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岳雲面色一沉,語氣凝重地說道:“徐大人不是在開玩笑吧?信陽可是處於後方,今趟金人南侵也未被佔領,怎會府庫全空?莫不是有人貪污挪用?”徐緩這時立刻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道:“少將軍,下官等人自調到信陽以來,一直盡心盡力,爲地方百姓謀福,。只是數月前宣撫司下令,要下官將多餘存糧送往襄陽,稱大軍帶了二十餘萬百姓南返大宋,急需錢糧安置。是以下官便想,這安置南返百姓可是大事,便急急忙忙將存糧和餘錢全送去了襄陽。
如若知道我信陽也要安置百姓,下官決不致於將庫存錢糧全部運走的!不過少將軍同意的話,下官可親自前往襄陽,追索之前運去的錢糧!”岳雲聽罷,臉色頓時變得鐵青,這傢伙不愧是官場老手,一下子將責任全推到宣撫司上去了,自己亦知襄陽同樣缺糧,老爹那也在發愁呢。怎麼可能去襄陽討要錢糧呢?這時,虞允文卻是面無表情地問道:“徐大人爲民盡心盡力,勞苦功高,大家都是極爲欽佩的,只是不知信陽到底往襄陽運去了多少錢糧?可有交割記錄,府庫之中的庫存亦應有所調拔記錄。
徐大人可否將帳冊拿來容虞某一觀?”“這沒問題!”徐緩答應得倒是斬釘截鐵,“只不知虞軍師是現在就要看,還是待明日送來?”“就現在吧!”虞允文輕撫長鬚說道。徐緩點了點頭道:“好!下官這就命人去拿帳本來!”說罷,他便喚過自己的師爺,要他速回府衙拿帳本。這宴席吃到這個份上,大家也顯然沒多少興趣再坐下去了,。待徐緩的師爺將裝滿了帳本的一個大箱子送來雅間後,岳雲等人便立刻拿了這隻箱子。起身告辭回自己的住處去了。待岳雲一行人走後,原本一臉放蕩不羈的信陽官員們都立刻收斂了臉上的淫猥表情,個個面色凝重起來。
鄧良當即便小心翼翼地說道:“徐大人,看來這岳雲也非同小可啊,他一個年輕人,血氣方剛。竟然就能頂得住如此美色誘惑。這分定力,只怕世間亂尋。我們想讓他沉溺於聲色犬馬之中,不理政事,再趁機煽動百姓鬧事之策,恐怕難以成行了。”香凝這時也站了起來。低垂着頭幽幽道:“是奴家姿色平庸,不堪那嶽公子入目罷了。”曹偉聽聞之後,卻是一把摟過香凝,一隻鹹豬手開始在她胸前又抓又捏起來,淫笑道:“如果香凝姑娘都是姿色平庸。不堪入目了。那信陽城就再無美女了!”香凝頓時吃吃一笑,口中發出一陣陣勾人魂魄的呻吟聲,和那曹偉打情罵俏起來。
不過曹偉亦只放浪了片刻,就鬆開了香凝,然後臉色鄭重地問道:“徐大人,眼下我們該如何應對呢?”徐緩冷冷一笑道:“蔡州發生的事你們想必已經都知道了吧?那白家稱霸蔡州十餘年。竟被岳雲安了個謀反大罪連根拔起。足見此子心狠手辣,行事不擇手段。是以我們也不可完全按張撫帥的指示。和岳雲對着幹,以免觸怒於他。讓他又兵行險着……”曹偉一聽,卻是有些着急,他連忙道:“徐大人,依你之見,難道我們就置張撫帥的話不理,全力配合岳雲安置百姓不成?那將來如何向張撫帥交代啊?畢竟我們這在信陽當這地方官只是臨時差遣,一年之後我們很有可能還回去廬州的。
我看既然美色引誘不成,試下送錢如何?如果他是個貪財之人,就好辦了!”“我說了全力配合他嗎?”徐緩望了曹偉一眼,嘴角露出一絲詭笑,“咱們不敢和他對着幹,可如果有些事情超出了咱們的能力,做不到也在情理之中,你們說,是吧?”言外之意,就是要大家消極怠工,。曹偉與一干信陽的官員連連點頭稱是。如果能夠得過且過,不和岳雲撕破面子,又能完成張俊的指示,那是再好不過了。****十一月的臨安,天氣已十分寒冷,雖然不至於象河南那樣下起了大雪,但晚秋的寒風亦吹得路上行人直打寒戰。
臨安城東的秦府大院內,秦檜正在自己的書房內焦急地等待着。片刻之後,秦熺拿着一張紙條急衝衝地走了進來。口中直叫道:“爹,襄陽那邊的飛鴿傳書到了!”“哦?情況怎麼樣?百姓死傷多少?”秦檜忙問道。秦熺一臉憂慮地說道:“爹,看來情況並非象我們想象的那樣啊!據探子回報,雖然兀朮領金軍十萬追擊過來,但在行營後護軍竭力抵抗下,百姓傷亡不足千人。雙方在小商河進行了一場大決戰,平分秋色。戰後百姓已全部安全撤到小商河南岸了,現已進入襄陽。
