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擴醒了,而且是徹徹底底地清醒了過來,他得知魏良臣和張亮皆已身死後,立刻就知道事情大爲不妙,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此刻,馬擴的臥室內,只有岳飛、岳雲、張憲、李若虛四人在。
馬擴這時方向他們吐露了一樁大秘密,他嘆了一口氣道:“諸位,張亮可不是個普通的禁軍殿前馬軍都虞候,他還是張貴妃的弟弟。”
“什麼?張貴妃的弟弟?”
其他人還不覺得有什麼,李若虛卻是面色大變,提醒衆人道:“張貴妃可是現在官家最寵愛的妃子,據說在官家面前說話的份量還超過了吳皇后。她的弟弟死在了咱們這裡,這事情就更復雜了!”
“是啊!”馬擴也唉了一口氣,他這時扯動了傷口,不禁感覺有些劇痛。
他忍住疼痛繼續說道:“張貴妃父母雙亡,家中別無其他親人,就只有這一個弟弟。讓他來擔任護衛隊長,其實只是官家看在張貴妃面上,給他一個提拔的機會。他隨我們走到大散關後,就會由吳璘將軍派張士廉領五百精兵接替他們這三百禁軍擔任護衛工作……”
馬擴這一解釋,衆人皆明白過來了。這張亮說白了就是來鍍金的,從臨安到大散關,除從臨安到建康,以及漢中至大散關這兩段路需要行走外,其餘路程全是坐船,好不輕鬆。而且一路上皆是宋境,又不怕金軍襲擊。但卻有了護送使節團的資歷。一待回到臨安,官家隨便賞他到外地當個刺史、防禦使之類的職務,或者留在宮裡擔任御前侍衛親軍都點檢,都是不錯的升遷選擇。
可現在,張貴妃最心疼的弟弟卻是死在了鄂州,她會發多大的火。會如何在趙構耳邊吹枕邊風,誰也無法預料。
衆人這時面色都十分難看,李若虛嘆道:“眼下最難辦的是:幕後真兇全無頭緒,一幫兇手又全都死絕。但偏偏他們顯露的身份卻又是鐵板釘釘的我行營後護軍中軍士兵,。雖然人人都知道他們是在潛藏已久的陳武安排下混進來的。但我們招募之時失查之責卻是推不掉的。眼下就怕張貴妃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泄,在朝中小人的煽動下。鼓動官家對我們採取不利措施……”
岳飛亦是鐵青着臉問道:“若虛,那奏章派人送往臨安了嗎?”
Wωω. т tκa n. ¢O
“回元帥。昨天就派快馬送去了!”李若虛忙答道。
“嗯。此事拖不得。我估計朝廷十有會派人下來調查此事了……哎,這一來,赴遼之行又不知道拖多久了!”岳飛嘆道。
馬擴這時在兩名侍叢的攙扶下坐了起來道:“嶽元帥不必憂慮,下官問過胡大夫了,他說下官的傷只要休養一兩個月就會好了。雖然魏大人已經逝去,但下官卻還可以接着前進。只要官家沒有下旨終止赴遼計劃,下官就會繼續西行前往遼國的的!”
他的聲音雖然微弱,但語氣卻十分斬釘截鐵,讓在場衆人均十分感動。
岳飛見他已身受重傷。更知他此行危險重重,卻仍然堅持赴遼。心下更是坦然,他上前了兩步,握住馬擴的手歎服道:“馬大人真有大漢名使張騫之風,不過現在還是安心養傷吧。如若遼國真要我大宋出兵方同意東歸攻金。嶽某隻要屆時還能走得動,必將親率大軍北伐!給金人狠狠一擊!”
馬擴亦是心情激動,凝視着岳飛道:“嶽元帥。馬某定不負您所望,拼了這條老命,也要想辦法讓那遼帝耶律大石答應與我們夾攻金國!”
