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快樂的日子尤如火箭炮,嗖地就竄出老遠。
一眨眼就出了曹州,過了昌州,然後,就到了定州。
任昆氣哼哼地心情不爽,怎麼回事,這才過了幾息……好吧,是才過了幾天,怎麼就到了定州了?
馬長了翅膀飛來的?這麼快!
衆人憋着氣,沒人敢笑,也沒有敢找不自在去提醒侯爺——
哪是飛來的,明明已經按您的吩咐,不緊不慢地走了,若是快的話,按照您以往辦差的行程,這會兒應該早兩天都到定州了。
……出什麼事了?
因爲快到定州了,一行人雖沒把旗號打出來,卻都做好了相應的準備。錦言也在馬車裡換了身侍衛服,只是,換衣服的這片刻功夫,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侯爺好象很不爽的樣子,誰惹着他了?
任昆背對着馬車,對面的隨從們先看到了錦言,半低了頭,行了禮,後退三步。誰都知道夫人甚得侯爺看重,說是心尖上的也不爲過。
任昆知是錦言來了,忙轉身回頭,臉上的不逾瞬間變爲和言悅色,“換好了?”
錦言穿了身黑色鑲銀邊的侍衛裝,頭上銀色的束髮箍將滿頭青絲扣緊,臉上做了修飾,眉畫粗挑,鼻翼眼窩腮邊上了粉,輪廓頓時硬朗了幾分,有點雌雄莫辨的感覺。
若不開口,再排除身高的問題,她這幅扮相比水無痕要象男人。
顯然侯爺的關注重點與她不同,目光往她身上掃了一圈,上前一步。將她拉開幾步,壓低嗓音,“……這裡,平了,是不是又裹帶子了?”
她的身上哪裡有肉哪裡凸起哪凹下。他這些日子早就探索得清楚,那麼有料的胸變得這麼平,一準兒是又用布了,還裹得這麼緊!
“不準裹!熱不熱?能喘動氣?”
是男是女,別人管得着嗎?陛下那裡都通過氣了!
只是穿女裝太麻煩,她既不耐煩與地方官的女眷來往。又易被人攻訐,這才扮做男子遮掩一二。
閒話參劾?他任子川什麼時候怕這個?是怕給錦言惹上口舌是非,遭人詬病。
他纔不在意這個。
穿了男裝,不是怕人認出來,而是表明態度——
他不想張揚的。也遮掩了一二,誰要是還不長眼的往上衝,不管是賣好還是挑刺兒,都是不給他任子川面子。
“好歹弄象一些吧?”
穿個侍衛服,頂着高聳的胸?假不假啊?作戲做全套。
“用不着象。”
纏那麼緊,弄平了,那可是他的……天熱,不會胸悶憋氣嗎?
說着。就要拉她去馬車上解開。
“我想這樣。”
錦言不聽,握了他的手站住:“這樣更自在些,是不是也更帥一些?”
就象任昆不捨得她太緊太熱一樣。她也不想自己給他惹麻煩。他嘴上說得輕鬆,皇上太后也都知道,可是人言可畏,他出來辦差帶着家眷,總歸是不對的。真要被人咬住不放,也是挺煩膩人的。
彼此維護的心情是一樣的。任昆瞭解她的想法。所以要反對。
“知道你不在意,可是會浪費時間嘛。我懶得與人應酬,應付口水也麻煩。只在城裡出門才這樣。出城趕路時就解開……就白天,不會很悶的。”
知道他的軟肋在哪裡,愛嬌地晃晃他的手臂,然後低頭小聲道:“晚上,你幫我按摩活血……”
……任昆默然。
小丫頭的主意有多正,他自然清楚,知道凡是她決定的,自己是很難再改變的,而且她的這番心意令他極爲受用,她怕麻煩懶得應酬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維護體諒他,如何能不明白呢?
而且,她的提議,太誘惑,令他生不出拒絕來。
四目相接中,彼此默契的心意釀成甜酒,薰然醉之。
“好吧,若是不舒服別忍着……”
天氣越來越熱,他打心眼裡不願意她包裹成這樣。任昆原想帶着錦言一塊辦差,此時倒改了主意,暗自打算不如分頭行動,派足夠的人手給她,自管去玩樂,男裝女裝皆隨意,好過跟着自己一處,還需這般纏裹着不自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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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任昆沒有特別青眼相待,老道的地方官員們還是敏銳地發現永安侯身邊有兩個不同一般的侍衛,一個年少俊美,一個半老普通,一個白嫩,一個黑瘦。
呃……還有,年少的那個不會說話,是個啞巴。
不用說,這兩人一個是錦言,一個是青十七。
錦言是跟着永安侯的,青十七是要跟着錦言的,看在外人眼裡,就是永安侯的兩個貼身護衛。
裝啞巴不是有意的,她嗓音太過甜美,又不會什麼腹語假聲之類的,一開口鐵定漏餡,爲省事,錦言乾脆一聲不吭,不管誰搭話,都裝聾作啞。
反正她有事,示意任昆就好。自家男人若忙,還有青十七呢。
不是不說話,是不與陌生人講話。
一個小侍衛,大牌地目下無塵,清清冷冷拽得很,偏永安侯還不以爲忤,泰然若之,一幅本該如此的樣子。
永安侯是誰呀?有幾個人能得他這般青眼相看?
