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道是從,惟心是宗。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夢幻了了,來去匆匆。
水中之月,樹上之風......”
江大力看向那天龍寺本色高僧,微笑頷首,“不知本色大師身旁的可是本空大師?”
另一高僧雙手合十宣佛號,“阿彌陀佛!大威天龍!本空師弟此次並未來此,貧僧本因。”
“哈哈哈......好一個本色本因。”
江大力大笑,雙手環胸傲然道,“二位此來可是爲了那段王爺段正淳?”
本色垂眉道,“江施主所料沒錯,段王爺乃是大理段氏皇親貴胄,我天龍寺即爲大理護國寺,段王爺有難,我等不可坐視不理,故此次不得不涉足江湖。”
“哦?”
江大力挑眉冷道,“你們本字輩五爲高僧再加上段正明親來,同時施展六脈神劍,那還有點兒看頭,就憑你們兩個,也敢找我江大力要人?莫不是以爲稱一聲大師就能唬住人?”
“阿彌陀佛!”
本色聲音深沉道,“江施主所言極是,你能力挫童姥,功力已是驚世駭俗,貧僧二人自覺不會是你對手,不過世事並非都需打打殺殺,更需人情世故。
江施主何不安坐下來,聽貧僧二人一勸?”
“休得廢話!”
江大力冷喝打斷,瞪目道,“老子從來都是能動手就不動嘴皮子,有那麼多時間費口舌,不如一拳撂倒了事。
你們兩個和尚剛剛不出來和天山童姥聯手,現在已經沒有機會,若不想被我錘死,速速帶你這幫徒子徒孫離去,莫要摻和其中之事。”
“阿彌陀佛!”
本因微微嘆息,“江施主果然快人快語,奈何我們和尚二人都自知年歲已高,癡活這麼久,也早已想要去往西天極樂長伴青燈古佛,若能死在寨主你這等人物手裡,也算是榮幸。
只希望寨主殺了我二人後,能放過段王爺,讓他返回大理!”
此言一出,頓時衆人莫不動容,都暗道這兩個和尚還真是看得開,連死都不怕,的確也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江大力也是雙眼微微一眯,心裡清楚這兩個和尚說得絕不是唬人,既然來了,的確就是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這種把戲段氏經常會玩弄。
當初段延慶抓了段譽,將之與木婉清關押起來。
段氏便是請的黃眉大師去營救。
那黃眉大師讓段延慶猜自己七十歲之後腳趾是奇數還是偶數。段延慶猜偶數。黃眉即用鐵錘錘斷自己腳趾。稱自己現年六十九歲。明年是七十歲。所以七十歲以後腳趾是奇數。得先手。
此時眼下這兩位天龍寺高僧,料想也是早做了大決心的。
江大力本就不想和這些禿驢糾纏,蓋因對方說得也的確沒錯,江湖並非是打打殺殺那麼簡單,江湖更是人情世故。
眼下黑風寨纔拿下無量山,而無量山正是處於大理段氏的地界。
大理雖算不得什麼大國,但若是在其地界與之交惡,黑風寨想要稱霸雲州綠林,將會是舉步維艱。
不過想要以死相逼,讓他江大力就此妥協,那也是不可能的。
江大力念頭一動,冷視兩個和尚道,“既然二位大師願以死爲段正淳贖罪,本寨主也不能不給你們一個機會。”
他嘿然冷笑,“你們定然是保定帝段正明請來的,既如此,不若我們就打一個賭。
你們若賭贏了,段正淳我自會完好無缺給你們送回來。
你們若是賭輸了,我只需要段正明答應我一件事!段正淳這個風流王爺,我還是會安然送回來。”
本色凝眉沉吟,“出家人不打誑語......”
江大力打斷冷喝,“那就沒得商量!出家人不打誑語,說得是五個根本戒條,不殺、不盜、不淫、不妄語、不飲酒,可沒說不能打賭。再囉嗦沒得商量!”
“喲喲喲——”
“寨主威武!這幫禿驢再囉嗦就沒得商量!”
不遠處一干玩家聞言,都是跟着起鬨,吶喊助威。
“這......”
本色本因互相對視一眼,頗感無奈。
他們也不是蠢人,能從對面這黑風寨主的言語行爲間察言觀色得出,對方可不是什麼易於之輩,說出的話不容置喙,斬釘截鐵。
再囉嗦,很可能的確就是刀兵相見。
屆時他們二人恐怕是凶多吉少,段王爺也救不回來,而黑風寨主最多就是會被逼出雲州,未必損失多少。
一念至此,本因當即宣了聲佛號道,“不知江施主想要賭什麼?若是你贏了,又需要段皇帝答應你什麼?”
江大力嘿然一笑,居高臨下指着本因本色,“你二位的實力,我也有數得很。
既遠道而來,我也不欺負你們二人。
我便站在這裡,你們二人能使出渾身解數,逼我出第二隻手或是後退一步,我便算是輸了。
反之,你們二人則輸給我,我要保定帝答應的事情也很簡單。
我若贏了,從此我黑風寨在雲州經營勢力,大理官府方面,不得有半分阻撓,如何?”
“這......”
本因本色頓時面面相覷。
本色遲疑道,“茲事體大,貧僧二人還需與段皇帝溝通過後,纔可定奪。”
江大力不屑冷笑擺擺手,“自去自去。此事若不應下,想要老子妥協是不可能的。”
“阿彌陀佛!既如此,貧僧二人速去速回。”
本色本因齊齊雙手合十,迅速帶着一幫僧兵匆匆下山而去。
“哼!”
