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下午?”威爾遜和辛德麗雅驚訝得看向繁星閃爍的漆黑夜空:“這怎麼可能?”
趙乾坤笑道:“我們是昨天出發的,飛了一整天還多,今天下午進入極地大陸,然後就一直往西飛行,這裡是極北,雖然只飛了幾千公里,卻跨過了好幾個時區,算起來,這裡也就是下午兩三點鐘的時候吧”
“那這天色……”
“因爲現在是極夜!”趙乾坤笑道:“極地大陸每年都會有幾個月,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是黑夜,被稱爲極夜……還會有幾個月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是白天,被稱爲極晝……這是因爲大地繞着太陽轉的時候,帶有傾角的原因……不過算算,應該快迎來晝夜更替的季節了……”
“還有這麼神奇的事?”威爾遜和辛德麗雅擡頭望着天空,突然,一道綠色的光芒漸漸浮現,在夜空中閃爍,搖擺,彷彿一條飄在天空中的巨蛇,絢爛,縹緲,美麗……
“那是什麼?!”兩人驚得目瞪口呆。
“運氣不錯!”趙乾坤笑道:“看到極光了!許個願吧,據說很靈!”
“這這這這……這也是魔法嗎?”辛德麗雅興奮地指着天空,舌頭都有點打結了!
“不,這是大自然!”趙乾坤也擡頭看着:“只有這極寒之地,才能看到的絢麗絕景!”
極光只持續了不到十分鐘就結束了,對於常年生活在溫柔鎮的皮草獵人們來說,這已經是習以爲常的警景觀,但是來自巴比倫大陸的兩人,卻興奮得不得了,威爾遜爵士大爲後悔沒有帶相機來這裡……不,應該帶攝影機!應該帶一整個電影製作團隊來,將這次的經歷錄下,剪輯成影片,絕對是劃時代的鉅作!
“想帶點視頻資料回去?”趙乾坤笑着看着威爾遜:“這個簡單,回頭送你兩顆刻錄寶珠,想錄什麼錄什麼,比你們那黑白的老電影好看多了”
四人沿着街道一路前行,很快,來到了鎮上唯一的一家酒館,門口巨大的牌匾,用通用語寫着:“巨人之踵!”
這也是他當年和雪蓮相遇的地方,現在那丫頭也不知道生沒生出第九條尾巴……
心中嘀咕着,趙乾坤扛着熊腿,帶着三人走進了酒館。
作爲鎮上唯一的休閒娛樂場所,這裡從來都是人滿爲患,比起趙乾坤記憶中兩年前的模樣,這裡似乎改了些陳設,夥計也多了兩個,端着餐盤忙前忙後。
看見趙乾坤進來,一位正巧閒着的服務生走上前來招呼:“歡迎光臨,要喝點什麼?”
這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有着賽蘭人標誌的金髮碧眼和雪白的皮膚,臉上還有着稀疏的雀斑,看上去很可愛……不過在這冰天雪地的極地,都穿着厚厚的棉襖,基本看不出什麼身材。
“獨眼的盧克在嗎?”趙乾坤笑着問道。
“您找我們老闆?”小姑娘看了看他肩上已經泛着冰碴的熊腿:“是送食材的嘛?”
“算是吧……”
“老闆就在後廚烤肉呢!”小姑娘指了指後門。
“謝謝!”趙乾坤目光掃過熱鬧的酒館,發現吧檯上只有一個年輕的酒保,沒見到老闆娘……那個美麗的高等精靈的身影。
“你們老闆娘不在?”趙乾坤挑了挑眉毛。
“誒?”小姑娘一愣:“我纔來幾個月,並不知道老闆娘的事……”
都至少幾個月不在了?趙乾坤聳了聳肩膀,人家的家務事也不方便多問,便扛着熊腿,撩開簾子進入了後廚。
“嗯?”此時,正在後廚忙活的盧克聽到了動靜,從煙熏火燎中探出頭來:“什麼人?不知道我盧克烤肉不許參觀嗎?出去!”
“別這麼大火氣嘛!”趙乾坤呵呵一笑:“老闆你那龍排賣得怎麼樣啊?”
一聽說龍排的事,獨眼盧克楞了一下,走近端詳了幾眼,面色中透着驚喜:“是你小子,好久不見啊!”