其實錦言也沒幹什麼,就是要裝啞巴,不論誰與她講話,只會點頭搖頭,加之任昆小心眼兒,不讓她動不動就見人三分笑,看到陌生人眼中,就是冷淡高傲。
錦言在京城時就不怎麼出門應酬,與她有交往的人屈指可數,熟悉她的人少,再做了男裝,更沒人認識她是哪位。
鑑於永安侯多年的形象,一個如此俏俊得寵的小侍衛。由不得別人多想。
打起其他主意的也不少……
“……依先生之見,那是個小相公?”
林州刺史捋着鬍子,略有些焦躁之氣。
誰能想到永安侯居然來了林州,之前京裡有消息說任子川接了秘旨出京辦差,後來又聽說到了定州。怕他來林州,已經急着着手處理政務整理賬目盤清點庫銀,誰知他來得這麼快!有些窟窿還沒全堵上,也不知他都會查哪些……
硬件不行,就想上軟設施。把侯爺安撫住,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高擡貴手最好。若不能,好歹也寬限幾日或是從輕發落。
“依在下所見,應該沒錯。劉師要試他的身手,被那個老的攔下了,據劉師言。他下盤虛浮,是沒有功夫的普通人。東主您想,沒有身手的普通人怎麼能做得了侯爺的貼身侍衛?這貼身想是貼身暖牀的……”
幕僚回得雲淡風清,還拉上了旁證。
“不對啊,去年京裡有消息說,永安侯改性子,遣了多年相好的小倌,侯夫人生病。愛妻心切,多日不上朝辦差……”
刺史大人還有點猶豫,京城都這麼說。這消息總歸不假。
若侯爺真改了性兒,送兩個小相公無異於揭短,討好不成,反是上趕子找不自在,依着永安侯的心狠手辣,自己手腳又不乾淨。可是離死不遠了。
“東主多慮了,京中消息即便不假。眼下又不在京中,而且情況明擺着的……想來之前的那番造勢是長公主殿下的意思。離了京城,自然是侯爺自己做主了。”
幕僚不覺得這有什麼難猜的,類似的手段咱們不是也常用嘛,長公主殿下需要侯爺改變形象,侯爺也不反對,那就改唄。私下裡真相如何,誰管得着?
還愛妻心切?永安侯嗎?誰信!
瞧吧,這一出京,馬上故態重萌,小相公又帶上了!愛吃這口又吃了多年,哪能說改就改嘍?做做樣子而已……大人居然還以爲是真的?太謹慎了!
“在下已打聽過,前番州府,迎來送往永安侯並未拒絕,送一兩個服侍的也不爲過。依東主之慮,穩妥行事也無妨,不如,就把玉雲傷送給那個小相公?再加送個好廚子,我們也是關心侯爺的生活起居……就算不領情,也不會壞事。”
咱們不直接送給永安侯,就說是送給那個小侍衛作伴的,這成親還得配通房丫鬟呢,送給侯爺的身邊人,不也是服侍侯爺的?
以玉雲傷的姿色,與那個小相公各有千秋,不信永安侯看了不想吃!
玉雲傷身子清白,沒服侍過人,侯爺應該滿意吧?看他對那個小相公的看重勁兒,就知道素得狠了,估計玉雲傷能對他的心意……
只需他不過於認真,一兩日內事情就辦成了,屆時破綻全無,不怕他不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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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人給我?”
錦言一頭霧水,林州刺史送人給她幹什麼?大家沒交情啊,就見過一面而已。還是他們迎接任昆來得太突然,沒避開。
這一路,永安侯辦差,她就四下玩耍。周邊可去之處,只要時間允許都挨個一一看過去。
有青十七在,任昆還安排了護衛隨身保護,根本不可能有人衝撞。
夫妻二人,白天一人辦差一人遊玩,各有項目。
晚上聊天閒話說說各自見聞,多半是錦言介紹景點,任昆也會把自己工作的進程告訴她,親親熱熱間某位按摩師的手就會不務正業,上下游移。
既是夫妻,又是挑明關係熱戀中的男女,*神馬的,最不缺這個。
昨晚亦又牀頭親到牀尾,壞男人非要試什麼蓮花座,累得人家大腿痠軟,早上起得晚了,原先計劃好的遊玩時間生生給耽誤了。
那個始作甬者倒是吃飽喝足,早早幹活去了。
錦言恨得暗自磨牙,用完早午餐,天色陰沉悶熱,似有雨未下,不打算出去了,乾脆好好歇一日,琢磨着到晚上要不要找回場子……
哼!論起體式大全,她知道的鐵定比他的多!挑戰男人體力的也不少呢……
錦言親,以前是腐女,現在是*,腦子裡得有多少黃顏料才能將這個當成個大項目,專門拿出時間來鑽研?
無聊!
可是,她也想佔據一回主場好不好?
就在天近黃昏,她還滿腦子小電影放a片時,青十七來稟告:
刺史送了人來。
其中一個,是要服侍夫人的。
是個男滴!
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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