江大力冷眸盯着一溜煙下山的天龍寺羣人,若有所思。
“這兩個高僧既然是抱着必死之心來的,又何必帶着這麼多僧兵呢?若是真的打起來,豈非傷及許多無辜,這可與出家人慈悲爲懷的理念差之不少啊。”
這時,徐子陵捂着胸口,皺眉上前奇道。
寇仲聞言也是“嘶”了一聲點頭,“是哈,很奇怪啊。”
“有什麼可奇怪的。”
江大力冷冷一笑,“很顯然,此次大理皇室那邊也來了大人物,否則豈會有此陣仗。不過那位大人物卻並沒有露面,想必也是怕老子又抓了一個去。呵呵呵。”
此言一出,寇仲和徐子陵皆是恍然。
寇仲“啊”了一聲讚道,“寨主,原來你之前擒下段正淳,便是早就料到會有今日,我們剛來打下無量山佔山爲王,那大理段氏必然心生不悅會派兵來打。
但你拿下了段正淳,也就反讓他們投鼠忌器之下,不敢貿然行動,寨主你可真是高見啊!”
寇仲說着,看向江大力的目光中頗爲欽佩,心裡暗道這煞星雖是看上去五大三粗凡事靠莽,實則真是深謀遠慮有大智慧啊。
越是這般想着,他反倒越是感到複雜而頭痛。
這江大力在現在他看來,可比宇文化及還要可怕得多,被這般厲害的人物控制着,想要掙脫就委實太難了。
江大力詫異看了眼言語追捧的寇仲,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不置可否微微頷首。
他當初拿下段正淳,可就真的只是一時興起,再加之答應了李青蘿的事情,完全就沒有想地這麼深遠。
不過既然寇仲都這麼捧了,那就當他是曾經深想過吧。
“你怎麼樣?生死符的滋味兒如何?可要我幫你化解?”
江大力看向捂住胸口的徐子陵,淡淡笑道。
這話一出。
不遠處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島洞主島主全都神色意外而驚喜。
這纔想到,先前交手時,黑風寨主江大力好像是受了天山童姥的一記生死符纔對。
現在卻像是安然無恙沒事人一樣。
非但如此,便是其手下徐子陵現在竟然也能壓制住生死符,似乎這二人都有能剋制化解生死符的手段。
他們之所以畏懼童姥,也就是害怕體內的生死符發作。
如今江大力擒下了童姥,他們還擔心江大力一不小心把童姥打死了,那他們的生死符可就沒人能解了。
但現在聽江大力的意思,好像江大力也是能化解生死符的,頓時各個都覺柳暗花明意外驚喜。
徐子陵捂着胸口搖頭,“這生死符的確威力可怕,玄妙無比,我暫時也只能憑藉不死印法、九字真言外加長生真氣壓制,還不能化解。”
江大力淡淡指點道,“不死印法講究利用陰陽相生,物極必反的原理,通過真氣的快速生死轉換,以致幾乎源源不絕而且不會有回不過氣的現象,能夠隨意在生死二氣之間轉變切換。
其實生死符又何嘗不是利用陰陽二氣的轉換,達到威力妙用無窮的道理,你嘗試轉換真氣與之同源,再將之化解,也便可輕鬆化解生死符了。”
這一番話出,不遠處的衆人都聽得宛如天書,暗道世間竟還有此等厲害功法?
徐子陵卻渾身一震,頓覺豁然開朗,先前一葉障目不懂得如何化解的疑問,此時迎刃而解。
他立時便是手捏印法轉換真氣,霎時渾身氣息都變得縹緲起來。
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間......
頓時體內的真氣也化作如生死符一般的同源氣息,甚至竊取生死符的氣息壯大自身,轉化爲生氣,回覆自己的氣血。
寇仲看得是目瞪口呆,頓覺這黑風寨主也太厲害了。
當初徐子陵教給他的功法,現在他竟都能反過來利用這功法指點徐子陵了。
這是什麼武學天賦和悟性?
江大力原也只是依據自身對大力神功中所融北冥神功的理解,隨口一說。
畢竟北冥神功的陰陽二氣,互相轉換,倒是的確與不死印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恰好不死印法他曾也聽徐子陵說起過,只是奈何一直沒有入門學會。
今日這麼隨口一指點,竟恰好點撥了徐子陵,同時,他也只覺靈光迸發,大有所獲。
面板中,傳來提示。
“您指點了徐子陵,徐子陵對《不死印法》的理解加深,您由此也領悟了《不死印法》真諦,您領悟了天階絕學《不死印法》,《不死印法》目前處於4境駕輕就熟層次,是否將此功法融入大力神功當中?”
江大力一看面板中的提示訊息,嘴角掛起淡淡微笑,“一念空時萬境空,重重關隔豁然通。東西南北了無跡,只此虛玄合正宗......
果然武功修煉到最後,都是殊途同歸的,一通萬通,無所不通。不知以我現在對橫練武功的理解,將來學習金剛不壞神功時,可有裨益?”
心裡如此想着,江大力轉身負手便要走向山寨,然而就在此時,一陣悠揚笛聲不知從何處飄來,悠揚清麗,帶着一些空靈縹緲的韻味。
“師妃暄!?”
徐子陵和寇仲齊齊色變。
“嗯?慈航靜齋的此代聖女?”
江大力也驟然駐足,眸光瞥向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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