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看見她從他家出來
“薑湯煮好了,過來吧。
房間裡的燈光很明亮,應璃跟在樑韋琛身後。樑韋琛把薑湯端到她面前,雙目沉沉看着她,應璃正要接過去,樑韋琛看到襯衫袖子過長,先放下碗幫應璃捲起了袖口。
他低垂着頭,目光全部落在她身上,修長的十指靈活地把袖口卷好,動作輕柔仔細,應璃也不知怎的鼻子一酸,等到換到右邊時呆呆地不知道擡手。
樑韋琛的目光上移,落在她清秀的臉上,她小臉皺皺的,眼裡溼漉漉的,像蒙了一層水汽,他伸手,自然而然地牽住她的右手擡起,低眉斂眸卷好,再轉身端起薑湯遞到她面前。
應璃瞧着那冒着絲絲熱氣的薑湯,情不自禁地問:“爲什麼對我這麼好?釧”
樑韋琛神色一絲不變,只溫柔地叮囑:“來,快點喝下。”
應璃不滿他不回答,扁了扁嘴,苦着臉皺着眉頭看着姜紅色的汁水,樑韋琛低低一嘆,“難道你想感冒吃藥或是去掛水?”
應璃心裡一痛,陸少寒身爲人父一點兒也不關心,沒想到關心她的卻是個外人糅。
接住,大口大口喝下。
喝完了,應璃把自己的溼衣服放到洗衣機洗了烘乾掛出來,等到衣服幹了她就能穿了。她把頭髮挽了起來,用廚房裡的筷子別了一個髻,就穿着樑韋琛的黑色絲綢襯衫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的。
她露着後頸,漂亮極了。花朵般的臉龐,凹凸有致的身材十分迷人,白皙的皮膚在黑色的襯托下變得更加瑩白剔透,在樑韋琛面前晃來晃去的,像一朵迎風招展的茉莉花。
只有不去看她,纔不會心生漣漪。
樑韋琛進了書房,應璃洗好衣服沒事可做就坐在大廳裡看電視,窗外的雨剛剛下的小了,這會兒又大了起來。同時,加倍的電閃雷鳴。
應璃把電視機的聲音開到最大,抱着腿把自己捲成一團,可還是能聽見外面震耳欲聾的雷聲。
一道明亮的閃電劃過夜空,把整片夜空都照亮了,根據經驗,接下來就是一個超級大響雷,應璃再也忍不住了,赤着雙腳跑過去敲書房門。或許是連綿的雷聲不絕,讓樑韋琛沒有聽見敲門聲。
應璃顧不得那麼多,擰開門把直接衝了進去,樑韋琛就站在那一片牡丹花牆前,背對着他,看不見任何表情。
一切只在一瞬間,震天的響雷忽然響起,應璃以100米衝刺的奇快速度奔過去從後面抱住了樑韋琛。
恰此時,房間裡的電瞬間沒了,周圍陷入黑暗中。
樑韋琛明顯一僵,他擡起了雙手擱在了應璃交纏在他腰間的手,似乎想要扳開她,還未付諸行動便聽應璃可憐兮兮地說:“不要!”
又打雷又閃電又看不見,應璃害怕極了,就像溺水的人無助地抱着一塊浮木,樑韋琛此時此刻對她而言就是浮木。
黑暗的遮掩中,樑韋琛的手輕輕地落在應璃的雙手,慢慢把她拉到自己胸前,溫聲低語:“別怕,我在這。”
應璃心裡一動,緊緊閉着雙眼,耳邊雷聲陣陣,沉重的呼吸噴在樑韋琛胸口,她靠他那麼近,近的能夠聽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瓢潑大雨響個不停,耳畔都是淅瀝聲。
他的一隻手臂緊緊攬住她,一隻手親暱地落在她的後頸輕輕摩挲,似是撫慰,半晌,應璃自驚怕中醒了過來,她仰起頭,藉着一閃而逝的閃電看樑韋琛的臉,俊美深沉,看不出一絲情緒。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應璃突然開口,樑韋琛摩挲後頸的手微微一頓,嗯了一聲,“我們坐下。”
他牽引着她坐到了書桌後的長背椅上,那陣巨大的雷聲已經過去了,應璃本想就靠在書桌上,可樑韋琛那麼自然地拉着她讓她坐到了他懷裡,她僵直身子,清了清喉嚨,講起了故事:“以前,有一個七歲的小女孩做錯了事,被關在了家裡的小閣樓裡,閣樓的窗戶沒有關好,颳大風的時候被震碎了,小女孩一個人坐在閣樓裡,餓了一天一夜,然後外面下雨了,她很渴,想喝水,她藉着閃電的光芒避開玻璃碎片小心地站到窗戶下張開了嘴,有冰涼的雨點落進她的嘴裡,她開心極了,覺得乾裂的嘴脣不那麼疼了,此時,窗外劃過一道很亮很亮的閃電,緊接着是一聲很大很大的雷聲,雷聲震痛了小女孩的耳膜,她突然感到很怕很怕,然後又一道閃電,她忽然看到壞掉的窗戶上爬進了一條蛇,她害怕極了,拼命地大喊大叫,可沒有一個人聽見,只有窗外數不清的閃電和雷聲,第二天,小女孩被人送到醫院,她得了支氣管肺炎,還中了蛇毒,差一點死掉。”
隨着她的平靜敘述,樑韋琛圈住應璃腰間的手越收越緊,到最後都弄疼了應璃,應璃不明所以,怯怯地低呼,“樑先生……”
樑韋琛猝然一驚,手臂微鬆,莫名的呼吸急促,他凝睇着她,眼睛出奇的灼亮,“那時候你七歲?”
