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續 人若犯我,我必誅之
莊生曉夢迷蝴蝶!
??夏墨陽不、禁懷疑自己做了一場美好的夢境。
?到他醒轉時,一絲微弱的光亮投進眼簾,還是能看得見自己所處的地方。
??是繡莊殿,確實是莊生曉夢,只是夢中蝴蝶非虛。
??“你醒了?”不遠處端正的念絲聽到西索的響聲,側過臉來問。
??夏墨陽從牀上撐起身子,吶吶道:“我們……”
??“你喝醉了,我已經命人餵你了醒酒湯。”
??窗外夜色幽暗,五色檐燈,映着窗櫺,越顯華麗。半掩窗下一株雪球菊花,開得雪山一般。而念絲的臉色猶盛那顏色,卻又掩不住那抹妖異潮紅。
??兩人久久對視,沉默無語。
??夏墨陽慢慢起身,穿了鞋子,走到她的身邊,緩緩伸手從後面圈住她的身子,“繡莊殿真的有這麼難熬嗎?”他挑起了一抹諷刺的笑,“那要不要跟我走,永遠離開這,我保證今生只娶你一人……”
??念絲眼睛漸起潮溼,偏偏撲閃着長睫,要將他現在的神情看清楚。
??那邪魅的玩笑面孔下掩藏的卻是深深的認真。
??她突然害怕起來,一分躲閃,推開了他的手,“夏公子,你說什麼我聽不懂。”見夏墨陽還想開口,她搶先道:“我也不想懂,毫無意義的話,公子還是不要再說了。”
??“原來是不想懂。”他跟着重複,“不懂是假,不想懂纔是真的,是嗎?”
??陡地,春兒在屏風外道:“娘娘,公子,小食準備好了。”
??念絲愣了一下,慢慢緩過了面色。
??“一起用膳吧。”念絲擡頭看他。
??“爲招不便,微臣還是先行告退。”他一躬身,面色已是極其難看。
??“也好。”她輕輕應了一聲,並不做挽留。
??夏墨陽扭身就走,念絲長長的睫毛撲閃了一下,定定的看着他堅毅的背影。
??只是走到屏風外時,他到底停了下來。
??“莊生非夢,是嗎?”他的聲音中透着淺淺的憂愁。“你的孤單寂寞只是因爲這兒沒有他。”
??說到這兒,他又回過身來,手邊殘了餘香,到底做不到那樣的狠絕,“罷了,我很想對你說,我夏墨陽也不是別人抓來充數的。但是,還有一句話:襄王有夢,神女無心。”他說着,從身上解下一塊令牌,丟到長案上,“這個就留給你,有什麼事,隨時可以來找我……”
??說完,他大步的離去。
??春兒今日親自捧了吃食進來,詫異的看了一眼熔在夜色中的夏墨陽。
??托盤裡,銀製的小暖鍋來,盛着大半鍋的雞湯,春兒放在案几上,接着小心翼翼的用銀筷子將旁邊去骨的魚片投了進去。
??才擡頭喚聲:“娘娘……”
??“什麼也別問,什麼也別說,我什麼也不知道。”她坐下身子,嚐了一口湯,才問:“怎麼這麼淡?”
??春兒一愣,卻什麼也沒說。
??都是按平日裡的分量,怎麼會淡了。
??今日的事,念絲似乎也只當作是一個插曲,繡莊殿依舊如往日的平靜。
??只是外面的簫聲從那天開始就再也聽不見了。
??宮中到處盛傳,娉貴妃有了身孕。皇上對她寵愛異常,就連日常的奏摺也搬到了
??她那兒。兩人日日膩在一起。
??到了念絲這兒,她像什麼也沒聽到一般。
??久了,心也就死了,什麼也不奢望了。
??皇上連段妃那也不去了,念絲很想知道,是因爲那裡西苑的一幕,異或還有其他的原因。從那日西苑後,皇上連她這兒來都不來了。
??可她漸漸愛上了爲自己着妝。
??紅燭明豔,她在鏡前細描輕點,投下了盛妝堆雲的影。
??細細的珍珠粉勻勻的撲上,敷了胭脂,點了硃紅。
??桌上的燭灼紅烈烈,終是引了一隻蛾子,鑽進了窗紗,急急撲打在琉璃描花燈罩上,簌簌作響。
??當她正攬了銅鏡,理着雲鬢時,外面傳來了急急的聲音,“奴婢見過段妃娘娘。”
??“讓開,那個女人在哪,讓她給我出來。”
??念絲的眼皮不可抑止的一挑,擱置下手中的銅鏡,她剛剛轉身,阿九就闖了進來。
??“臣妾見過段妃娘娘。”她起身行禮。
??垂下視線的同時,看着鋪陳在玉石桌上的織金桌巾,那樣猩豔的紅色,彷彿一團血脈脈而動,不知何時轟然撲出。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伴着念絲瑟然而起的笑容。
??念絲剛剛補好妝容的芙蓉面上,立刻就腫了起來。
??“娘娘。”春兒一聲驚呼,又不敢得罪阿九,只得跪倒在地上,“段妃娘娘,手下留情啊。”
??而念絲此時一愣後,只是定定的看着阿九,就如同那一巴掌不是打在自己的臉上一樣。而眸子燃起的烈烈火焰,卻將她的心肺都攪了乾淨。
??“段妃是不是以爲我繡莊殿裡冷清,沒了聖恩,變得蕭索,所以就連我也變得下賤,誰都可以來踩兩腳,是嗎?”念絲儀態安恬如水,唯字裡語氣,堅決如鐵。
??阿九今日得知,那日在西苑,竟然是念絲做了手腳,讓她和百里懿在子恕面前下不來臺,害得她被鏡娉罰去面壁。
??心裡窩火,聽聞真相後,就風風火火的來了這兒。
??那一巴掌在看到她的笑容時就忍不住揮了過去。
??天地良心,她打完後,看着那如水的面頰腫了起來,她心裡也有愧意,也害怕了。
??可一看到她仍然這幅小張的樣子,心裡的火又上來了,忍不住插腰罵道:“我管你什麼恩寵不恩寵的,你給我聽好了,別再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來。”她一字一句的說着,用小手指在眼前揮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