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山宮裡,喜弟守着楊尚武哭的很傷心,楊尚武面無血色的躺着,毫無生氣。
喜弟哭了半晌,擡起頭,眼裡全是恨色,一咬牙,衝了出去,直奔翠兒的房間。、
“爲什麼?爲什麼?”
喜弟一邊哭一邊喊,神色嫉恨,語氣決絕。
翠兒嘆一口氣,轉身走過來,關了門,又拉着喜弟在凳子上坐了,才道:“你知道的!”
喜弟哭喊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爲什麼你要逼楊大哥做,做,做這樣的事情傷害自己?爲什麼你不讓我們遠走高飛?!”
翠兒沉默不語。
“爲什麼你不告訴楊大哥,如今宮裡的這個公主根本就不是真公主?爲什麼?爲什麼?如果他知道這個公主是假的,他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了!”
“你覺得是嗎?”
“怎麼不是?只要告訴楊大哥公主離開了,他一定也會走的!”
“騙着他離開能騙一輩子嗎?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尚武對公主就像你對他一樣,一心一意,可公主對尚武就像尚武對你一樣,不是男女感情。你還不明白嗎?”
喜弟被翠兒說的竟無從反駁,只一味的痛哭。哭楊尚武竟去敬事房做了個小手術,從此不是男人,哭自己愛了這一場,自此再沒有機會,哭楊尚武竟然對公主如此死心塌地……
翠兒心下也悽惶,但看到喜弟悲痛欲絕的樣子,正了正腰板,沉聲道:“喜弟,你在大唐的時候做宮女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竟對這宮裡的是是非非還看你不清楚?”
“你知道爲什麼尚武從開始就喜歡奴兒?”
喜弟一時愣住,她跟着李奴奴的時候,她已經是公主,所以她從未想過爲什麼楊尚武回喜歡公主而不喜歡自己!楊尚武肯定不是想攀龍附鳳,那是爲什麼呢?
翠兒長長嘆了口氣,“尚武和奴兒認識的時候,奴兒也是個宮女,是宮裡年紀最小的宮女,那天她捱了板子,卻在人前一滴眼淚也沒掉,一聲也沒叫,就那樣強忍着生生捱了二十大板。試問,哪個姑娘能?奴兒託着疼痛的身子想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哭一哭,卻意外的在那個偏僻的角落裡遇到了一個陌生男人在烤雞,那男人請奴兒吃雞,奴兒就大大方方的坐下吃了。試問,哪個姑娘敢?那個陌生的男人就是尚武,那時候奴兒纔不過十歲。十歲的奴兒就知道宮裡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什麼可以恨,什麼不可以恨,她遇事隱忍、思慮周全,這樣的女子怎能讓人不喜歡?”
喜弟抽噎着繼續哭。
“在那段日子裡,尚武只要有空就會來找奴兒,不管什麼風雨大浪,奴兒都是雲淡風輕,從不像你這樣一驚一乍,也絕不像你這樣哭哭啼啼!“
喜弟擡起袖子抹了一把腮邊的眼淚,語氣帶了些遲疑和不自信,“就算是楊大哥不喜歡我,就算是他喜歡公主,可是也不一定要做太監呀!爲什麼你要逼他做太監?“
翠兒眉頭皺緊了,語氣變得不耐煩,變得嚴厲。
“你是想讓尚武死!還是不想讓他活?“
喜弟愣住了,從未見翠兒這樣,即使那次爲了救自己變成了瘸子,翠兒也不曾有半絲不快!最後只是喃喃低聲道:“我怎麼會想讓楊大哥死?我怎麼會……“
“這些話,我和尚武說過一遍,如今再和你說一遍,希望你長記性!如今宮裡的假公主懷孕了,誰的?我們不知道!這假公主自己竟也不知道那幾夜的人是誰!但是我們得保住假公主的性命!爲什麼?如果假公主死了,我們的真公主就永遠回不來了!她回不來,我們這羣公主黨就都得死!如今赤嬌夫人得知公主懷孕,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無非是想抓公主把柄,借這孩子做做文章!雖然如今有尺碼雷夫人壓着,可難保她會出什麼陰招損招,我們不得不防!如今她既然要拿尚武和公主做文章,我們就不能給她一點機會!所以尚武只能是太監,原來是,現在是,以後也都會是!只有這樣,他才能活命!公主才能活命!我們才能活命!“
喜弟聽完,無話可說,只好趴在桌子上又嗚嗚哭了起來,翠兒無語,只是沉默的陪着。
半晌,喜弟才擡起頭,一雙眼睛紅的和桃子似的。
“他這樣做值得嗎?”
喜弟問翠兒,神情裡充滿着疑惑。
翠兒一愣,值得嗎?竟從未想過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