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白笑聞言愣了下,待將近清醒之時,他才微微頷首以作答覆,頷首作罷,居白笑起了身,環顧了番周遭,發覺自個與蕭雪尋現下正身處於一茅屋之中。
這茅屋也不過是尋常茅屋,只是較起旁人來顯得乾淨整潔些,由此可見這茅屋的主人家怕是個尤爲細心的人。
但居白笑深知,尋常人家定然未有細心至將茅屋打掃得如此乾淨的地步,故而也由此可見此番他二人定然不是被人所救,而是……
“白笑你……”蕭雪尋才起了個話頭,便就被居白笑一個眼神給硬生生地中途截斷了,居白笑矮身行至蕭雪尋身側,食指比上朱脣令蕭雪尋噤聲。
蕭雪尋見此,連忙點點頭示意已然明瞭,居白笑這纔將食指從朱脣移走,繼而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側,正打算伸頭出去瞧瞧時,卻聽得蕭雪尋的一聲抽氣聲。
聲音不大不小,但在這境地下,卻是立即便會被外頭的人聞聽到,居白笑幾乎是在瞬息間退身至蕭雪尋那處,繼而將蕭雪尋拉扯了起來。
“你先躲好!”居白笑壓低了聲音說着,低啞的嗓音有一刻竟令得蕭雪尋以爲那有着一張盛世容顏的黎陽又重現於世了。
然而當蕭雪尋回過神來後,看見那站在身側蹙眉深思的那張臉,卻明白過來適才不過是個錯覺罷了,黎陽他……早便沒了。
少頃,居白笑往大門處行了兩步,適才那段時間外頭沒有一丁點兒腳步聲,他猜想應是沒人守着,抑或說適才蕭雪尋的聲響並未讓外頭看守的人聽見。
但總在裡頭待着也不是個辦法,於是乎居白笑再次行到了門側,蕭雪尋見此亦是跟了上去,居白笑愣了下,他本想讓蕭雪尋先躲在角落那頭的。
不過既是蕭雪尋打算同他居白笑一起作戰了,他也不好推辭,畢竟外頭看守的人到底武功多高他還暫且不清楚,有蕭雪尋相助,勝算總歸是大些的。
隨後,居白笑率先踏出門外,蕭雪尋緊跟其後,然而當他們走出門外,卻一瞬間恍了神,眼前的景象確乎是叫他們尤爲驚奇。
那一樹桃花灼灼,似月宮之上長久不倒的神樹,雞犬相聞之中,微涼的晨風帶着雨水的苦澀慢慢沁入二人的鼻尖,隨後只見幾片桃花簌簌而落,恍然驚叫人以爲此乃仙境。
觸目之處,一切的事物皆是在緩慢地流逝着,連帶着使得二人的喘息亦慢了起來,蕭雪尋與居白笑一瞬間都忘了自個是身在何種險境之中。
“好美啊!”蕭雪尋擡手,一片初落的桃花輕沾在她的指尖,纏綿着,踟躕着,不肯離去,像極了蕭雪尋的執拗,她亦是,不肯放下司空御痕啊!
她想,如若餘生能同司空御痕這般度過就好了,無需榮華富貴,無需權勢滔天,她只想同他男耕女織,在這山野之處攜手白頭。
可是,她忽然回過神來,眼下可是在被人看守的地方,即便這景象像極了世外桃源,她蕭雪尋卻也是不可多作逗留的。
思及此,蕭雪尋輕扯了扯居白笑的衣角,居白笑瞬時回過神來,而後瞪大了眼道:“我險些忘了咱們是被關押着的了,走吧!”
話畢,居白笑便扯着蕭雪尋往着通往山下的方向行去了。
然而便是在二人準備出逃之時,從角落處突地跳出個似人非人的怪物,只見那怪物雖則生得似人,但全身皆以稻草包被,那稻草,便如同他的皮膚一般。
居白笑瞬時反應過來,用力將蕭雪尋推到了一側,繼而與那以稻草做皮膚的怪物搏鬥了起來,居白笑本就才甦醒過來,兼且現下又是赤手空拳,故而不過多時便不敵了。
在一側的蕭雪尋見此,匆忙上前幫襯居白笑,然而蕭雪尋近來的身子本就弱極了,何況眼下頭部還是尤爲疼痛,於是乎在少頃後,二人便逐漸落了下風。
桃花翩翩而落,三人的對戰業已是接近了尾聲,而這結局,毫不意外的便是居白笑與蕭雪尋輸了,而那以稻草做皮膚的怪物卻是輕而易舉的贏了。
不多時,蕭雪尋與居白笑便就被綁了起來,此刻居白笑怨自個實在太過輕敵,竟被這美景蠱惑得以爲沒有看守之人,至末輸得一敗塗地。
那以稻草做皮膚的人將蕭雪尋與居白笑綁起來後,便恭恭敬敬地退到了一側,居白笑知道,他要找的鬼王馬上便要現身了。
然而在這番陣仗之下,卻是居白笑同蕭雪尋尾隨的那男童緩緩走了出來,舉手投足,竟頗有一番老成之人的味道。
“你讓鬼王出來吧,不必藏藏掖掖,現下我也沒法對你們鬼王動手!”居白笑略帶無奈地說着,他實在不明白鬼王不現身到底因何緣由。
此話才畢,那踱步而來的男童低聲笑了笑,眸間藏着無盡地狡黠,“我便是這世人口中的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