“嗯。”應璃下意識的回答,說完才覺不妥,他怎麼一下子就猜到故事中的小女孩是她?
七歲,七歲啊,七歲的時候他在幹嘛?他在英國接受父母請來的家庭教師學習,並開始學習書法,父母還特意請來了國.內知名的書法家。他還在學習鋼琴、象棋、皇室的禮儀……
“所以,從那以後你很怕電閃雷鳴?”樑韋琛按捺住滿心涌動的心緒,近乎溫柔的問。
“不是我,是那個小女孩。”應璃糾正。
樑韋琛又緊了緊抱着應璃的手臂,不知從何時開始,應璃僵直的身子放鬆了下來,或許是回憶這件事讓她覺得難過害怕,她需要一個懷抱,一個溫暖的足以承載她傷悲的懷抱。
“那……那個小女孩做錯了什麼事?”樑韋琛低低沉沉的聲音又問,連他自己都未察覺語氣間帶了一絲緊繃和關切。
窗外的雨似乎停了,閃電和雷聲一下子消失,頭頂的照明燈忽然就恢復了光明,一室明亮。
當看清兩人的處境時,應璃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她就坐在他的大腿上,襯衫翻卷,幾乎讓她全露,胸前的鈕釦不知何時開了,隱約露着胸前的美好,故事講到最後,想到自己在醫院醒來身邊卻沒一個親人之時她滿心辛酸地把頭擱在了他寬闊的肩上。
此時,他幽深如海的眸子定定凝睇着她。
“啊——”應璃反應過來,或許是近來被陸少寒冤枉又遭雷雨天氣,神經變得脆弱了,一不小心把心中隱秘的一幕講了出來。
光明中,終於覺出不妥。
一反應過來,應璃就要直起身子,然而樑韋琛一反常態,箍住她的腰雙目灼灼凝視着她的臉,執意的問:“你到底做錯了什麼事要受到那樣的懲罰?”
掙扎間,兩人反而更加的親密無間,肌膚隔着薄薄的兩層布料不斷摩擦,好似生了熱,火燙起來。
“我說了不是我,哎,你快放我起來。”應璃小手扳着樑韋琛的大手,拒絕回答,誰願意把自己難堪的過往告訴別人?
