,蔚然而嘆,“還是不信我。你在想什麼,休想逃了我的眼睛,此生有你,一生足矣。”
淚水滾落,止不住地滑下臉龐,錦瑟緩緩微笑,“何必將我看得這樣清楚呢?”
軒轅恪凝視着她,深深動容,驀然握住錦瑟的手。
眼前寒光一掠,尚未看清他動作,佩劍便已還鞘。
錦瑟手上微痛,低頭看去,卻只是極小的傷口,滲出一點猩紅血珠。
而他掌心傷口也有鮮血涌出,旋即與她十指交握,掌心相貼,兩人的鮮血混流在一起。
軒轅恪肅然望着她,緩緩道,“今生能陪我的女子只有錦瑟,此生必不負她。以血爲誓,天地同鑑。”
話畢,軒轅恪低頭哄着她,良久,他才起身備駕。
含珠宮裡,紫春已經帶着子恕等候多時了,看着錦瑟走來,忙迎上去,“王妃,可以回府了。”
錦瑟點了點頭,神色轉冷。
“等等,我還有一件事要做。”話說時,她的雙瞳裡已經燃起了細細的火苗。
紫春看得一陣畏縮,低頭不語。
錦瑟卻似什麼都沒看到,只一步步的走着,雲履落在烏亮如鏡的金磚上,無聲無息的。
昔日,她憐惜子諾。
連帶着的,他的幾個寵妃也留在了宮中。
歷代無子嗣的妃子俱送往尼姑庵中,唯獨這幾個,錦瑟硬留了她們在皇宮中。
誰知道,有路她們不走,偏偏要受人利用。
剛剛何智在朝堂上提及證人時,錦瑟已經知道他所說的是誰。
當那幾個女子滿臉惶恐的被帶進來時候,錦瑟悲哀的看了她們一眼。
不知道是誰率先跪倒在地,口呼。“王妃饒命啊。”
而後,求饒聲響成一片。
“都是一樣的,還求什麼饒。如果我是你們,我就不會下跪。今日,若不是王爺趕了回來,只怕就換成是我了。即然做了,還有什麼可說的。”
那樣如花的容顏,錦瑟就閉上了眼睛,那些眼神,如同有一滴熱水燙在心頭,猛地一陣抽縮,最後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好好的日子過着不好嗎?”
她撫額。
“王妃。”管事嬤嬤有些拿不準,遲疑的問,“這些賤人該如何處置?”
錦瑟睜眼,茫然的看了一會,似乎想起什麼。
就是那些嬤嬤以爲她要放過這些女子時,她的眼睛氤氳了一層迷霧,擋住了她的所有情緒,也擋住了他人的探詢,對隨從的內侍淡淡地下令:“杖斃!”
先帝的一位昭媛三位才人。
“還有撤了她們的封號。”她緩緩的說。
衆人這才從驚愕中醒轉過來。
“饒命的……”
“你真狠毒,魔鬼,你非要吞了所有的人嗎……”
哭喊聲,叫聲響成一片。
錦瑟淡淡的擡眸,當她們向她下手的時候,不知道在想什麼。
現在又有什麼資格來指責她?!
“王妃,要帶兩位世子下去嗎?”紫春輕聲詢問。
錦瑟沒有說話,紫春與奶孃也不敢動彈。
遠遠的,慘呼聲傳來,最終,仍然可以看到鮮血染紅了碎石拼成的地面。
這就是敗的下場,一身浴血走過來了,現在,她更不能能坐以待斃、更不能容這種隱患繼續存在。
這幾個女子不能再留了,不是她狠心,政治遠比戰場更復雜更可怕,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有哭聲響起,竟似比不停歇的風雨更叫人揪心膽寒。
錦瑟側首,看着自己的兩個孩子,百里懿已經經歷過自己至愛之人的生死,面色平淡;而子恕兀自玩着手中的一串九連環,對那些哭喊聲似乎絲毫沒有入耳。
錦瑟輕輕的回身,抱住了子恕,到底最後一刻,不忍心他再看。
她固執的想子恕是最乾淨,最純潔的孩子,偏偏又爲他的以後擔憂。
若是她不在了,誰又能護住他的子恕。
不忍心他沾了血腥,變成冷酷,又不得不讓他在風雨中長大,這樣才能夠強,才能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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