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淡淡的看着在場的所有人的表情。/
董慶蓮不可置信的瞪圓了雙眸,錦瑟身邊的侍女長覆眼,手中的燈籠卻微微的晃動着,就連一直毫無表情的段天也緩緩擡頭,仿若想在她的臉上找出一些錦瑟過去的影子。
最後,錦瑟轉向了董子豪,猝不防及兩人目光對視。錦瑟的目光在黑暗中灼灼閃着火光,董子豪忙垂下眼簾,避開錦瑟的目光。
“你是我的女兒,身上流着我的血,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能認得出來的。那日,在王府中,我已心存疑慮。只是你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女兒,我本不想再追究的……”
“我是你的女兒,我的身上流着你的血。”錦瑟冷冷的笑了起來,打斷了他的話,“這時我聽到得最動聽的一句話。”
董子豪的臉上陡然多了一些難堪。
見董子豪不說話,錦瑟眼角攙雜了焦怒和譏諷,忽地尖聲道“我可不相信一個可以將自己活着的女兒放進棺木中的人,還能就着血緣認出我這個女兒的。我的父親,別拿着一幅慈善的面具裝好人了。”
董子豪沉聲道:“外人雖有不明,可我和段天很明白你是被段宇帶了去。你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王府中的郡主突然受傷失憶,我不相信的只是,人的一張臉也能換。”他
頓了一頓,面色緩緩變得很冷靜,冷靜得近乎溫柔,“只是,王府中的人,還有小王爺知道你換了張臉,只是頂了別人的皮囊,醜得要命的董錦瑟嗎?”
錦瑟低低笑着,又一次體會到鑽入四肢百骸的痛苦與羞辱,他說出了她心底最深的憂慮,那些話就像用尖刀挑開了她身上最噁心的地方,那種難堪逼得她想瘋。
腦袋裡有什麼東西微微作響,錦瑟一瞬間的窒息,一時竟答不上他的話。
董慶蓮突然大笑了起來,眼裡笑出了淚,“真是一個笑話,原來你是那賤人,賤人,你以爲你披了一身高貴的皮就能脫離卑賤嗎?你休想。你讓我們這般痛苦,我要讓天下人知道你是假冒的,讓你生不如死!”
那樣尖利的詛咒讓錦瑟心裡愈清明起來,細長的眼緩緩的眯起,看也沒看董慶蓮一眼,只是向着董子豪,“這也跟你沒有關係,你不會以爲我還是過去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被你說上兩句,就痛不欲生吧?我的妹妹和我的父親!”
“這麼說,你是真的不肯放過慶蓮和段天了。”他低低的問。
“我跟你說過,這一切都是報應。”
“報應,若說報應,錦瑟,你所受的一切都是報應,你骯髒醜陋的母親帶你來到了這個世界,要恨,你就恨她吧。”知道錦瑟的
身份後,董子豪又恢復了一貫的冷漠和優雅。
“住口,你沒有權利這麼詆譭她。父親。”
“別叫我父親。”他大喊了一聲,然後像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馬上恢復了冷漠和自制:“你真的不放過段天,難道你就真的不怕我將這一切公佈天下。”
他靜靜看着錦瑟,露出了一種勝券在握的微笑,看上去那樣的溫和有禮,寒光只是藏在心裡。
很好,錦瑟絕望的閉上眼,他真的這樣的厭惡自己,就是現在,他仍然滿意絲毫的悔意,甚至最後一條路他也要截斷它。“很好,你想要我怎麼做?”半晌,積攢了好一會勇氣,錦瑟才張嘴,聲音卻已經虛弱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