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之前就因爲北信愛來彙報前方發生的戰事而焦頭爛額的南部晴政,還沒有來得及入睡,便又被一陣突然響起的喊殺聲給弄得毫無睡意了。
“外面發生什麼事了!”南部晴政將剛脫下的衣服又重新穿好,光着腳走了出來,手上拎着太刀。
一名南部晴政的小姓從廊下跑了過來,一臉驚慌的說道“主公,大事不好了!寺外突然出現了津川家的兵勢,敵軍已經衝進寺內了,堤大人正在前殿和敵軍血戰!”
“混蛋!”
“津川家的人真是陰魂不散!”南部晴政狠狠的揮舞了一下太刀,將一旁的小姓嚇了一跳。
正在此時,勘右衛門也快步的跑進了主殿,繞過殿後,來到了南部晴政下榻的小院內。
“主公!不好了,津川家至少兩百兵勢已經衝進了寺內。主公快隨在下從側門撤退。”勘右衛門一臉焦急,身後還跟着另外幾名南部晴政的旗本。
南部晴政聽完勘右衛門的話之後卻並沒有做出反應,而是呆呆的站在了原地,彷彿在思索着什麼。
看着一動不動的南部晴政,勘右衛門着急不已,“主公,要是被津川家的人殺到主殿,就逃不了!還請趕快做決斷啊!”
南部晴政所在的小院是在傳法寺主殿的後面,隔壁便是主持志榮禪師的住所。這裡是寺內最裡側的地帶,不管是去側門還是正門都要經過主殿。所以,一旦主殿被津川家包圍了,南部晴政除非能飛,不然便無路可逃了。
“不能從側門走!”正當勘右衛門等人着急不已的時候,南部晴政卻突然開口道。
勘右衛門滿臉的不解,“主公,趁敵人還未對側面發起攻擊,我們得趕快從側面撤退啊!不然等敵軍殺到側門就爲時已晚了。”
南部晴政搖了搖頭,“津川宗治沒這麼簡單的!先是三上直綱和奧寺定久等人被人暗算、隨後便是北營被襲擊,現在本家的本陣又被津川家突襲!今夜發生的種種,全都是津川宗治精心策劃的陰謀。”
“現在出現的這支津川家兵勢意圖很明顯,目標是直奔我而來的!”南部晴政緩緩的說道“既然是精心策劃的陰謀,那麼津川家斷然不會給我南部晴政留下逃生的道路。所以,側門外一定有津川家的足輕正等着我呢!”
“主公,那現在該怎麼辦?”勘右衛門這下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要是真按照南部晴政所說的這樣,正門、側門都有敵軍,那就真的危險了。
一名旗本這時候開口道“寺外還有本家不少兵勢,一旦這裡情況有變必然會趕來支援的。不如我們固守待援如何?”
“固守待援?”南部晴政想了想,然後搖頭說道“津川家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不過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
傳法寺側門外,吉川廣家帶着黃備的150名足輕悄悄的埋伏在不遠處的樹叢中,就等着有人從側門衝出來。
吉川廣家和水谷久治的想法很簡單,傳法寺就兩個們,如果正門被襲,那麼如果南部晴政要逃跑,肯定是走側門的!所以吉川廣家便按計劃埋伏在側門外,等待着南部晴政的出現。
但是,雖然寺內的喊殺聲此起彼伏,但是卻遲遲不見有人從寺內出來!
“難道南部晴政打算死守傳法寺?”吉川廣家心裡閃過這樣一個念頭,“不管了,既然沒有人衝出來,那我們就殺進去嘛!”
想到這裡,吉川廣家頓時從樹叢裡跳了出來,手中的半月一文字指着前方的傳法寺大聲的說道“黃備!隨我殺!南部晴政就在寺內,討取南部晴政者賞錢千貫!”
“嚯!”即便五色備的足輕們俸祿不低,但是在千貫的賞賜下,足輕們頓時忍不住了。
1000貫是什麼概念?1000貫是一名普通常備足輕100年的俸祿!一名足輕大將10年的俸祿!
如果有1000貫,可以在津川家領內買2500石糧食。一個五口之家,省吃儉用一年的耗費也就在10石左右,25000石已經夠吃150年了。
別說是足輕了,就連黃備的三個足輕頭都眼紅了!而且這只是吉川廣家許諾的賞賜,要是真的能討取南部晴政,津川宗治日後肯定還會有額外的賞賜發放。如此大的誘惑,怎麼能讓黃備的足輕和武士們不動心呢?
由於事發突然,再加上正門前殿的戰事激烈,寺內的所有南部家兵勢都集中在了前殿抵禦青備的攻擊。所以當吉川廣家帶着黃備殺到側門的時候,側門頃刻之間便宣告失守了。
一名足輕失魂落魄的從側面大步的朝主殿跑去,一路上,一個個足輕從四處跑來,在主殿外面集結完畢。手中的長槍一排排的對準前方,臉上雖然流出了不少汗水,但是足輕們的眼神依然十分堅定。
這些足輕都是南部晴政的旗本和死忠,即便戰至最後一刻,也不會逃跑的。
堤重行帶着三十多個足輕在前殿依託地形和各個偏殿之間的狹隘地帶頑強的抵禦着黃備的攻擊。不過,這樣的抵抗終究是徒勞的。
堤重行只有三十多人,而黃備則有150人。再加上一旦進入寺內,通往主殿的路就不止一條了。堤重行的三十多人想要堵住全部的路明顯不現實。
“撤退!扼守住主殿,等待援軍!”堤重行看着已經有兩隊津川家的足輕從一邊繞過去了,頓時明白自己等人在這裡也毫無用處,只能把守主殿,等待寺外援軍的趕到了。
事實上,援軍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如此安靜的夜晚,突然這麼大的動靜,傳法寺外的泉山直義和北信愛第一時間便將沉睡中的足輕叫醒,然後開始朝傳法寺進發。泉山直義隊的位置靠近傳法寺的正門,而北信愛的兵勢則駐紮在側門外約一里處。
倆人各自率領所屬的兵勢朝傳法寺飛速的前進,當到達傳法寺外面的時候,泉山直義不由得臉色一變。因爲寺外已經沒有一個津川家的足輕了,而寺內的喊殺聲卻依然響亮,這說明津川家的人已經衝進寺內了。
“快!衝進寺內,將主公救出來!”泉山直義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一臉焦急的指揮着身後的足輕衝進寺內。
泉山直義已經無法想象,要是寺內出現什麼意外,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