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尛瘦小的身軀出現,他一手牽着異獸黑白狗,臉上帶着兇戾神色。
他的頭髮有些雜亂,手腕上似乎還有抓痕和咬痕,有着輕微的血跡。
異獸黑白狗的白色毛髮上也沾染着血跡,尤其是脖子處的,或是因爲血跡的緣故連成一簇一簇的。
他的目光落在齊原的身上:“你這傢伙,不會真瘋了吧?”
周尛有些意外。
雖說黃嚴守是以齊原瘋癲的緣故送進院子裡,但這瘋癲,是假的。
結果,這人大半夜和陳康飽一起抓蚊子?
這不是真瘋還是假瘋?
更可恨的是,這二人還在這密謀殺他!
密謀也就算了,還那麼大聲!
不知道他院子離這不遠嗎?
異獸黑白狗早就聽到了!
“我沒瘋。”齊原看了周尛一眼,他嗅到了女人的味道,以及濃郁的死人味。
周尛看了齊原一眼,露出瞭然神色:“以我三十年當瘋癲院院長的經歷,你瘋沒瘋我一眼就看出來,看來……真的嚇瘋了。”
周尛蹙眉。
齊原瘋不瘋,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得死,而且不能死在他的手上。
他畢竟是沈家的贅婿,死在異獸手上,沈家很容易就追究到他身上。
但死在詭靈身上,那就無事。
“不管你瘋不瘋,你可以活,你身邊那個人……必死無疑!”周尛牽着黑白狗,綠豆眼帶着兇狠神色。
今日,真是不盡興他想繼續殺人。
旁邊,陳康飽身軀抖動,顯然很害怕:“少爺,我們怎麼辦?”
齊原的目光落在異獸黑白狗強健的身軀上。
得了,現在的他,雖然2級了,估計還不是這異獸的對手。
“今天我給你上的一課,就叫計劃趕不上變化!
世界每日都在變,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誰會先來。
你看,伱的計劃第一步還未實施,這敵人就來了。”齊原滔滔不絕說道。
陳康飽站在齊原身後,看起來很怕那隻狗,他似乎聽懂了,依舊重複道:“可我們現在怎麼辦?”
“很簡單,你去把那異獸大狗給抱住,然後,我去把那老頭給殺了。”齊原隨意說道。
“我?!”陳康飽瞪大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神情。
他這瘦胳膊瘦腿的!
周尛看到這一幕,忍不住說道:“真是兩個瘋子!”
“對,就是你。”齊原認真說道,“不要害怕,我剛剛已經賜福你了,你現在力大無窮,你去把那隻狗按住就行,我把老頭殺了就來救你。”
“我被賜福了?”
陳康飽的眼睛肉眼可見亮了起來。
“對,按住異獸!”
陳康飽得令,膽子竟然真的大了起來。
他看着黑白狗異獸,哈哈大笑:“我被賜福了,你完蛋了!”
他說着,就大步流星往周尛那兒跑去。
“瘋子,真瘋子!”周尛臉上露出不屑神色。
他已經確定,這齊原真瘋了。
否則,咋連賜福這種事都能扯出來。
而那陳康飽也病的不行,真的相信。
“小黃,吃了他!”
周尛抖了抖繩索。
齊原暫時吃不得,陳康飽倒是可以。
得到周尛的命令,異獸黑白狗連忙猛地往陳康飽撲過來。
那一大團黑影,說是豹子都信。
陳康飽神情狂熱,眼中不見任何畏懼:“區區小騷狗,爺爺可是被天神賜福過的,與我一戰!”
他說着,猛地往異獸黑白狗撲去。
周尛淡定站着,彷彿看死人一樣!
異獸黑白狗,放在山上,普通的老虎都無法招架。
這種龐大的體型,等閒幾個壯漢遇到,也必死無疑,斷然無生還的可能。
陳康飽這個面白飢瘦的小老頭,哪裡是異獸的對手?
“神賜我身,爺爺是無敵的!”
面對異獸,陳康飽咆哮着衝過去,與異獸那龐大的身軀撞在一起。
令周尛意外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那恐怖的異獸,竟然真的被陳康飽給按住了。
陳康飽臉上露出狂喜神色:“按住了,按住了!”
賜福有用!
周尛看到這一幕,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愣了下,旋即反應過來,捏着異獸牌控制異獸黑白狗讓它重新恢復戰力。
“廢物啊快起來!”
