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續 男兒陌路猶記情
?務需多言,多年的朋友,只一個眼神即知彼此的心思。大文學?
子恕側首,點燃了火把,親手放出第一枚火炮。?
最後的攻擊終於展開。?
身邊主帥衝殺棋即起。?
先鋒人馬***敵軍心臟,火光大盛,喊殺震天。?
中軍隨即分三路正面壓上。?
夏墨陽的軍隊只見處處是敵,早已不辨東西,軍心大亂。?
子恕身先士卒躍馬前衝,刀光乍現,耳邊慘呼連連。?
夏墨陽看着面前的敵人,子恕顯然很清楚自己的優勢,怕他們來個魚死網破,而採取的是謹慎消耗的戰術,打算在充分剝奪戰鬥力之後再一舉殲滅。?
真不愧是南詔的君主,看樣子他是在劫難逃了。?
夏墨陽只覺面前永無窮盡,不斷變幻的敵人的臉模糊蒼茫有如夢幻。他不再想像,手起刀落。血光迸濺,他的身上濺滿鮮血,分不清是自己的,抑或是敵人的。?
他已再沒有希望或痛苦。?
生死於他毫無意義。?
他本不想打仗,更何況是這樣無意義的仗,只是,他自小就知道忠君二字,他別無選擇。?
天地混沌,茫茫間夏墨陽似乎永遠也走不出這片血火殺伐。大文學?
天將明時,醞釀一夜的大雨終於從天而降。?
戰事已近尾聲。?
窮途末路的大理軍隊只剩千餘,中軍追隨身畔,四面八方被早被子恕重重圍困。?
子恕此時方纔帶馬上前,與夏墨陽遙遙相望。?
遍地血泊令夏墨陽有微微的眩暈。?
“夏將軍,你敗了!”勝利早在殺戮中消殆了子恕的激揚和興奮,剩下的只有血腥,他聽見自己的聲音空洞而蒼涼,那不像是一個勝利者應有的聲音。?
那樣自負中又帶着疲憊的神情,還有那微微上揚的嘴角。?
這一切都讓夏墨陽莫名的熟悉,心中忽然一陣孳息,一張悠悠帶笑的容顏突然在他的腦海中浮起。?
勝負反而被壓了下去。?
原來他現在還能想到的,竟然不是大理的存亡,不是他效忠了一輩子的君主的生死,他想到的竟然是……她!?
夏墨陽忍不住仰天大笑。?
笑聲中是末路豪傑不甘的悲憤,笑聲中又有點點的憂鬱和不捨。?
夏墨陽慢慢止住了笑聲。?
掌中刀慢慢的提起……?
“夏將軍,你當真什麼都不顧,甚至是她?”?
夏墨陽手一頓,他擡眼,立刻明白了他說的是誰?!是的!這樣的子恕,怎麼會不知道,不過是看在了眼裡,不動聲色罷了。大文學?
夏墨陽苦澀的挑起嘴角,幾分冷幾分寒透出沉痛:“那又能怎麼樣?告訴她,我愛她!我對她的情意,天地可鑑!還有,看在你我相交一場的份上,求你莫要爲難與她……”?
自己的愛情害人害己,但是卻又不能放手。?
就在戰爭前夕,他忍不住去看她。?
他走的時候,雖沒有見她,可還是聽到她對着他的方向說,此時此刻,我愛你……?
他回頭,?
看到她清澈的眼睛凝視着他的方向,沒有絲毫的退縮,而直視他的眼睛裡卻不斷地流下眼淚,像是溶化的珍珠一般,那樣的她讓他覺得似乎隨時都會就這麼流着眼淚消失般。?
可是那淚,現在想來,卻並不是爲他所流。?
此時此刻,他才明白,面前的男子,纔是她所愛……?
只是那時,他並不知道。?
他常常出入太和城,與南詔大臣多有來往。?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利用自己在南詔的人脈幫着她。?
甚至在收到她的書信,在得知子恕要向她下手時,他甚至不惜陷害鏡娉的幫她出主意,利用子恕對他的兄弟情意,用自己的人脈,在宮中爲她安排心腹……?
“墨陽,到大理來吧,也算對得起夜笑,對得起接夜笑的人了。”子恕突然說道。?
“夜笑?接夜笑的人?”他懵懂的問。?
看見的夏墨陽的眼直盯盯地瞪着他,子恕淡淡一笑。“大理的皇子還在我的手中,今晚我等着你……”?
夏墨陽頹廢的放下手。?
他失敗了,敗得這樣慘。?
雖然這樣的結局他早就知道了,可是沒有想到,他連死的權利都沒有。?
難怪沒有看到皇子,原來已被人俘了去,更有子恕沒說明的話語,這一切都讓他不能就這樣的不管不問。?
罷了,就算是,他還能爲大理做的最後一件事。?
夏墨陽重重的一聲嘆息淹沒在了子恕下令收兵的言語中。?
子恕並沒有帶走這最後的傷病殘將。?
僅剩的,人人沮喪,士氣低靡。?
夏墨陽獨自一人一馬,立於四野八荒,背影無限孤單。?
“將軍,我等願誓死護衛在將軍左右。”他身邊一人,翻身下馬,跪倒在血水中。?
“我等願誓死護衛在將軍左右。”?
剩下的人也跪倒在地。?
夏墨陽緩緩回頭,獵獵長風吹動他的戰袍。?
“時事造英雄,只是,我們所做的並不是順應時政。”夏墨陽苦澀的笑了,“我並不怪南詔王,他並沒有傷及任何一個無辜百姓……”?
夏墨陽最後的聲音淹沒在長風中。?
他緩緩下馬,雙手托起跪在地上的將領,想說什麼,終是長長的嘆息。?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這些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忍住眼中的酸澀,牽了自己的馬,轉身,一步步的離去。?
“將軍……”身後的喚聲已是語聲顫抖。?
夏墨陽身子一頓,並沒有回頭,“皇子回來後,護送他遠遠的離開這裡吧。”?
“那只是個扶不起的劉阿斗。”?
身後不知是誰叫了一聲。?
夏墨陽陡然回頭,凌厲的掃視着那些染血的身軀,看着那些又有些畏縮的手下,翻身上馬離去。?
傍晚的時分,天是灰的,濛濛地籠着煙紗。?
雨聲瑟瑟,周圍的一切,好似腐化了一般。?
夏墨陽孤身一人,緩緩走進了子恕行軍之地。?
子恕等候他多時,見到他的身影,踏雨而來,明黃色的傘蓋遮住了一方漏雨的天,他寬袍長帶、緩步來到近前,神情淡淡,卻高傲而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