剛剛完全是被雷電擊昏了頭。
樑韋琛擡手,突然擡起了應璃的下顎,應璃眨巴着眼睛,她眼裡還有剛剛因回憶而難過涌出的淚水,一層濃重的水波,盪漾着波紋,似乎一路蕩進了樑韋琛的心裡,打着旋兒,讓他心口發緊。
無法解釋的,不可自控的,樑韋琛徐徐低首,性感的薄脣出乎應璃預料地落在了她的嘴巴上。
應璃整個人都呆掉了,傻傻的,一動不動。
他的脣似是有某種魔力,一經碰觸,就讓她渾身一顫,脣上似是被蜜蜂蟄了一下,麻麻的,不疼,卻是一種從未有過的甜,透着薄荷味。
太過美好和溫存,她傻得不知道推開。
樑韋琛沒有閉眼,自始至終看着應璃生澀稚嫩的表情,微微用力一壓,隨即推開,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吻,可他心絃莫名震顫。
這一次,不等應璃要求,他先推開了她,彷彿有些狼狽地站起身,急匆匆往外走去。
應璃怔在原地,手摸了摸麻痹的嘴脣,撇了撇嘴,是她被佔了便宜好吧,怎麼他表現得好像是他呢?冷着臉什麼也不說就離開。
走出書房,樑韋琛低頭,看到腰腹下膨脹的一團,慶幸自己穿的是寬鬆的長褲,否則就太失態了,失態的離譜。
……
“砰砰……”應璃從書房裡出來就聽到了敲門聲,發現樑韋琛不在客廳便走過去開了,門開了一條縫,當看到門口站着的人時,頓時愣住。
陸少寒見到開門的人居然是應璃,突然睜大眼,一眼又看到她穿着男式襯衫,沒有穿長褲,眼眶驟然一縮,猛地強行把門推開,應璃身不由己往後倒退三步。
“少寒,這家人有見過應璃嗎?”應月的聲音先是自走廊響起,等到話落,人已經走至了陸少寒身後,一眼看到應璃的樣子,頓時和陸少寒一眼不可思議地睜大眼。
而當他們看到從洗手間出來的樑韋琛時,眼珠子簡直要跳出眼眶了。
樑韋琛的臉色莫名暗紅,見到兩人,不悅地皺了皺眉,上前幾步站到了應璃身邊,兩人站到一起,男人紅着臉,而女的衣衫不整……怎麼看怎麼像剛剛發生了什麼令人不齒的事。
陸少寒煞白着臉,他晚上喝得多了,應月送他進房似乎聽到了一陣敲門聲,他迷迷糊糊地想應該是應璃,等到吃了醒酒藥出來尋找,可怎麼也找不到。
樓下大堂的保安說見她上來就沒下去過,可他裡裡外外都找遍了仍然不見她,不由擔心起來,斜對面最近似乎住了人,便想着來問問。
沒想到,這一問,問出了真相。
應月見此情景,失控地尖叫了一聲,越過陸少寒衝到應璃面前,猛地推了她一下,“你不要臉,原來你知道樑韋琛就住這裡,你卻不說,現在還和他……和他…….”
應月的一推,把應璃推進了樑韋琛懷裡。樑韋琛握着應璃的肩膀,擰着眉看着撒潑的應月,他不知拒絕過多少回了,她就是充耳不聞。
樑韋琛護着應月的姿態,更加加重了兩人的懷疑,陸少寒的雙手緊緊握成拳,上前就揮向樑韋琛的臉,樑韋琛眼尖地躲開,斜着發怒的陸少寒,滿是不解的問:“你不是不關心她嗎?下雨天還把她關在門外嗎?現在生的什麼氣?”
陸少寒胸口劇烈起伏,惡狠狠地瞪着樑韋琛,剜着應璃,應璃有些慌,甚至暗暗想他是真的在意自己嗎?
“我再不關心她,她也是我陸少寒名義上的妻子,哪個男人能忍受戴了綠帽子?”陸少寒怒吼。
一句話,讓應璃生出的一絲火花熄滅了,她看着暴怒的陸少寒,咬着脣,說不出半個字,他如果認定了她和樑韋琛有什麼苟且之事,哪怕她跳進漂白水裡也洗不乾淨。
樑韋琛臉色十分難看,看着陸少寒的目光陰冷的讓周圍像下起了北極雪,寒意滲人,但陸少寒絲毫不受影響,怒瞪着他,兩人目光對峙,半晌,只聽樑韋琛低低地說:“我們沒有什麼,你不要看輕她。”
陸少寒冷冷一哼,一把扯過應璃,粗魯地拉着她回家,應月反倒往裡走,端莊瑰麗的臉上一片哀婉,她走至樑韋琛身邊,慢慢開口:“韋琛,你怎麼可以一再地拒絕我?”
應月的臉上流下兩行清淚,長睫毛撲閃間一個決定油然而生:“好歹我的第一次是給了你,你就算不對我負責,也該爲我肚子裡的孩子負責吧。”
“什麼?”樑韋琛震驚。
“韋琛,我懷孕了,兩個多月了。”應月害羞又哽咽。
………….
