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劍舞—青衣朋友的打賞!今天決定加更一章,以感謝大家的支持!明天新晨將繼續三更爆發!)
紹興十年十月底,蔡州城外五十里處,一支大約三千人的軍隊正急速向該城行進着,隊伍中約有五百餘名騎兵,其他的都是步兵。而在隊列的最前,則是三員不過弱冠年華的小將。
這支隊伍正是日夜兼程往回趕的岳雲所率軍隊。
原本岳雲打算直接去信陽的,可在半途聽探子回報,說由於連下暴雨,官道被毀,走小路又泥濘不堪,加之百姓行走原本就很緩慢,嶽雷和虞允文他們現在還在蔡州以北的一處村鎮。
岳雲和關鈴、牛通兩人商量了一下後,便決定徑直去蔡州等候他們,然後再一同南下信陽。
兩旁的樹木飛快從身邊後退,岳雲望了望前方,只見是一道不高的山樑,他知道,過了這山樑就能看見蔡州城了。
不過就在這時,他卻發現從山樑處奔下來一匹黑馬,馬上還坐着一個僕役打扮的年輕人。
“什麼人?站住!”關鈴立刻厲聲喝道。大宋缺馬,民間馬匹幾乎都被朝廷收購充作了軍馬,此人一身僕役裝扮,竟然騎着一匹馬,自然甚是可疑。
那人聽聞之後,卻並不答話,更沒有停下,而是徑直向南,企圖繞開岳雲等人。
這下連岳雲也起了疑心。他努了努嘴,對關鈴道:“關鈴,截住他!”
關鈴聽聞之後,嘿嘿一笑,立刻就縱馬飛奔了過去,然後從背後拔出一支利箭,張弓猛力一射,只聽那人立刻發出一聲慘叫,翻身落馬。
關鈴衝了過去,只見自己那箭正好射中此人小腿。他立刻伏身抓起此人衣襟,將他倒提在自己馬背上,然後奔了回來,往地上一扔。
那人頓時痛得慘叫連連,他環顧四周,只見牛通、關鈴等一干將領皆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得連忙求饒道:“軍爺饒命啊!小人真的不是宋軍奸細啊!”
“什麼?不是宋軍奸細?那必是金軍奸細了,先給我拉下去痛打五十軍棍再問話!”岳雲聽聞之後,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
那人這時方明白過來,面前的是宋軍而非金軍。他慌忙大叫道:“各位軍爺,是小人說錯了。小人可是蔡州城的良民啊,是漢人!絕非什麼奸細!”
“你擡起頭來!”岳雲冷冷道。
那人跪在地上,聽到岳雲的話後,方擡起頭。岳雲一眼望去,只見此人三十餘歲,身材瘦削,長着一對三角眼,身着一件僕役樣式的青布皁衣,看上去瘴頭鼠目,並不討人喜歡。
“你叫什麼名字?爲何一見我們就想逃?”岳雲厲聲問道。
那人連忙答道:“小人名叫白志,是蔡州白家的一名家丁,今日奉員外之命,送一封信給他的一位故交熊偉。因近來兵荒馬亂,見到諸位軍爺不免有所害怕。”
他的說法也合情合理,宋金交戰以來,雙方軍隊都時常劫掠百姓,象岳家軍這樣對百姓秋毫無犯的軍隊簡直是鳳毛麟角了。因此他聽見呼喊不敢止步倒也是正常反應。
“熊偉?此人身在何處?是幹什麼的?”岳雲繼續問道。
這人自報是蔡州白家的家丁,讓他立刻便想到了數月前自己從白廣仁手下救下的女子黃秀麗。她的嫵媚風情和才藝相貌均堪稱極品。
白志依然一臉恭敬地答道:“他在離此二十里的一處村莊居住,以打獵爲生。”
岳雲內心有個感覺,白志這人身上定然大有問題。不爲別的,就是他實在太鎮定了,若是一個普通家丁,這個時候早該嚇得戰戰兢兢的了。而他卻除了最開始時,因被射傷和怕被岳雲責打軍棍有些害怕,之後就很平靜了,說話也有條有理,從容自若。
“牛通,你搜搜他身上,看有無夾帶!”岳雲想了片刻後說道。
牛通立刻帶了兩名兵丁,將白志全身上下搜了個遍。不過除了一些碎銀和半吊銅錢外,並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唯一稍微可疑點的東西,就是那封書信了。
“大公子,這就是那封信!”牛通從白志懷中取出一個黃色的信封,遞給了岳雲。
岳雲接過之後,仔細一打量,竟然發現這信封沒有用火漆封好,可讓他微微有些驚奇。難道這白員外不怕被人看到信嗎?
