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
錦言嗔怪道,好的不靈壞的靈,安全出行最重要,你別一語成讖。
最後,她還是成功安撫了夏嬤嬤,讓她將全部熱情轉移到收拾行李上,這個要帶着,那個要拿着,眼瞅着要把屋子搬空的架勢……
錦言小小地抹了把汗,嬤嬤還是蠻固執的,讓她接受着實花費了不少口舌……
等到她真一身男裝,坐上馬車,與任昆一路起程時,錦言還有點恍然若夢的失真感,居然真的要去旅遊了?
事情似乎簡單得令人髮指,好象她不是跟着任昆出遠門,而是出府上趟街,逛逛鋪子就回來了!
她本來以爲要搞個什麼瞞天過海遁身計,結果任昆手一揮,“不用,換了衣服,跟我出去就行……這是侍衛的衣服,你將就下,等出了城再換了。”
城裡認識他的人太多,冷不丁帶個俊俏的小公子出去,容易被有心人盯上。
出了府,任昆帶她上了馬車。
錦言東看看西瞧瞧,馬車經過改造,外面樣子普通,內裡寬大又舒適,坐累了可躺着,躺累了可以半坐半躺。
“這幾個是裝吃食的抽屜,昨天新買的五芳齋稻香村的點心果脯,最下面這個放小零碎的,書與紙筆在那邊……”
任昆見她對車的內飾感興趣,就勢將車裡的暗格明櫥做了一番介紹,“……你的行李,夏嬤嬤已經將緊要的都收拾好放在這個暗櫃裡,你看看……其它不急需的在後面那輛馬車裡,你要什麼讓青十七去後面取……”
事無鉅細。挨個介紹,錦言興致勃勃地擺弄着,打開,再關上,順道查看物品記住位置。“真好玩!這麼多玄機!以後就以車爲家了。”
堪比房車啊,就是不帶衛生間……
“……若是在路上一時想方便,又沒到驛站或打尖處,把這個打開,便盆在裡面,放心。車廂是隔音的,外頭聽不到。”
永安侯十分地體貼細心,這個是他特意關照新加的。女人出門在外,最重要的不是吃喝,而是更衣方便的問題。
吃喝沒問題。即使錯過了驛站飯館,就地埋鍋起竈就是,隨行中有善廚的,手藝比之府裡的廚娘差不了多少。
一路上最不方便的是這個方便的問題,他們一羣大男人,實在沒有歇腳的地方,隨便停下來就成,她一個女子。隨行又全是男人,野外解手總歸不方便。
“這,這多不好?”
錦言的臉難得小紅了一回。聽他認真談論她在路途的方便問題,難爲情的情緒外,心頭有些小異樣。
關心吃飯這樣的進口問題,很多人都能想到,關心出口倒存貨的問題,意義就不一般了!
不僅僅是親密度的體現。是非同一般的親密無間與體貼入微,他體察你的生理需求。關心你的身體,如同對待關心自己的。
錦言沒想到了除了幫她準備男裝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連這個都特意改造增設了。
既覺得尷尬,又有一種詭異的滿足感。
“……沒什麼不好的,不會有別人上來的,有需要說一聲,我回避。有蓋子,兩層,下頭裹着油布,不會灑,也不會有味道。這有個小扶手,用的時候扶着,完了蓋上蓋子,板子翻回去。外頭有暗門,直接拿出去倒了。放心,備了十多個盆,你嫌不乾淨咱們每天換新的……路上,總是沒府裡舒服,將就點啊……”
任昆知她愛乾淨,所以備了替換用的,用完了再準備就是。
他有點歉然,是簡陋了些,這不路上嘛,時間又緊,只能從簡。
“不是,唉,我是說,哪好意思讓青十七倒這個?”
方便完了是輕鬆了,罪證怎麼辦?
青十七是長公主給要的暗衛,女的。
“……出門在外,身邊沒個服侍的不方便,昆哥兒說得好聽,指着他照應你?還不定得誰照應誰呢?一羣粗漢子,萬一有個什麼私密事,讓他們跑腿都不合適!還是得有個女子在旁貼身跟着,也能照應上。”
殿下被駙馬勸說,不打算阻攔,事情已成定局,儘可能幫着完善吧,跑到皇上那兒要了個青鳳營的女暗衛,不要求武功有多高,至少要仔細穩妥,最好有點年紀,不要太冷酷清高,懂人情世故——
長公主竊以爲錦言這一路上,安全的事小,有永安侯罩着呢,好幾十號的護衛,還真指着一個女暗衛保護錦言的安全?要他們做什麼?
日常起居什麼的纔是大事。這路上好幾個月呢,哪能天天舒服?單是洗漱一項,小廝護衛的就沒法用!
所以說,昆哥兒真是昏了頭了!淨想些不靠譜的!