身後的房門被陸少寒轟然一聲關上,不待應璃走進臥室,他便憤怒地衝她吼着:“把你身上骯髒的衣服脫下來。”
說着,人如發怒的狂獅衝到應璃身邊撕扯着襯衫,應璃來不及走進臥室便被他脫了去,她羞恥地環抱着胸,腳步踉蹌地衝進臥室。
陸少寒嫌惡地把黑襯衫扔在腳下,擡眸間,見到差不多光溜溜的應璃衝進了臥室,臥室門隨即砰一聲關上,阻隔了他的視線。
應璃身子發軟地沿着房門往下滑,眼淚不自覺流下,不經意間看見自己的手腕,上面赫然留下幾個紫色的指痕,這是陸少寒剛剛粗暴地扯住她脫她衣服留下的。
不是爲了在意她而生氣發怒,而是在意他的面子,男人的尊嚴。
渾渾噩噩地不知流了多少淚,她撲到大牀上,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疲倦讓她很快沉入混沌,可臥室門忽然開了,她微睜着眼看見陸少寒冷着臉走了進來。
他手裡拿着兩樣東西,一個是臥室鑰匙,另一個……他冷冷地扔到應璃面前。
“你說我冤枉你,然然的失蹤跟你沒關係,那你看看這是什麼?”他居高臨下站在牀邊。
應璃勉強打起精神,目光落在陸少寒扔來的東西上,是一枚淡綠色的髮卡。
“這是在香榭小鎮的別墅客廳的茶几上發現的,你的東西怎麼會落在那裡,明明就是你偷偷去找過然然,逼她走,因爲我同意留下你的孩子了,你自以爲有了底氣。”
陸少寒字字如刀,無情地落在應璃的心口,蘇雅然帶球跑真的讓他變了很多,連最基本的尊重都不再給她。
這說明了蘇雅然在他心中,佔據着無法估量的地位。
“這是我的,但是那天去農家樂玩,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掉了,我一直沒找到,我不知道怎麼會在蘇雅然那裡。”心滴着血,她做着辯白,至於信不信就在他。
陸少寒冷冷嗤笑,明顯不信。
應璃重重跌進被子裡,雙眼無神地盯着高大指控她的陸少寒,閉了閉眼,苦笑出聲:“既然你認定了,我沒什麼好說的了。”
陸少寒深深看一眼應璃,神色間冰冷又厭惡,“是不是因爲我這半個月忙於找然然,對你不聞不問,所以就和樑韋琛好上了?上次從農家樂回來看到樑韋琛也去了,你們倆應該玩的很開心吧。”
他陰陽怪氣的語氣刺的應璃生不出一絲力氣反駁,只雙眼無神地盯着頭頂的天花板,眼淚不自覺順着眼眶滑落,經過鬢角落在枕頭上。
“他搬來白塘公寓多久了?我居然一直不知道,而你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和他暗度陳倉,應璃,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厚顏無恥令人噁心了?”
“夠了。”應璃忽然使盡全身力氣喊了一聲,目光直直看着陸少寒,面無表情,“我今天很累很累,你要罵明天可以嗎?”
陸少寒臉色一僵,見應璃臉色蒼白如紙,冷冷地不發一言轉身出去。
外面,應月剛好回來了。
陸少寒撿起腳邊的衣服,無比嫌惡地塞到應月手裡,“把這衣服現在就還給樑韋琛。”
應月顯得有些呆滯,半天反應過來,拿着樑韋琛的襯衫在懷裡輕輕撫摸,就像是撫摸着樑韋琛,“好,我現在就送過去。”
應月再次敲響了樑韋琛的門,樑韋琛開門時指尖夾了一根菸,語氣寡淡而不耐,“我不是說過讓我考慮考慮嗎?”
應月堆起笑臉,把疊好的襯衫遞到樑韋琛面前,“我是來還衣服的。”
看到他的衣服,樑韋琛的目光一閃,剛剛還俏生生地在他面前的女孩兒剛剛回去一定遭受了一陣狂風驟雨,她那麼小,身子那麼單薄,心裡又那麼苦。
怎麼承受的住?
一把接過襯衫,樑韋琛就欲關門,應月卻站着不動。
“我想留下來一會兒,可以嗎?”應月擡起迤邐的眉眼,幾乎是懇求地望着樑韋琛。她心裡真是又怨又恨,在心裡已經把應璃咒罵過千萬遍了,只有應璃知道樑韋琛就住白塘公寓,而且就在陸少寒家斜對門,可她死也不說,要說她和樑韋琛之間沒什麼,打死她也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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