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實就是這麼認爲的。”顧枝棲說着，垂眸看着手中的平板，一邊划動着平板頁面，一邊對着顧雨落道，“無論如何，家該是讓你感到溫暖的港灣纔是。”
“可是，你現在病了，卻要逃離家，是因爲家裡讓你感受不到溫暖嗎？”
“還是我們沒能讓你擁有安全感？”
顧雨落聽了，立馬搖頭，“瞎說什麼？沒有的事情。”
顧枝棲擡眸，看向顧雨落。
她這一擡眸，顧雨落就撞進了那雙深邃朦朧的眸子裡，有那麼一瞬間，顧雨落差點失足跌落其中，直到顧枝棲移開目光，顧雨落纔回神。
顧枝棲繼續垂眸說着話，“三姐，我是催眠師，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可是我不想對你用。”
“所以，三姐可以自己告訴我嗎？”
“我想幫你。”
“長贏軍的資料我也能拿到，我們是親人，我以爲三姐會來找我要的，而不是……”
後面的話，顧枝棲沒再說，只是微微垂着眸，看不見神情，但光是這麼瞧着就有點沮喪可憐的感覺。
顧枝棲嘴裡說着不催眠，顧雨落不知道的是她早已經掉進了顧枝棲的陷阱裡。
聽着顧枝棲的話，瞧着她的神情，顧雨落完全沒有抵抗力。
知道顧枝棲沒說完的話是什麼，想來是方纔的對話被顧枝棲聽了去。
看着顧枝棲這副模樣，顧雨落略顯焦急地開口，“我，我只是不想你們擔心，你不要瞎想。”
顧枝棲繼續垂着眸，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可是你這樣，我們會更擔心的。”
顧雨落：“真不是因爲媽，而是，是……”
話說到一半，顧雨落的話頓了頓，神情有些糾結。
盯着顧枝棲瞧了好半晌，最後，還是告訴了顧枝棲實話，“是因爲封柒。” “因爲……因爲封柒死了。”
說到封柒死了的時候，顧雨落聲音都是顫抖的，幾個字也是擠出來的。
說完之後，顧雨落更是紅了眼眶，眸底蓄上了淚意，身子也小弧度顫抖着，包廂裡開着空調，一點都不冷，但是顧雨落心頭卻一片涼意。
有些事情，藏在心裡的時候，她以爲自己可以把傷口舔舐好，想着，總有一天會痊癒的。
可是，好不了。
當親口說出來的時候，顧雨落就知道，這件事已經由不得她不承認了，封柒死了。
關於封柒去世的回憶是黑色的。
以前想起心會痛，後來顧雨落以爲是心痛到麻木了。
眼下，親口將這件事情說出來，顧雨落才發現，原來還是會痛。
顧雨落垂着眸，陷入回憶之中，無法逃脫，直到手背上傳來溫熱的觸感。
顧雨落側頭看向顧枝棲。
顧枝棲沒有說安慰的話，只是瞧着顧雨落，道了一句，“和我一起去見個人吧。”
顧雨落不知道顧枝棲要帶她去見誰，但是顧雨落能夠猜到，應該是顧枝棲之前說過的心理醫生。
說實在的，顧雨落打心底裡牴觸去見什麼醫生。
她知道自己現在這樣很不正常，但她不想正常，至少，現在這樣，她可以偶爾看到封柒。
見顧雨落不說話，顧枝棲也不說話，只是瞧着顧雨落。
顧雨落受不了顧枝棲的目光，沉默了許久，最後還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