“老闆好記性,還能認出我來!”趙乾坤哈哈一笑。
“溫柔鎮的東方人,幾年都見不到一個,你又那麼特別!想忘都忘不掉!”盧克笑道:“不過你那個肉真把我坑慘了,怎麼都賣不出去,這的人太窮,享受不起,最後還是低價處理的!”
“低價也不會比雪熊肉更低吧!”趙乾坤呵呵笑道:“這不來補償你了嗎?”
說着,他卸下肩膀上的熊腿:“上好的雪熊腿,剛殺的,還新鮮着呢!”
盧克一看,眼睛就亮了:“嚯,不錯,這一條腿得有三百磅打底吧?”
趙乾坤呵呵笑道“算是見面禮,不過得向你討杯酒喝,這熊腿片點好的,給我們幾個烤上,再給倆下酒菜就更好了!”
“哈哈哈,好說,好說!”說着,盧克招呼了一聲,那個小服務生跑了進來。
“給這幾位找個好位置,上幾個拼盤,兩壺溫柔雪釀,一冷一熱!”
“好的老闆!”小姑娘麻溜的收拾好了一張桌子,引着幾人坐下,不一會,下酒菜和兩壺酒上來了,一壺是坐在泥盆裡,裡面放了點碎炭,保溫但不至於太熱;還有一壺算是常溫的……當然,是極地大陸的常溫……
“幾位第一次見啊!”小姑娘笑道:“可得嚐嚐這雪釀,是我們老闆新發明的配方,甘甜清冽,回味無窮,極地大陸第一美酒!”
趙乾坤哈哈一笑:“極地大陸一共也沒幾個鎮子,酒館一隻手都數的過來,這個第一美酒含金量可挺高啊!”
小姑娘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都是同行的襯托!”
趙乾坤倒了一杯冰涼的溫柔雪釀,喝了一口,頓時一臉驚喜的“嗯”了一聲。
“不錯啊!雖然算是烈酒,但是入口不那麼嗆人,醇香中透着甘甜,好手藝啊!”
莉莉絲對人類的吃食不感興趣,倒是辛德麗雅和威爾遜迫不及待的嚐了嚐,也都讚不絕口:“這個味道太奇妙了,我在巴比倫從沒嘗過!”
喝過了涼的,趙乾坤又倒了一杯溫熱的雪釀,輕輕送入口中,頓時免不了搖頭晃腦:“這次溫軟綿長了許多,正如其名,溫柔雪釀,別有一番風味!一樣的酒,這溫度變了,口感居然有如此奇妙的變化……不錯,不錯……”
說着,他突然皺了皺眉:“這酒的味道風格,不像是極地,甚至賽蘭冰海都沒有這種的……倒更像是,精靈族的工藝啊……看來,應該是你們老闆娘的作品吧……”
小姑娘聽聞有些爲難:“抱歉,我是真的沒見過老闆娘……倒是聽客人提起過,不過老闆從來沒和我們說過,他那個脾氣,也沒人敢問……”
趙乾坤點了點頭,想起了當初盧克揮舞着菜刀追殺雪蓮的雄姿,便也不再爲難小姑娘,放她走了,拉着幾個人一邊喝着溫柔雪釀,一邊品嚐極地特色的菜品。
不一會,隨着一聲粗獷的吆喝,獨眼盧克一手拎着一個小杯子,一手端一張大盤快步走來,盤子往趙乾坤的桌上一放,卻是滿滿一大盤,還冒着熱氣的炭烤雪熊肉。
烤肉的香氣鑽入了幾人的鼻子,讓人一嗅就食指大動!可是正要下手,卻被盧克攔住:“慢着,還缺一道工序!”
說着,他右手的杯子傾斜,一道香濃的醬汁拉線流下,隨着晃動,淋在了每一片烤肉上,頓時讓焦香味更加升華了!
“哈哈,現在可以吃了!”獨眼盧克做了個請的的手勢,幾人急忙叉起肉片,和着醬汁送入口中,細細的品味。
當真是外焦裡嫩,汁水飽滿,配合醬汁,將口感發揮到了極致!