原本他還有點躊躇,覺得如果查不出什麼問題,私拆他人信件總不太好的。而現在卻是沒有這個後顧之憂了。
他取出信紙,仔細看了起來,只見這信上的字寫得還算漂亮,比自己的字好多了,看來這白員外也應是讀過幾天書的人。
而信的內容是很平常的問候老朋友的話,談的也是一些日常瑣事,看上去沒有絲毫問題。
“先把他帶下去吧!關鈴,你好好問下他!看他還有沒有什麼事還沒交待的!”岳雲吩咐道。
“將軍,這信……”白志眼睛直盯着那岳雲手中的信件。
“我先看看,一會自會還你!”岳雲揚了揚信紙,不在意地說道。
白志只好閉嘴,任由關鈴將他帶了下去。
待關鈴和白志走後,牛通方忍不住問道:“大公子,你懷疑這人有問題嗎?”
“嗯!”岳雲將自己心中的懷疑向牛通說了一遍,然後接着道:“而且我現在更可以肯定,這秘密是在信上。不然剛纔我叫關鈴將他帶下去審問時,他就應該是求饒或者爲自己辯解,而不是想索回這信件了!”
牛通一想也是,便問道:“那大公子可曾看出這信中有何異樣之處?”
岳雲苦笑了道:“暫時還未發現,不過我們倒是可以用各種方法試驗一下,看這信中究竟有何端倪。”
當下他們便試驗了各種方法,岳雲可謂絞盡腦汁,放在燭火上烘烤、對着陽光照射,放在水裡等方法都試過了,但似乎卻並沒出現什麼隱形的字跡。
而兩人倒是有些疲累了。
此刻,關鈴也走了過來,神色凝重地說道:“大公子,我已經把可以想得到的問題都問了,此人對答如流,一口咬定自己只是一個送信的家丁。你看我們現在還繼續趕路不?畢竟已經天色已經不早了。”
岳雲擡起頭,只見天色已近黃昏,如果不抓緊時間上路的話,入夜前可未必能到得了蔡州了。
“好吧!那就通知大家先上路吧。那白志就先讓他隨軍一起走吧。如若到了白家,覈實的確是他們家的家丁,就放了他吧!”
岳雲腦中核計了一下,就算這白志身上有什麼秘密,恐怕也與自己沒什麼干係。
數月之前他押送糧食路過蔡州時,聽孟邦傑說,這白員外對岳家軍還是比較支持的,供應了駐軍不少糧食,又是蔡州當地最大的世家,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關鈴點了點頭,然後就下去召集在路邊休息的人馬重新上路了。
岳雲亦翻身上馬,再次拿出那封信看了起來。由於一直在思考問題,他這時精神都微微有恍惚了。
“咦!怎麼會這樣……”岳雲這下終於發現問題所在了。
“牛通,我發現這信的奧妙澐了!”岳雲驚喜道。
牛通一聽,大爲高興道:“真的?大公子,這信上有何奧妙?”
岳雲這時一臉歡愉地指着信紙道:“你看,這信上第一句話是:‘蔡老弟,你好!,”
“這……這有什麼異常嗎?是一般的問候用語啊!”牛通一頭霧水地說道。
岳雲神秘地一笑道:“當然,單看這句話,的確很正常。但你再看第二句:‘州府衙門已經關閉,。” wωw✿ тTk Λn✿ C 〇
“這也對啊!元帥下令撤軍,原駐守蔡州的孟將軍已經撤走了,衙門關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牛通仍然不解地說道。
岳雲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繼續說道:“第三句是‘大家現無處申冤,,第四句是‘量來只有私下協商,,第五句是‘民衆現在均惶恐不安,,第六句是‘衆人皆不知自己該當如何,,第七句是‘將來該何去何從,,第八句是‘至於以後歸金還是歸宋,。你看出問題沒有?”
牛通看了半晌,方說道:“看出問題了,第四句的第一個字‘量,字寫錯了,這裡應該是用‘諒,纔對!”
岳雲微微一愣,不禁莞爾,心想牛通一個粗人,居然也看出錯別字了,實在難得。他忍住笑說道:“你把每句的第一個字連起來讀一遍“連起來讀一遍?”牛通聽後有些驚奇,但還是拿起信紙讀道:“蔡……州……大……量……民……衆……將……至……”
“這……”牛通一下子愣住了。
“你繼續看下去,仍然按照我剛纔說的方法。”岳雲中動聲色地說道。
牛通勉強按捺住心中的震驚,繼續往下看,當他將每句的第一個字連起來讀之後,這封信就表達了完全不同的意思。
連貫起來竟是:蔡州大量百姓將至,速做準備劫掠其中落單者,靜待等我通知幹一票大的!
他一口氣讀罷,對岳雲實在佩服得五體投地,驚奇地問道:“大公子,你是怎麼知道的?”
岳雲微微一笑,說道:“剛纔腦中靈光閃現了一下吧。想試着橫着讀這信會不會有什麼不同。”
這時的書信寫字都是從上到下豎着寫的,與現代從左到右橫着寫的習慣大不一樣。他也穿越過來幾個月了,早習慣了宋代的閱讀習慣。不過剛纔精神有些恍惚,再次拿起看時,就又無意之中橫着讀起來了。結果這偶然的一讀,就誤打誤撞,識破了這封信的奧秘。
“大公子,那我馬上去審問一下那白志,看他還如何自辯!”牛通立刻便提起板斧,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