任昆對於母親的決定謝了又謝,他起過這個念頭。但是皇家的暗衛,他真不太好張口跟陛下要,青鳳是護衛太后皇后公主的,皇室專屬,他替自己的夫人討要,逾越了。
他手下,得用的女子幾乎沒有。
以前永安侯偏科嚴重,從來不用女人,所以什麼管事啊護衛啊,他就沒想過要培養幾個女手下。
好啦,等要用時,才發現缺人。
沒想到母親竟主動幫忙解決了!
青十七,就是長公主給錦言要的暗衛,身材消瘦,年紀二十多三十上下,說三十多四十左右也挺象。
穿女裝,象個在大戶人家當差的不起眼的尋常僕婦,不是當家夫人的心腹,頂多領着個不大不小的管事職務;
換了男裝,也是不起眼,總之,就是各方面都很普通,各方面都很合適,放到哪裡都不怎麼起眼,這麼一人兒。
眼下她也穿了侍衛裝。跟在馬車外頭,與錦言扮的這種小白臉侍衛不同,青十七混在侍衛堆裡,看不出半點破綻。
不愧是暗衛出身,距離分寸拿捏的十分恰當。既不礙着他們小倆口卿卿我我,又不耽誤差事——有事只要敲敲車廂,她隨傳隨到。
……噢,錦言一說,任昆明白了: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暗衛既然讓你用。管她是借的還是配給你的,“你想得真多!這有什麼……好啦,不要因爲不方便,茶水點心都不敢用,咱們在路上不是一天兩天。好幾個月呢,別委屈自己……這不是正常事嗎!誰會笑……我來收拾總可以了吧?”
不就是倒個便盆嘛,你不好意思用別人,我來總可以吧?
任昆說這話時,神態自然,語氣平常,彷彿沒意識到自己說的是倒便盆,不是臉盆。
你?
一到驛站。侯爺撇開了衆人,去倒馬桶刷馬桶?
錦言想想就一陣惡寒,還是不要了。那還不如使喚青十七呢。
“傻瓜!跟來的這些,都知道你是誰,沒人會多想!”
任昆看她那表情,大致猜出她想到了什麼,不由就笑了,這傻丫頭。淨想些沒用的!隨行的這六十號人,哪個不知道她是誰?
否則。她一個面生的小侍衛,腳步虛浮。一看就是沒功夫的普通人,一指頭都能摁倒了,這般大剌剌地坐在侯爺專屬的馬車裡?
這丫頭,怎麼想的!
還能怎麼想的呢?就是人家知道了才更可怕呢!侯爺給夫人……倒……倒……?
倒洗腳水都夠說不出口的,你這還……
就怕一路上不夠招搖?她要沒臉見人了!
任昆直接無語,還以爲她會感動一把呢,結果,她倒糾結上了!真是……
時間長了,任昆發現自家的這位夫人,說好養是真好養,一點也不挑剔,不講究不計較。
但是,你要想把她養好了,讓她打心眼裡舒服,還真是個難事,她不是一般的嬌氣!而且她計較在意的那些事兒,也與常人不一樣。
就說眼前談論的這件事,永安侯自打生出來就沒有自己處理過,他覺得讓下人去收拾再天經地義不過,偏在錦言眼裡,這就是*什麼的,如同她晚上屋裡不留值夜的意思大致相同……
不過,心底還是高興的——
她在自己面前可沒那麼多抹不開,對同是女人的青十七不好意思,可對自己說這個話題卻無半分不自在!
濃濃的喜悅擋都擋不住,接下來的幾個月,吃住行都在一起嘍!真正形影不離!她對自己應該再無保留了吧?
言兒穿什麼都好看,扮成小侍衛也那麼可口!
“過來,一會兒就出城了,我跟你說說咱們的行程安排,咱們這麼走,先去……”
“唔……你……”
錦言樂顛顛地湊過去,以爲他要說行程呢,結果這人剛起了個頭,直接搞突然襲擊,以吻封緘,把剩下的話堵在了脣齒之間,溫柔輾轉,吻了個天昏地暗,心醉神迷。
“你!你誑我?”
瞪圓了眼睛,略有點小悶氣,被蹂躪過的雙脣紅亮潤澤,粉腮含暈。
“剛纔,不好?你不喜歡?”
任昆低聲笑,蠻無辜的望過來,“要不,再來一次?”
不應該呀,她剛纔明明很投入的,丁香小舌靈活地象條小蛇。
你!
“說正事!行程!”
不是不喜歡,只是,能不能不要老化身爲狼人?咱們不是應該先把行程安排與路上注意事項等正經事溝通好嗎?
“這也是正經事啊,比其它還重要的正事。”
顯然任昆與她的理解不在一個層面上,“行程什麼的,自有其他人安排,這事,可得咱們親力親爲……言兒,要出城了,你要不要換衣服?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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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謝謝一把思念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