“老闆,你這手藝可又精進了!”趙乾坤對盧克豎起了大拇指,威爾遜和辛德麗雅更是讚不絕口。
“哈哈,小意思!”盧克擺了擺手,乾脆搬了張凳子坐下,也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盧克這自來熟的架勢,看在辛德麗雅和威爾遜的眼中毫無違和,只以爲是趙乾坤的老朋友。可是老趙卻有些奇怪,他可是知道的,兩人只在兩年前有過一面之緣,而且開始還有些誤會。雖然後來化敵爲友,但也沒熟悉到這個份上。
“老闆,怎麼,有話要說?”
盧克嘿嘿一笑:“你和索菲亞,什麼關係?”
“誰?”趙乾坤一臉懵逼:“索菲亞誰朋友?”
“嘖!”盧克看了他一眼:“和我裝!還裝是吧?”
趙乾坤莫名其妙:“我真不認識,你不會記錯了吧?”
盧克看了看趙乾坤,覺得他似乎沒說謊,便解釋道:“就是我這酒館的老闆娘,之前的高等精靈,你見過的!”
“啊?!”趙乾坤本來聽說老闆娘不在了,還想這事不好提,沒想到盧克自己提起來了!
“你老婆你問我?不對……大哥,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和嫂子就兩年前在你這酒館見過一面,連話都沒說一句,她拋棄你跟我可一點關係都沒有啊……我冤枉啊,真的!”
“怎麼可能和你沒關係!”盧克瞪着唯一的一隻獨眼:“她走的時候,特意和我提起的你!”
趙乾坤頓時有一種有理說不清的感覺。“那可能記錯人了吧,你連我叫什麼都不知道吧?她怎麼提的我?”
“就說那個給我不明肉的東方人!”
“你想想,就沒有別的東方人給過你肉嘛?”趙乾坤提醒道。
“沒有……”盧克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還說是長得挺英俊的那個……”
“那是我沒錯了!!”趙乾坤爽快承認:“不過我還是得說,我和你老婆真的什麼事都沒有,今天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叫索菲亞!”
“哎呀,你誤會了!”獨眼盧克拍了拍趙乾坤的肩膀,看了看四周,低聲道:“索菲婭不是我老婆!”
“什麼?”老趙一愣,感覺自己似乎觸及到了什麼大秘密。
“你也知道,她是高等精靈吧?”盧克低聲道:“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才八歲,她已經是現在這副模樣了……他怎麼可能嫁給我這種小屁孩!”
“那你們這……”趙乾坤有點不明白了……
“其實,這家酒館是她開的,我只是她收留的孤兒,對外宣稱是老闆和老闆娘。但實際上我只是給她打工的,就是個廚子……”盧克小聲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她一個熱帶雨林出來的高等精靈,爲什麼要到這天寒地凍的地方來開酒館。可她就是開了,還一開就是十幾年,直到兩年前,你出現後不久,她就離開了!”
“等等……”趙乾坤一擺手:“你是說這事還真跟我有關係?”
“不然呢!”盧克一瞪眼睛:“她走的時候,把酒館交給了我,然後對我說,你可能會回來,如果看到你,就去原始大陸的高精靈王城,她在那裡等你,還說有東西要交給你!是你最需要的東西!”
趙乾坤聽了,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兩年前留下了這句話?
兩年前的自己是什麼人?一個剛從城堡裡跑出來,一無背景,二無名聲的神秘人,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人認得自己纔對啊!
可既然如此,這個叫做索菲亞的高精靈,爲什麼會留下這麼個口信?她知道自己是誰?
趙乾坤揉了揉太陽穴:“我最需要的東西?我需要什麼?”
“這我就不知道了!”盧克聳了聳肩膀:“得問你自己啊!”
說着,這個獨眼大漢又試探着問了一句:“你真的和索菲亞不熟?”
趙乾坤搖了搖頭:“確實不熟,但我感覺,她似乎對我挺熟……”
“那好吧……”盧克有些黯然的點了點頭:“如果你真的能到高精靈的王城去,見到索菲亞,就替我給她帶個話,我感謝她的養育之恩,也很想她,如果有時間,可以回來看看,她的那個房間我都沒動,只讓人打掃,一切陳列都和走的時候一樣……對了!”
說着,他走進了後廚,拿來了一個泥封的陶罐:“還有,精靈雪釀我也改造了合適當地的口味,冷熱都好喝,她愛喝酒,希望你能帶給她嚐嚐!”
趙乾坤看着這個粗豪的壯漢,笑着點了點頭,接過了這罐雪釀:“肯定給你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