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草原的冬天特別長,雪下的特別多,每當下雪李奴奴總是特別感傷,白雪一下,很快覆蓋了一切骯髒,白淨的仿若從來沒髒過,可春天遲早會來,白雪遲早會煙消雲散,到那時候那些骯髒會不會看起來有些不一樣?
李奴奴和姜擦拉溫騎馬在草原上隨意走着,有一搭沒一搭的講着《詩經》,今日講的是《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懂了嗎?我們爲了好記,還把她編成了歌呢!”李奴奴說完就輕輕唱了起來,曲調婉轉柔美,姜擦拉溫聽的不禁出了神。
姜擦拉溫的呆樣子讓李奴奴白雪覆蓋的陰霾有種撥雲見日的爽朗,孩子的世界總是那樣簡單和美好,孩子的目光總是單純和爽朗。
“哎,呆了?”李奴奴拿馬鞭在他面前晃了晃,“咯咯”嬌笑起來。
“姐姐,你們漢人真厲害,那麼多典故,那麼多詩歌!每一首都有不同的味道,不同的風格!我如今知道爲什麼大唐國富民強了,就是姐姐說的書中自有黃金屋吧!”姜擦拉溫跟着李奴奴學習漢人的文學也有段時間了,對世界的認知正在慢慢的改變。
李奴奴促狹的笑了起來,“書中自有顏如玉呢!你再努力讀書,沒準從裡面拽出一個大美女來!”
吐蕃人對男女關係向來開放,從來喜歡就是喜歡,從來不扭扭捏捏,姜擦拉溫倒沒有害羞,哈哈笑道:“才一個顏如玉哪裡夠?我要三妻四妾,妻妾成羣!”
李奴奴白了他一眼,“俗人!蠻子!”
“怎麼你們大唐是一夫一妻嗎?不也是一個男子好幾個老婆?那也是蠻子了?”姜擦拉溫還是聽不得蠻子二字。
李奴奴被他說的一滯,“呸”了一聲,狡辯道:“哼!那些凡夫俗子自然是好幾個老婆,可是我喜歡的那些流傳千古的才子,可都是“只求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的!你看看卓文君和司馬相如,可不就是兩個人白頭偕老的!”只求一心人怕是古代女子最大的奢望,但凡家境好一些,男子們總是左擁右抱、妻妾成羣,女子們只能在**裡明爭暗鬥。
“你既然這般說,那我也只求一心人了!”姜擦拉溫舉鞭在李奴奴和自己的馬屁股上各抽了一鞭子,雙雙奔跑了起來,一邊跑一邊吆喝:“只求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李奴奴“咯咯”笑個不停,笑聲在草原上回蕩。
遠遠的幾雙眼睛神色各異的盯着這邊。
這邊論尚悉站在瞭望塔上,雙眼深邃,不知道在想什麼。棄弩和食客步瑟站在他旁邊,看着遠處那一大一小兩個俊男美女嬉鬧。
“這個唐朝公主不簡單哪!大相,如今你這樣像她示好,我恐怕沒什麼用!像她這樣的女人不像我們吐蕃人,你想讓他對你動感情,讓她主動幫你生兒子,我看不大可能!”步瑟眯着眼說道,“你送去的飲食,她不落下一樣的盡數送到了你母親那裡!你送的那些小玩意,她如數賞給了下人!她是不想承你半點情啊!”
論尚悉搖搖頭,“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她從未和贊普同牀,對我也不理不睬,難道她看上了姜擦拉溫?”
棄弩搖搖頭,“我看她對姜擦拉溫倒像個姐姐對弟弟,沒有半分男女之情的!”
論尚悉嘆口氣,“也許該換種思路了!”
食客步瑟上前一步說:“大相,你早該換思路了,對這樣的女人……推到牀上,完事!依如今的局勢,就算大唐公主向贊普告狀也沒用,他也不敢動咱,而且大唐的女人扭扭捏捏,這種事一定不敢往外說!只要金城公主有了你的孩子,我們就可以像做掉器弩悉弄一般做掉尺帶珠丹,扶持金城公主的兒子登基,這江山不都是你的了嗎?不用費一兵一卒,更不用擔心祿家那兩個老傢伙反抗,畢竟明面上金城公主生的可是尺帶珠丹的兒子!”
論尚悉嘆口氣,“我不想如今就和尺帶珠丹反目,孩子還沒生出來,就先和他兵刃相接,只怕金城公主一懷孕他就給弄死了!”
“那趕緊送幾個女人到贊普身邊,贊普的女人多了,我們也不用只靠這個公主了!只要贊普的女人生了你的兒子,我們就好動手了!”步瑟想了想,“其實是不是你的兒子也沒關係吧,只要扶持個小不點登基,我們就控制了大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