他氣急敗壞,無法理解。
可是,異獸黑白狗被陳康飽死死按着,任它咆哮掙扎都無濟於事。
而這時,不遠處齊原的眼睛盯上了他。
剎那間,他感受到一股威脅之感。
周尛這時徹底慌了:“你不要過來啊……”
齊原眼中露出笑容,笑容很和藹:“不要慌,我不是壞人,不會傷害你。”
不知爲何,看着齊原臉上的笑容,周尛竟然有一種心曠神怡之感,剛纔劇烈情緒波動消失無蹤。
就聽到齊原說道:“其實,我是一柄菜刀。”
周尛聽此,心中更是斷定齊原真瘋了。
哪有人說自己是菜刀的?
他一個智商正常的人,還玩不過瘋子?
想到這,他心中一定。
那陳康飽看起來竟然深藏不露,可這齊原,那是十足的病秧子一個。
他忽悠一個病秧子瘋子,還不手到擒來?
“你能不能讓他把異獸放開,那隻狗……不會傷害你們的!”
“不能,我是菜刀,我想切菜。”齊原說着,往周尛走去。
周尛心思快速轉動:“想切菜,走,我帶你們去廚房,那裡有很多菜。”
看着慢慢接近過來的齊原,他並不畏懼,他手中拿着匕首,而且他昔日也曾修煉過,只是沒進門罷了,比起一個普通人,他的戰力還是要高不少的。
可誰知,突然間,齊原的身影猛地加快。
一道平靜的聲音落入他的耳中。
“你就是我的菜!”
手刀猛地擊打在他脖頸之上,強烈的痛苦伴隨着眩暈感襲來,他的意識在這一刻熄滅。
而他的臉上帶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
周尛的話終究沒有說出來,身軀猛地倒地。
他到死都沒想到,那個廢物贅婿,竟然能夠一擊把他給殺死!
“菜刀切菜,經驗得到微弱提升。”
機械冷漠的聲音傳來,齊原聳聳肩。
“這瘋癲院院長太廢物了,只有五十蚊之力!”
沒錯,殺死這個院長,得到的經驗值僅僅有五十個蚊子那麼多。
齊原都不夠升級的。
現在還是2級。
“少爺,我按住了這異獸,快過來,我覺得快按不住了!”
陳康飽臉色漲紅手中青筋繃起,似乎把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
“我繼續給你賜福了。”齊原說道。
雖然說,他實力不在,但他眼力還是在的。更不用說,他還能看到隱藏信息。
這個陳康飽,還是有些戰力在身的。
聽到齊原的話,陳康飽幹勁十足。
“又賜福了?”
“老奴感覺充滿了力氣!”
“這就是少爺的賜福嗎!”
“求求你了,少爺,多給老奴一點!”
“這種感覺,實在太好了!”
“……你別說話。”
齊原無語了,從周尛的懷裡掏出一柄匕首。
“專心按住它,別讓它傷到我。”
齊原說着,在異獸黑白狗驚恐的目光下,匕首猛地灌入異獸的脖頸之中。
頓時,異獸彷彿喉管被切碎一般,掙扎地更加激烈,幾息之後,掙扎變小,它喘着粗氣,又漏風一般,最終慢慢死寂。
“你英勇地斬殺了異獸黑白狗,經驗值提升。”
齊原又假裝自己的系統給自己配音。
【你踏入3級,身體素質提升。】
【你踏入4級……】
……
【你踏入6級,身體素質提升。】
斬殺異獸黑白狗所帶來的經驗,遠遠不是那些蚊子可以比擬的。
僅僅一會的功夫,齊原就踏入了6級。
6級的他,力量和身體素質是不如黑白狗的,但使用戰鬥技巧,他足以將黑白狗給玩死。
“好了,我們計劃的第一步算是曲線完成。”齊原說道。
如今提升到6級,他一拳之威,量化下有600斤之力。
普通的壯漢已經不是他的對手。
“少爺太強大了,我們完成了計劃第一步,現在該完成計劃第二……”陳康飽說着,突然神情一愣,“完蛋了,少爺,嗚嗚我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紕漏?”
“哦,什麼紕漏?”
“計劃的第二步,是審訊院長周尛,問出幕後真兇,可計劃第一步中,他已經死了,我們怎麼審訊?”
“都怪爺爺,制定計劃出大紕漏!”
陳康飽如喪考妣,白麪更白了,剛纔的喜悅消失不見。
“沒事,這不是你的錯。”齊原說道,“其實找出幕後真兇很簡單,誰把我當成瘋子送到這裡來的,誰不就是嗎?”
