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老百姓忙自覺地閃開了一條路。隨即又議論了起來:“糟了。這對外鄉年輕男女要倒黴了!”
更有個一個看起來是掌櫃模樣的中年人,低聲對岳雲道:“小哥,快走吧,這衙役來了,就更沒辦法了。你鬥不過他們的,進了衙門要吃大虧的。”
“這是爲何?不是說咱們這一屆新朝廷是最**治的嗎?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法院判案也是以事實爲根據,法律爲準繩,講窟官民平等,公平正義嗎?”岳雲故意裝作什麼都不懂,傻乎乎的問道。
那掌櫃聽聞之後嘆道:“哎,最開始的時候倒是十分公正。只不過,到了後來就漸漸不行了,老權貴是被打倒了,新權貴又鑽出來了,那些潑皮無賴們投靠了新權貴後,依然和之前一樣在老百姓頭上作威作福……”
還沒等他說完話,一干捕快就趾高氣揚地過來了。爲首的那個班頭見唐衙內口吐鮮血,睡倒在地上,他的一干手下也是躺在地上呻吟。不禁勃然大怒,拿頭鐵尺鎖鏈就衝了上來。
唐衙內見到他過來,象是見了救星一般,立刻哭天抹淚道:“張班頭,快救我啊!一定要讓我妹夫把這一對狗男女好好懲治一番!男的罰去做苦工,女的罰去做官妓!俺老唐一定要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岳雲一聽,立刻就明白過來了,想必這唐衙內的妹夫定是個大官。所以才一直逍遙法外。他倒是有些好奇了,這唐衙內的後臺是誰?
這張班頭見岳雲兩人一沒逃跑二沒反抗。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倒也不好在衆目睽睽之下動手打人。就掏出鎖鏈要把岳雲和耶律普速完鎖上帶走。
耶律普速完大爲震怒,正要發作之時。岳雲卻衝她笑眯眯的使了個眼色,低聲道:“普速完妹妹,配合我演一場戲,我想看看是誰在爲這混混頭子唐衙內撐腰!”
她便立刻放下心來。這是岳雲的地頭,去見的是岳雲的手下官員,莫非還有人敢對她們動粗嗎?於是便不再反抗。任由這幾個衙役將自己和岳雲鎖了起來,然後向臨安府走去。
跟在後面的楊興哪還不明白岳雲的想法,於是一揮手。制止了幾個想表明身份的便衣侍衛,輕聲道:“我們跟過去便是了。
唐衙內有張班頭撐腰,氣焰又囂張起來了。他一抹嘴角的血水,惡狠狠地盯着岳雲和耶律普速完,恨聲罵道:“死胡妞,等案子判完了,老子不好好玩你一夜,讓你哭爹喊娘,就不姓唐!”
耶律普速完聽得俏臉一寒,恨恨瞪了他一眼。
唐衙內見她輕嗔薄怒的模樣甚是乖巧可愛。心中又起了淫猥想法,暗忖,怎麼也得好好折磨一下這小妞才行!對了,這兩人象是情侶。老子等晚上便把這男的捆在一邊,讓他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在我跨下呻吟嬌喘。然後再讓二狗子他們幾個輪翻了這女的。看他有何反應?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到了臨安府法院,張班頭讓唐衙內及岳雲等人在堂下等候,然後急忙進去叫法官。
這臨安府法院每天受理的官司不下數十件,其中更有不少涉外貿易、民事官司。府尹一個人根本審不過來,所以最高法院院長張擇端特批了十名法官負責輔佐判案。他們對於一般民事糾紛也有審判權。
而在朱雀大街發生的這起糾紛,則是由一名叫王林的法官審理。當張班頭向他述說了這案子的原告是臨安城內赫赫有名的唐衙內。另一方是一對胡人情侶時,心中就早有了定論。
待原被告、證人皆在堂下椅上坐好後,王林方坐上審判席。一拍驚堂木道:“堂下之人所告何事?”
“本人名叫唐泉,告這胡女偷我錢包,竊我玉釵,還夥同其姘頭對小人及一幫兄弟進行毆打……”那唐衙內立刻把剛纔發生的事情黑白顛倒地說了出來。當真是說得唾沫橫飛,咬牙切齒。配合着他浮腫的臉龐,更顯得可笑無比。
耶律普速完聽得火冒三丈,如此無恥之人真是少見。
最後他才說道:“希望老爺將這一對胡人罰作官奴,並按例由我這事主予以優先拍買!”
“嗯!放心吧!本老爺會秉公判案,還你一個公道的!”那王林微微一頷首,然後一拍驚堂木道:“大膽胡虜,竟敢當街偷竊,被人發覺之後,還報復行兇,毆打事主,還不給老爺我從速招來?不然就要大刑侍候……”
耶律普速完一聽,便氣得直跺腳,大聲質問道:“你光從原告那聽了一面之辭就認定是我偷竊了他的東西,如何能讓人心服啊?這是不亂判嗎?”
“嘿嘿,我看你二人就不象是好人,還需問甚?”王林捻着鬍鬚慢悠悠說道。
不過他這時卻是猛然看見在堂下似乎還多了十幾個百姓。心中不禁大爲奇怪。往常跟這唐衙內有關的案子,除了他手下的一幫混混外,根本不會有百姓跟着來啊?莫非是這兩名胡人的部屬?可看他們形貌,都是漢人啊,應該也不是這胡女的隨從纔對。
有百姓在場,他倒是不敢大意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一陣的,反正證據什麼的,以後再慢慢捏造就行了。
他於是慢條斯理地問道:“好吧!被告報上名來吧!”
耶律普速完於是便回答道:“我叫耶律普速完。”
“耶律普速完?聽起來象是契丹人的名字。”王林不禁愣了一下道。
“本公……本小姐本來就是契丹人。”耶律普速完差點說漏了嘴,還好反應得及時,連忙改了過來。
這時,那唐泉卻是靈機一動,大聲提醒道:“王大人,遼國去歲才和我大宋發生過戰爭,這契丹小妞說不定是混進我大宋的間諜,也有可能是隨便亂報的名字。得查查他們路引才行!”
他心中暗忖道:如果這兩人是偷進國境的,或者路引忘了帶,又可以給他們多安一條罪名了。按宋朝新律,本國人需要隨身攜帶身份證明,而入境的外國人則必須隨身攜帶路引,以供隨時盤查,不帶的人輕者罰錢一至十貫,重者拘禁十五日。
王林也立刻反應了過來,於是一拍驚堂木道:“你們兩人把路引拿出來!如果未帶,可要重罰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