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事情到底是發生過去了,雖然衆人心有餘悸,不過已然是酒過三巡,酒酣耳熱之時。方纔的事情也在這迷靡宴會之中所被人忘到腦後了。蕭雪尋面色不定,只是還在回想方纔離媛媛那一番話的意思。宴會還在舉行,只是因着方纔的事情再無心思去看,便自己一個人慢慢吃着酒。有些心不在焉。
臺下比武的過後,又有官家小姐上前來獻藝。端的是溫婉大方,處處得體,也讓吃多了酒的衆人,耳目一新。跳舞過後,又有姑娘上前來撥弄琴絃,那淡淡的絃音,響起在偌大的宴會場上,平復下來之前的躁動與不安,待到一曲畢了,倒也有些餘音繞樑的意思。
蕭雪尋漸漸平復下心緒來,到了現在,也不願多瞧一眼司空御痕。雖然她自己也不知爲何,可是總覺得有些地方,到底是變了的。
宴會時間過於長了,蕭雪尋的心思也就變得飄忽不定起來,衆人都是規規矩矩的坐在那,她感到百無聊賴,眼神便不覺遊離。
離媛媛坐在那,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倒是再也沒說話。而尤里就顯得有些得意,只是時不時的向蕭雪尋這便看來,然後忽又轉向司空御痕,那眼神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蕭雪尋有些懨懨的,只歪着頭看向別處。可正在此刻,絲竹之聲不絕於耳的時刻,蕭雪尋忽見宴會入口有個極小的身影一閃而過,她微微眯起眼睛,正起身子來。
衆人都盯着宴會場上的比藝,並未發覺這道身影,也正因爲這身影似乎是個小孩,倒也無人曾發覺。蕭雪尋疑惑不已,只盯着那道小身影仔細瞧去,可越是仔細瞧去,越發的震驚起來。
此刻衆人還是未發覺這樣的異樣,蕭雪尋如果不是因爲心思不在這,想必定也不能察覺。也幸得她瞧見了,不然一會要是再向方纔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又該如何是好?
而讓蕭雪尋震驚的是,這小孩子的身影不是旁人,正是瑞兒。她已經有些坐不住腳了,她的宮女亦瞧出了她的不對,已經傾身過去,問:“娘娘,怎麼了?是不是酒喝多了,起熱了?”
蕭雪尋心不在焉的擺擺手,只是眼神緊隨瑞兒而去。
她心生奇怪,已經道:“隨本宮過去瞧瞧。”宮女不由順着她的視線而去,一見的是瑞兒,亦是吃驚不少,說:“小皇子怎麼會在這?”蕭雪尋已經站起身來,只悄聲說:“切莫聲張。”因爲事出蹊蹺,她亦不曉得到底發生了何事。
瑞兒又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蕭雪尋見司空御痕只是緊緊的盯着在場之人有無異動,想來也是沒有發現瑞兒的,不由眼神一冷,只告知了一聲,說自己吃多了酒,身上起了熱便退去了。
她抄了遠道走向瑞兒,只是害怕出什麼變故。她的宮女已經緊隨其後,見蕭雪尋面色微冷,亦不敢多言。
只是蕭雪尋方纔走過去,瑞兒的身影忽然一閃而過,那速度快的近乎不是一個小孩子該有的迅速。蕭雪尋不知爲何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只是也不被人攙扶了,自己提着裙子急急忙忙過去查看。
因爲這個入口的地形與宮裡的垂花門大有相似之處,是以蕭雪尋必須轉過去方能看清楚。她忙轉過去了,只是卻忽見一個身穿黑衣之人竟然試圖抱起瑞兒。
蕭雪尋大驚失色,便要急急開口,只見那黑衣之人竟然要捆綁起瑞兒。她的宮女亦看見了這樣的場面,不由驚呼一聲,不過她這聲驚呼響起在人聲鼎沸的宴會上,便也就聽不真切了。可正在此刻,忽見一人從她倆背後如一陣風般涌上前去了,蕭雪尋見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黎陽,震驚中不免鬆了口氣。
不過就算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也只有幾名看守宴會現場的侍衛所瞧見了,而場內宴會上的人竟也是並未發現這變故。
蕭雪尋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只是酸苦摻雜其中,竟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黎陽極快的制服住了黑衣人,那人並未得逞,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只是緊緊的盯着蕭雪尋。
“你是誰?”蕭雪尋走過去,問道:“竟敢擅闖皇宮!”她自有皇后的一股威嚴在,開口語氣凌厲,而她在看見瑞兒並無大礙之時,眼中的冷冽竟然更勝。
好在黎陽出現及時,不然瑞兒恐遭敵手,那是她後悔也來不及的事情。
那黑衣人見她這樣問,雖然心中小瞧蕭雪尋乃一介女流之輩,可也被她身上的氣勢所嚇一跳。不過他只閃避開蕭雪尋的眼神,並不打算要做回答。
黎陽見蕭雪尋面色不好,只得先聲道:“好在沒有發生什麼出乎意料的事兒,你先不要急。”蕭雪尋卻已經蹲下身子來查看瑞兒身上有無傷痕,待她從頭到尾檢查過來,發現並無傷勢,不由鬆口氣,問瑞兒:“你怎麼來這了?”
瑞兒只嘻嘻笑道:“在宮裡百無聊賴,總想着母后,便想過來找母后說話。”蕭雪尋雖然臉上在笑,可眼底盡是陰沉,這偌大的宮中諸多侍衛宮女,竟也看不住瑞兒一個人。
她該說是瑞兒聰明,古靈精怪,能夠躲避衆人的看守,還是能說這些在宮裡的人,都乃廢物?
瑞陽見蕭雪尋臉色變幻不定,只說:“沒事就好。”蕭雪尋已經站起身子來,將瑞兒交給自己的貼身宮女,方冷眼瞧着那黑衣人,道:“這人想必是個硬骨頭,那便將他帶下去,嚴加拷問吧!”
那些保護宴會的衆人的侍衛,已經紛紛涌上前來,帶走了黑衣人。蕭雪尋看着黎陽,只是滿腔話語不知從何開口。如果適才不是黎陽及時出現,瑞兒的後果她將不敢想象。
這份恩情,她該如何回報?
只是回頭瞧了眼黎陽的座位,面色綜錯複雜。黎陽自然是不再座位上坐着了。想必從她起身走過來之時,他便跟着自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