齊原淡淡說道。
他雖然不愛用腦子。
但高智商和高情商擺在這,只要一思考就能發現問題。
“送我過來這裡的,是黃嚴守,黃家二少。”
贅婿齊原的記憶,齊原回到寧河縣城祭祖,這黃嚴守便主動過來交好,送銀子送女人。
女人,贅婿齊原的膽子小,怕沈府的人發現,不敢接受。
於是,黃嚴守就偷偷帶着贅婿齊原夜翻寡婦牆。
最後的結局很明顯,那裡發生了詭靈鬧事,寡婦死了,贅婿齊原也被詭靈勾了魂魄,變得瘋瘋癲癲,送入了瘋癲院。
“黃家,竟然是黃家!”陳康飽一臉憂慮,“這黃家是寧河縣有名的大戶,經常施粥做善事,很得民心!
少爺,我們要對付黃家二少,得制定完善的計劃!
否則……”
陳康飽發揮着智囊的作用。
“計劃你去制定,我得繼續殺蚊子。”齊原隨意說道。
如今實力不強,與黃家硬碰硬,很容易就嗝屁。
齊原玩遊戲,還是知道猥瑣發育的。
“好!”陳康飽聽到齊原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他,感覺被信任,精神振奮。
“少爺,這屍體怎麼辦?”陳康飽看着地上的屍體,臉上帶着濃郁的憂慮神色。
“這還不簡單?”齊原指着遠處的池塘,“那裡不是有人在釣魚嗎,他釣這麼久一條魚沒釣到,真好把屍體丟過去,讓他不要空軍。”
正所謂,釣魚佬永不空軍。
齊原看那釣魚佬釣不到魚,會被人嘲笑,所以說,做一個好人好事。
“好!”陳康飽聽到這,頓時露出笑容。
“少爺,快賜福我,我把這異獸屍體和屍體掛在釣魚佬的魚鉤上。”
“好,快去吧,弄好之後回去睡覺,我等會也得睡覺了。”
即便修仙了,齊原還是喜歡睡覺。
如今在這個世界,還沒修仙呢,自然更加需要睡覺補充精力。
……
次日晌午。
瘋癲院中。
衙門捕頭林清河腰懸大刀,神情冷峻。
他看着地上的兩具屍體,看了眼釣魚的老頭:“說,到底怎麼回事,什麼時候發現的屍體?”
今日得到報案,在瘋癲院中發現屍體。
這種事,很常見。
林清河雖心有不忍,但也只能裝作沒看到,不知曉。
畢竟這個世道,不以他的意志而改變。
不過,這次死的是瘋癲院的院長周尛,還有一頭異獸,這就不得不讓他出馬了。
“這不是屍體這是我的魚!”釣魚翁鬍子抖了抖,緊緊抓着周尛的屍體,一臉得意,“這麼大的魚你沒看過吧,嘿嘿,我王威釣的!”
捕快周虎臉上露出笑容:“頭,這傢伙大早上揹着周尛院長的屍體到處逛,到處喊他釣到了大魚,這才讓人發現他背的是周尛的屍體,把這瘋癲院的那些人嚇了一大跳。
這傢伙腦袋有問題,天天在池塘裡釣魚,問他估計問不出什麼結果。”
林清河點了點頭,他也是例行公事問一下。
這些腦袋有問題的人,根本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甚至說會臆想,誤導他們辦案。
林清河蹲下身,檢查周尛和異獸黑白狗的屍體。
“周尛是給側掌擊碎喉嚨而死,力道約莫兩百斤。
奇怪,這種實力的人,怎麼能夠用匕首把這一頭異獸給殺死的?”
林清河眼中帶着濃郁的不解神色。
力道兩百斤,看起來還行,但對他們這種自幼修煉的人來說,不值一提,甚至連天生神力都算不上。
“莫非,有一位御兵使,把這異獸給按住,讓這兇手把異獸殺死?”
“可爲什麼要這樣做?”
“那位御兵使爲何不自己就把異獸殺了?”
這兩具屍體,死的實在怪異。
而且,能夠憑藉身體力量按住異獸,肯定是正式的御兵使。
這樣的御兵使,在寧河縣城數量不多,但大多沒有作案動機。
“最近瘋癲院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林清河問向了旁邊瘋癲院的奴僕。
“沒……沒有。”奴僕不敢看林清河的眼睛。
這時,一個衙役小步跑過來,湊在林清河耳邊說道:“頭,在周尛的院子裡發現半截屍體,是一個女人,前些時日送入瘋癲院的寡婦,模樣悽慘,應該是被異獸給吃了。”
林清河聽到這,眼中閃過一抹殺意,又瞬間消失。
他猛地踩了周尛的屍體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