”秦檜的臉一下子拉長下來了,他未想到在自己事先通報岳家軍撤軍路線和兵力佈置的情況下,兀朮居然連百姓都截不下來。“那金軍和行營後護軍傷亡如何?”秦檜陰沉着臉問道。秦熺嘆了一口氣後,說道:“金軍和行營後護軍傷亡都很慘重,估計來年不管是岳飛還是兀朮都難以再發動進攻了。”“好了!我知道了!”秦檜這時臉上又恢復了鎮靜,。他見秦熺似乎臉有異色,便眉頭微皺道:“熺兒,還有什麼要事稟報嗎?”秦熺沉吟了一會兒後方繼續說道:“信陽那邊的密探稱,岳飛的兒子岳雲已從蔡州回到信陽,隨軍南返的亦有六萬百姓,徐大人已按先前所授方略,將府庫錢糧隱藏起來。
不過據密探打聽,岳雲在蔡州以謀反罪將當地的大家族白家連根拔起,獲得了大量錢糧,想從糧食和安置費用上卡岳雲的脖子,估計難以成行了!”“什麼?這岳雲竟如此大膽!”秦檜聽聞之後也不禁一驚,這白家平日可沒少給他送錢,被岳雲輾除後讓他又少了一個錢財來源處。而且他亦知白家在蔡州一帶作威作福,魚肉百姓之事,但要說白嘯天有謀反的企圖,他卻是一百個不相信。“是啊!孩兒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看那白嘯天的模樣,頂多就在當地當個土霸王。
他要謀反?豈不是老壽星上吊——自尋死路。”秦熺也不禁一臉驚色。過了片刻,他小心翼翼地問道:“爹,會不會是那岳雲見軍中錢糧短缺,就把主意打到了白家頭上,然後捏造了個謀反罪名將白家抄了家。”秦檜一聽後,臉色微變,緩緩點了點頭道:“熺兒,你能想到這點,也算不錯了。這事的確大有可能。不過象謀反這類大罪都需要將人犯押往臨安大理寺審理的。只要查出白家確係冤枉,按大宋律例,誣告之罪則由原告反坐之。屆時倒是咱們扳倒岳家的一條途徑。
”“那好!孩兒這就命人通知萬大人,讓大理寺發公函,要求提取此案的案卷和一干人犯!”秦熺臉上閃過一絲喜色,便準備轉身離去。“回來!”秦檜卻又將他叫住道。“爹,還有何吩咐?”秦熺忙止住腳步,垂手問道。“你命人通知徐緩,要他想辦法煽動百姓鬧事,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秦檜頓了一下後,輕撫長鬚道:“甚至可以給他承諾,只要能將此事辦好,讓岳雲無法將百姓安頓下來,我對他必有重用!”秦熺一聽,兩眼頓時閃過一絲精光,悄聲道:“爹,莫非官家打算撤銷宣撫司了?”秦檜微微一笑,輕抿了一口清茶後道:“你知道就行了,現在朝廷欠缺的就是一個理由!當然,他如果有更好的辦法,能一舉除掉岳雲,亦可自行決斷!我給他這個權力!不過必須事先稟報我!”“好的!孩兒一定把此事給徐緩交待清楚,讓他一定辦得妥妥當當的!”秦熺聞後大喜。
待秦熺走後,秦檜方微微一笑,自言自語道:“熺兒倒是漸漸能替我處理些事務了。可惜就是對女色太過追求了。我就不明白,一個商人之女有什麼好?硬要死皮賴臉貼上去。也不怕丟我秦家之臉……”他又沉思了片刻,仔細看了一下秦熺拿來的飛鴿傳書紙條,然後大聲喝道:“來人!”這時,一名幕僚立刻便進來行禮道:“相爺有何吩咐?”秦檜面無表情地說道:“此次北伐金國的大戰已經結束,詳盡的戰況報告應在十日內到達樞密院,你每天都給我去樞密院一趟,待戰報到之後,就立刻給我要一份詳盡的戰況報告來。
”“謹遵相爺吩咐!”那幕僚應了一聲後就下去了。秦檜這時方坐在椅上,自言自語道:“小商河一戰竟然是岳雲出面,逼迫兀朮停戰,挽回了行營後護軍的慘敗結局……這岳雲,豈不是比他老子岳飛還厲害了?看來這岳家小子還當真留不得啊!”他眼中閃過了一絲兇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