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點,韓七來到小院內回稟馬已備好;韓暮今天上午要去城外自家的田地裡去看看,這次花了家裡不少錢,韓暮尋思想個點子賺錢回來。韓七因爲上次捨命替韓暮擋了幾刀,現在頗爲韓暮所器重,這小子也是聰明機靈,跟在韓暮後面學了不少東西,以前愛顯擺,愛出餿主意愛鬧事的壞毛病也改了不少。
清風徐徐,一羣人騎馬飛奔出城,爲首的正是韓暮,後面跟着俊傑韓七和幾名飛虎隊員。韓家的田產主要集中在南門外。出城五里的大片林地良田都是韓家的產業。每年出產的糧食十萬斛以上(注①),周圍的幾個村落都是韓家的佃戶在居住。
韓暮一路走來,看着大片即將收穫莊稼,心情愉悅,和衆人說說笑笑。在走過幾塊菜畦時,韓暮忽然想起一事,轉頭問俊傑道:“小杰,咱們這裡冬天可有時令蔬菜吃麼?”
俊傑一愣道:“哪裡會有,據說皖中某地溫泉地帶出產一些,都是價格昂貴,堪比山珍。加之量太少,一般人吃不起也吃不到。”
韓七也插口道:“冬天天氣寒冷,蔬菜瓜果無法生長啊。據說前朝鉅富石崇冬天裡吃個黃瓜炒雞蛋都羨煞旁人呢。”
“那咱們冬日裡豈不是無菜蔬可吃了?”韓暮問。
“也有,寒葵蔓青和蘿蔔而已。”韓七道。
韓暮一想起葵菜那令人作嘔的氣味就倒了胃口。曼青和蘿蔔倒是可以,但也不能頓頓吃蘿蔔啊。韓暮心頭一動,這是一條賺錢的好辦法。
轉頭對韓七如此這般的細細囑咐了一般。韓七聽了一頭的霧水,韓暮道:“照我說的去做吧。”不做過多的解釋,撥轉馬頭飛馳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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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詩會的舉辦地點在城西的一座寺廟,名叫雲佑寺。寺宇內香火鼎盛,善男信女絡繹不絕。
寺內主持十善方丈是愛菊之人,他在寺後的小坡上開闢了一小塊庭院,種植了一大片的菊花。王小姐也是隨父親王獻之來廟裡拜佛時偶然發現這塊菊花從。所以在她的軟磨硬泡下,加之太守之女的面子也不太好駁,十善方丈方纔答應今年讓他們在此舉辦詩會,但是僅此一次。
韓暮帶着俊傑等人姍姍來遲。進了廟宇,先在佛前上了柱香,韓暮雖然不信這個,但是進了廟門,佛的地盤他做主,表示一下恭敬之意也是應該的;再說了,穿越這種狗血的事情都發生在自己身上,韓暮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什麼不能發生的。
小沙彌帶着韓暮來到後院菊園,一進院子,一股濃郁的花香便撲面而來。菊花的香氣,太過濃烈,彷彿像是在極力的表達着什麼。
院裡的人看見二人進來,奇怪的看着他們,韓暮來參加詩會的事,王小姐並未告訴大家。這兩人的突然倒來,引得大家竊竊的議論。
韓暮和俊傑脫下外袍,裡邊身穿的是一套熨燙的筆挺的西裝,脖子上繫着黑絲巾,鼻樑上駕着墨鏡。那形象要多拉風有拉風,惹得幾位貴族小姐,雙眼放光,不又羞又驚的盯着他們看。
柳如眉和王小姐兩人正低頭在一叢菊花前私語。看見他進來,都笑盈盈的迎上來。圍在她們身邊正高談闊論的宋雲黃自琅等人自然臉色難看。
韓暮眼睛雪亮,這些情形盡收眼底,心裡冷笑。柳如眉來到韓暮身邊看着他的眼睛道:“要來參加詩會居然都瞞着我,倒是玉潤姐姐先知道,要不是她告訴了我,我還不知道你今天要來。哼!該罰不該罰?”
韓暮看她的神情,顯然是吃醋了,微笑道:“給你個意外的驚喜不是更好麼?難道你不喜歡?”
柳如眉嗔道:“誰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這回一定要罰你。”
韓暮奇道:“原來你不高興,那我走了。惹了你大小姐不高興,我可擔不起。”說完轉身欲拉着俊傑走路。
柳如眉跺腳道:“你敢!你就會欺負我。”
韓暮哈哈一笑,從懷裡掏出一串珍珠項鍊送給柳如眉道:“爹爹上京辦事,我特地叫他在秦淮最大的珠寶店給你帶的項鍊喜不喜歡?”
