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續 幽幽寒水落魂處
奶孃聽到這聲叫喊不禁更加慌亂起來,只能茫然的緊緊的抱着懷裡的孩子。?
許是力道大了,子淵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鏡娉聽到孩子的哭聲,再也顧不上許多,狠狠的掙脫了念絲的手,就向橋上衝去。橋晃動起來,後面的人像是沒有看到前面發生了什麼事,還在向前擠。?
奶孃抱着子淵站腳不住,又在一邊擁擠下,呆呆的看着皇后娘娘向自己跑來,怔怔中便和柳絮似的隨風掉了下去。?
只差一步,鏡娉伸出的手就能拉住奶孃了。?
想也沒想,鏡娉跟着就跳了下去。?
可她也不識水。?
碧澄澄的一泓水,她驚恐的掙扎着,伸手向着那已經快要沉下去的子淵,耳邊幾聲零零落落似的廝叫,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浮上來。?
只餘下水面泛起一圈漣漪,幾名內侍,三兩下扯了外衫,一手去了風帽丟在欄杆上,撲通幾聲跳了下去。?
已過了橋的念絲似乎是愣了,好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半晌才尖叫着撲了回來,“快救人啊。”?
巧兒一時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念絲突然衝着身後一使眼色,隨即轉過頭去,叫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麼,死奴才,都不要命了嗎?”她厲聲喝道:“快下去,再不救人,若是小皇子與皇后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一個也別想要腦袋。”?
一時,頓時亂了套,會水的,不會水的,大都跳進了水裡。?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巧兒纔回過神來,突然想起還有小公主阿莫,一回頭,纔看到奶孃竟然消失了蹤影,而阿莫竟然被擱置在一邊的地上。?
她心裡一驚,慌忙回身,緊緊的將把襁褓中的孩子抱在了懷裡。?
阿莫仍然在熟睡着,雙眼緊閉,不時的咋着小嘴。?
首先送上來的是鏡娉,她已經嗆水昏了過去。?
聞訊而來的子恕只覺得魂魄都散了一半,一把將鏡娉緊緊的抱在懷裡,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的手上青筋凸起,神如魔孽。?
隨後太醫剛剛趕到,內侍已經將孩子打撈了上來,小小的孩子,手指尖處已被凍得綠中含了紫青,猶自向上伸着,彷彿求救似的。?
子恕顫抖着一隻手,半晌才落在孩子的面容上。?
他的兒子,他的子淵。?
太醫不敢上前,不用看也知道,孩子早沒氣了。?
“抱下去,不要讓娘娘知道……”短短的一句話,他卻咬碎了牙纔將話說出了口。?
他懷裡的鏡娉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那些內侍匆匆的上前。到底還沒有抱走,卻被睜開眼的鏡娉掙扎起來,撲了上去。?
鏡娉緊緊的抱着孩子,哭都哭不出來的搖晃着身軀,她大口的喘息着,眼角的淚不停的滑落。好半晌,她才尖叫一聲,哀嚎起來,“不。”?
“鏡娉。”子恕上前緊緊的將她們母子摟在懷裡。?
一行熱淚從子恕的眼前滑落,都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他的孩子,鏡娉在信中說他已經會笑了,可他看都沒看到,就這麼沒了。?
“鏡娉,你不能這樣啊。”子恕也顧不上許多,在衆目睽睽之下,親吻着她的臉龐,“我們還有女兒,我們還有阿莫啊。子淵與我們無緣,以後,我們還會……”?
“阿莫……阿莫……”鏡娉喃喃道。?
這時候,巧兒忙
?上前去,淚水模糊中,她抱着阿莫跪在了鏡娉面前,“娘娘,小公主在這兒,在這兒。”???
撐着眼前的黑暗,只有聽到了自己的女兒時,她才伸手向那襁褓中的孩子,可只看了一眼,她突然驚駭的大叫,“不,不是——”?
“鏡娉,什麼不是?”子恕緊緊的抱住她。?
急火攻心,鏡娉再也撐不下去,一口血嗆出,人軟到在了子恕的懷裡。?
子恕急忙抱住了她,向最近的殿閣中走去。?
“皇上。”一聲疾呼止住了他的腳步。?
子恕沒有回頭,只聽念絲道:“臣妾有話說。”?
子恕深黑的雙眸裡如幽潭一般盯着念絲,“你有什麼說?”接着淡淡的說:“你隨着我來吧。”?
風起。天寒。?
昏迷中的鏡娉仍覺得涼意從心底漫上,佔點彌散,滲透了血液。?
冰寒徹骨,連心銳痛。?
似乎,有人向她奔來。許多許多人。她們將她圍起來,用厚而軟的半篷裹住她。?
可她卻睜不開眼睛。?
她做了什麼孽,子淵這麼小的孩子就將別人帶了去。她的阿莫呢?她的阿莫到哪裡去了?那襁褓中的明明不是阿莫。?
那孩子是誰?她也不知道。?
她睜不開眼,可事情還沒完。?
子恕一直緊握住她的手,一手抱住阿莫。在聽完巧兒說着發生的一切時,他已經知道事情絕對不尋常。?
他把後宮交給鏡娉,沒想到鏡娉的忍讓竟然會變成這樣。?
有內侍近前膽顫心驚的回稟,淑媛一直跪在門外。?
子恕突然覺得厭惡,無端的,對念絲的舉動心煩至極。?
他冷笑一聲,才道:“讓她進來。”?
念絲一進大殿,就撲到在地上。?
“皇上,皇上,臣妾與姐姐一起發生了這樣的事。臣妾,臣妾真的怕了。”一陣風,吹進窗子來,影影憧憧的影子,籠着霧似的搖曳着。念絲的聲音,魆魆的,一聲賽過一聲好像鬼叫一般。“前些日子,更有人訛傳臣妾的女兒,說其血統不純,臣妾……臣妾今天斗膽請皇上泣血驗親,還臣妾一個公道,也請皇上將那些沒有護好小皇子的奴才一併處置了,還姐姐一個公道。”?
“你說什麼?”子恕意外的擡眉,“滴血驗親?”?
他聲音輕得恍如一絲陰風,刺得念絲一陣輕顫,不過她仍然昂着頭。“是,臣妾請皇上今日就滴血驗親,還臣妾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