就在此時,楊興卻進來悄悄向岳雲稟報,稱虞允文、王童和郭宇皆趕回來了。現正在嶽府等他。
岳雲見馬擴這裡已無要事,便向岳飛告了個假,和楊興一起急忙向嶽府趕回……
街岳雲回到府中,走進自己的書房,。卻見虞允文、王童和郭宇三人正端坐椅上等候。虞允文和王童臉色平靜,而郭宇卻是一臉急色,顯是等得心焦了。
他們見岳雲回來,忙起身行禮。
岳雲忙還了一禮後道,面色微微有些驚訝道:“諸位兄弟來得好快啊。原本我以爲你們還要兩天才能趕得回來。沒想到今日便到了。”
郭宇撓撓後腦勺道:“我們聽說鄂州出了這等大事,自然是連夜趕路,虞軍師還讓多帶了一匹馬,以便換乘。”
“那信陽現在是由誰在主持大局呢?”岳雲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虞允文忙道:“政事由劉大人主持,安置的後續工作由張老先生協調處理,士兵由陸統領和代統領操練,公子儘可放心。”
岳雲聽罷點了點頭,現在信陽文武各有兩人統帶,且都是有豐富經驗的官員,只要不出現金軍進攻,一般便可保無虞。
“大公子,眼下馬大人可是醒了?”王童問道。
“嗯,馬大人是醒了,而且他還告訴我們一件緊要之事,我們未曾料到張虞候竟然是張貴妃的弟弟,這樣一來,此事牽扯恐怕不小啊!”岳雲一臉憂色地將瞭解的情況複述了一遍。
然後接着說道:“允文、文青,我急着把你們叫回來,就是想和你們商量一下,出現這種情形後,我們該如何應付。”
衆人一聽,皆眉頭一蹙,知道此事不好解決,於是便都開始思索起來……
片刻之後,虞允文方說道:“大公子,依屬下看來,這些人處心積慮,策劃了這一行動,十有便是想將責任推在嶽元帥身上,如果能夠知曉朝廷在得知此事後,哪些人竭力推動追究元帥的責任,那麼,幕後指使之人,就十有是其中一人了,。”
衆人聽後,紛紛點頭稱是。襲擊使節團之事鬧得如此之大,當日的動靜幾乎讓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了。加之正使魏良臣和護衛隊長張亮都死了,想掩蓋也掩蓋不了,只有坦然面對了。
岳雲聽後,卻只覺有些鬱悶,他在朝中完全沒有人脈,鞏月漓建立的情報網也只輔在信陽周邊,鄂州也只在城內有幾個情報點,臨安那麼遠的地方,根本就是鞭長莫及。
這時,王童卻挺身而出道:“大公子,屬下不才,但卻也在臨安混了個把月,經過這次上訪,朝中大員總還見過幾個。如若公子同意,屬下願意前往臨安打探消息。”
岳雲聽聞之後,亦暗自思忖,自己這班屬下之中,只有王童去過臨安兩次,連官家都見過一面,如果要去臨安打探情況,他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於是,他便點了點頭道:“好吧!文青,那就辛苦你再走一趟了。不過你去的時候,最好把鞏勇叫上一起走,一來他武藝精湛,沿途可以保護你,二來也順便把臨安城的情報點建立起來。”
“鞏勇?他是……”王童有些驚奇地問道。
“是新任的情部營副統領,在這次突襲驛站匪兵的行動中,他亦立下了大功。”岳雲這纔想起還沒給他們介紹自己這兩舅子。
“哦,對了!大公子……”王童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文青,有話直說吧!大家都是兄弟,別婆婆媽媽的!”岳雲笑罵道。
“好!那屬下就直說了:這次去臨安,還要不要去造訪李姑娘,替您送點禮物給她呢?上次屬下辦砸了事情,一直感覺很後悔,想找個機會替大公子彌補,!”王童一臉誠懇地說道。
岳雲聽到李雨柔的名字,神色頓變。不過王童的話卻讓他有些感覺哭笑不得。
半晌之後,他才苦笑道:“與你一道同行的鞏勇是月漓的二哥,你如果替我向李姑娘送禮,你說被他看見後會有什麼後果?”
王童立刻一張臉漲得通紅,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他於是連忙道:“那我就趕緊去找鞏兄商量何時啓程去臨安的事了。”
“嗯!”岳雲點了點頭,然後叮囑道:“朝中官員與我們交好的不多,聽家父說,只有戶部侍郎薜弼大人、尚書參政知事張浚大人和他有些交情,你到時給這兩位大人備一份厚禮去吧!”
“好的!”王童答應道。然後便下去籌備去臨安的事宜了。
待王童走後,虞允文又和岳雲談起了信陽的狀況。現在信陽的情況比較良好,由於有大批有經驗的新任官員填補了徐緩黨羽離去的空白,信陽並沒有發生大的動盪。
而糧食的及時運到,以及六十萬貫銅錢的支撐,使安置工作已經基本完成,南返百姓生活安定,只等三月份開始播種春耕。
信陽府定下的三年免稅政策吸引了一大批商人在信陽建作坊,開商店。他們吸納了那些不善種田的百姓就業,使之不至於沒有生計來源而陷入困境。
現在生意做得最大的就是祝確,他開了十多家店鋪,僱工已經多達數百人,在信陽已有“祝半城”之稱。
岳雲聽罷,心道歷史看來還是有些吻合之處,祝確在原來的時空也有“祝半城”之稱,不過那時他是在徽州。現在隨着自己這隻蝴蝶的到來,他的發展地點已經變成了信陽。就不知道以後自己的命運會怎麼樣,還會如歷史上那樣,與老爹岳飛一起慘死風波亭嗎?他實在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