柳如眉含羞接過,笑而不語。
邊上的俊傑和玉潤小姐臉色尷尬,這二人當衆調情,邊上有人居然視若無睹。俊傑倒也罷了,王小姐滿心不是滋味。心裡暗自責怪自己,人家是未婚夫妻,調笑兩句倒也沒什麼不對,自己沒來由的心情不好,真是奇怪了。
正想着,只見韓暮笑着對她施禮道:“王小姐,想什麼呢?我帶了一位朋友過來,沒跟你打招呼,你不會怪我吧。”說完把俊傑介紹給二位。
“哪裡的話呢,韓世兄的朋友,玉潤請都請不來呢。”王小姐忙對着俊傑福了一福。柳如眉忙跟着也福了一福。
俊傑自小便隨侍師傅左右學習功夫,和女子都沒說過幾句話,咋然和女子相對,俊臉通紅,手足無措的還禮。韓暮看的大樂,心想:小杰恐怕還是個雛兒,改日買幾個丫頭伺候他,調教調教。
“韓大才子,請吧”柳如眉調皮的說道。
“兩位才女請。”韓暮不知怎麼,就喜歡和柳如眉鬥嘴皮子。
玉潤小姐受他二人感染,頑皮心頓起,也道:“韓世兄和林公子是貴客,先請纔是啊”
韓暮道:“女士優先嘛,二位請。”
幾人讓來讓去,引得幾個小姐和公子上來圍觀,搞明白狀況後都笑了起來。
韓暮忽然道:“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衆人如墜雲裡,這傢伙思維跳躍的太快了吧,怎麼忽然要講故事。都眼巴巴的看着他說些什麼。韓暮取下墨鏡咳嗽一聲道:“從前有個孕婦,十月懷胎即將分娩。”
幾位圍在邊上的小姐集體臉紅,羞的擡不起頭。
柳如眉暗啐一口,心道:這傢伙又要胡說了。王玉潤也是面孔微紅,心裡暗罵。
韓暮見衆人反應奇怪,翻了翻白眼,繼續道:“然而過了十月,卻一直不生產,過了一年兩年還是大着肚子,孩子就是不出來。”
衆人聽他這麼一說都被吊起了興趣。一位少女天真的問:“那怎麼會?一年兩年都不生,莫非孩兒死在肚子裡?”
韓暮一挑大指對着那少女道:“小妹妹的想象力豐富,韓暮佩服。但是我告訴你,你猜錯了。”
那少女一時好奇衝口而出,忽然想到當衆談論生孩子的事,聽已經是不該了,何況還發表意見,頓時滿臉羞雲,低頭不語。
“到底如何,莫要閒扯些不相干的。”柳如眉跺腳道。
韓暮一笑繼續道:“過了十年,還沒生,過了二十年還是沒生,一直過了五十年,那孕婦都成老嫗了,還是大着肚子。”
“這家人終於忍耐不住,總不能老太太駕鶴西去,還是大着肚子吧。於是便請了最好的郎中來家裡破開老太太肚子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結果肚子一破開,你們猜什麼情況?”韓暮又賣開了關子。衆人見他關鍵時候賣關子,恨的牙癢癢的。
“誰猜啊,你愛說不說。”這次連王小姐都看不下去了,白了韓暮一眼。韓暮看見她嬌嗔的摸樣,骨頭都酥了。
定了定神道:“破開肚子一看,原來一對雙胞胎;只見那對雙胞胎鬍子都白了,還正在互相謙讓着道:你先請,你先請。”
衆人一愣,想了片刻都鬨堂大笑。王玉潤和柳如眉滿臉紅霞,恨恨不已。搞了半天,韓暮在拿這故事調侃他們剛纔互相謙讓的情景。
園裡的人聽到這邊笑聲一片,不明就裡,都互相打聽,自然有人把前因後果說給他們聽,頓時一院子裡笑聲。
俊傑在邊上暗自佩服對韓暮道:“二哥一來,這院子裡馬上就熱鬧起來。”
韓暮低聲故作愁眉道:“沒辦法,你二哥就是這麼受人歡迎,我也很苦惱。”二人對視一眼,放聲大笑。
幾人緩步進院子,韓暮不喜菊花香氣,便在院中一處涼亭中坐下,小杰在他身後站立。
韓暮拿眼看着正交頭接耳悄悄說話的宋雲一夥人,剛好碰上宋雲也向自己望過來。於是微笑頷首示意。
那宋雲倒也神情自然,邁着步子走進亭子在韓暮的對面坐下道:“韓兄雅興頗高啊,這幾個月看來是事務繁忙,今日怎麼有空來這詩會湊熱鬧呢?”
韓暮笑道:“我哪有什麼事忙啊。只是最近有些不長眼的宵小之輩惹惱了我,我正在找人查他們,若是被我查到幕後指使,我韓暮要叫他知道敢在我身上打主意的下場。”說完雙目炯炯盯着宋雲的眼睛。
宋雲瞳孔微縮,馬上恢復正常,驚訝的道:“有這事麼?居然有人敢惹韓兄,韓兄你有仇家?”
韓暮哈哈一笑道:“若說仇家麼,宋公子不就與我有仇麼?”
一言既出,滿座皆驚。連身後的俊傑也不敢相信韓暮居然如此的直截了當。那宋雲面上變色,邊上的黃自琅和鄭之琥等人也都驚恐的盯着韓暮,有幾位悄悄的把手伸入腰間,似乎要掏出什麼物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