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飛機的時候,向曉涵看了一眼飛機的方向,多看了一秒鐘,這才轉過頭來,跟着陸令等人,上了車子。
燕雨和遊少華等人開車過來接他們,這一趟出差,抓回一個殺人通緝犯,也算是收穫頗豐。
燕雨開着隊伍的專車過來,把向曉涵帶上了車。
葉文興開車,青山和劉儷文都被送到了遊少華的車上,這樣一來,車裡就只有五個人,顯得非常寬敞。
陸令坐在副駕駛,寇羽揚坐在後排,燕雨和向曉涵坐在中間。
“你終於回來了,你不在的這幾個月,是跑哪裡去了?是去國外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國外不香嗎?還是說你一直在國內?爲啥非要跑到桂省那麼遠?是覺得天高皇帝遠嗎?還是說你爸在那邊有什麼朋友啊?”燕雨開始了喋喋不休的追問。
陸令之前說了,他只問兩個問題,但燕雨可沒說。
在針對向曉涵的審訊過程中,燕雨就是唱黑臉的那個。
你向曉涵不過是個階下囚,你裝什麼高冷啊?
切!
燕雨問的這些問題,向曉涵顯然並不打算回答,把頭偏到一側,看着窗外。
“這次回來,你們運氣不錯,申請坐飛機,領導這邊批了。你可能不知道,像你這樣的重刑犯,有時候飛機都拒載的!說不定還要讓你們坐火車回來!那就遭罪了,高鐵都要跑很久!話說,你怎麼跑到桂省的?你坐不了飛機,莫非是開車過去的?還真是夠快的!”
“我看你下飛機的時候,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飛機,是很懷念嗎?還是你清楚地知道自己這輩子也沒有機會再坐飛機了?這感受你方便說一下嗎?”
“我有個事情要問你,你還記得你的前男友嗎?覃子從啊,對,就是覃子從啊,他還有個堂哥,叫覃子舟,就是死在棒棒國那個,你還有印象嗎?我還想問問你,覃子從和你到底是啥關係?你眼光很高啊,爲啥能看上他呢?還有啊,爲啥你倆分手了?”
“你能不能把嘴巴閉上?”向曉涵真的有點煩。
一路上,陸令等人都挺給面子的,也沒有和她叨叨。怎麼一回來,就遇到一個話癆,說起來沒完了。
“案子你不說,這個事我特別好奇,你給我講講唄,你爲啥和覃子從好了?爲啥和他分手了啊?”燕雨不厭其煩地說道。
“你咋這麼多廢話呢?”向曉涵是個嬌生慣養的性格,這要是在外面,別人這樣煩她,她早就扇嘴巴了。這種事,她可沒少幹。
她被抓之後,也被警察問了好幾個小時,也是這樣不停地問,但好歹警察是一句一句地問,算尊重她。而且,桂省警察知道的事情很少,問的東西她也不感興趣。
現在不同了,燕雨肯定是知道不少東西,喋喋不休地問,向曉涵是真的煩。
“你氣啥啊?我問這個有啥不應該的?我覺得,以你的條件,你起碼也應該找個李樂樂那樣的。”燕雨道。
“李樂樂?”向曉涵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李樂樂他不行。”
陸令從副駕駛這邊轉身問道:“覃子從行?”
陸令之前的分析,覃子從做事偏女性化。(注,239章)
不僅如此,覃子從的好友叫來了兩個水管工之後,他就在旁邊看戲,完全沒有參與。
考慮到陸令對覃子從的其他側寫,陸令私下判斷過,覃子從,可能...嗯,不行。
“這些不重要,我對這個,興趣也不大。”向曉涵變得冷漠了一點。
“但你這方面正常。”陸令再次糾錯道。
劉錚、尚強死亡案,陸令曾經做過兇手的心理側寫,其中有一條,兇手的忄能力正常。(注,239章)
這個判斷,不是陸令自己總結的,他參考了不少統計學的東西。心理學作爲科學的一種,必須研究好統計學的數值,畢竟大量的心理學理論,都是來自於這些數字。
“你怎麼知道?”向曉涵有些好奇。
“你告訴我的。”陸令道。
“好吧,”向曉涵不想和陸令接着掰扯這個事了,接着靠在椅子上。
“你別管他,你跟我說,”燕雨接着把話接了過去,“瀋州那個案子,我真的很好奇,你會有很強的獲得感嗎?”
那個案子,根據陸令當時的推測,覺得兇手並沒有很開心,純粹是爲了文物。
“看來這個你也不想說...那我換一個問題,那一起命案,有觀衆嗎?”燕雨接着問到。
根據後續的推論,向曉涵應該是從暗網官方這裡,獲得了尚強購買保健品的地址,進而找到了這棟樓,並且在案件的一開始,找錯了人,找的是劉錚。
向曉涵權限比較高,在這個案件中,應該是“執行者”。這類案件,一般都會有觀衆順便參與一下。
“觀衆?”向曉涵轉身看着燕雨,“什麼叫觀衆?”
向曉涵這個問題,其實是很關鍵的。
“觀衆”這個詞,是燕雨等人起的,並不是對方官方認定的詞彙,目前來看,至少向曉涵並不清晰這個說法。
“觀衆就是觀衆,這有啥不好理解的?”陸令見燕雨一時語塞,隨即說了一句,“就是平臺最初級的用戶。”
“哦哦哦,叫法不一樣,你說的是見證人啊...”向曉涵想了想,“不過,也有道理,你們說‘觀衆’,我倒是覺得,比‘見證人’更貼切一些。”
“要這麼說,在很久以前,比如說五年之前,這時候叫見證人。在那個時候,見證人除了在案件中有參與感,還有一些特殊的任務,比如說見證此事、證明此事。”陸令給解釋道,“可是後來,就變了,越來越多的人,當見證人,是爲了自己爽,對吧?”
“對。”向曉涵認可了此事。這沒啥不能認可的。
陸令這就聽明白了。一開始的時候,命案是否成功,是否完成了任務,需要有人見證。但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見證的人越來越多,很多都願意花錢去體驗,就逐漸變味了。
後來新上線的觀衆,根本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只知道是初級用戶。大部分初級用戶,只是像尚強、李雲一樣,把這個平臺作爲一個極好的溝通、交流、交易渠道,有少數有特殊癖好的,會希望成爲觀衆,也就是案件見證人。
“那瀋州的案子裡,誰是見...誰是觀衆?”燕雨還是覺得叫“觀衆”順口,都叫習慣了。
“我也不知道具體是誰,但應該是僞裝成送外賣的路過吧?”向曉涵回憶了一下。
劉錚、尚強的死亡案件,向曉涵的嫌疑是脫不開的,她從未承認此事,但是也沒有否認過。顯然,她沒有那麼在乎。
“外賣小哥...”陸令有印象。當時,確實有兩個外賣小哥路過,而且看了一眼警察就走了。(注,235章)
當時,這個事情也沒有人往外賣小哥身上聯想,現在陸令才明白,那特麼是觀衆。
這平臺對於觀衆(見證者)的安排能力,也是真的夠有水平!
“行了行了,我夠給面子了啊,說了不少了,”向曉涵擺了擺手,“別煩我別煩我了,你們要不就給我來個痛快的,早點讓我去死算了。”
說完,向曉涵接着道:“哦,對了,你還答應我,我死之前,你把你知道的有意思的事情,告訴我。”
“你知道的東西,太多了...”燕雨嘆了口氣,“一次性說清楚不好嗎?不然的話,在你未來的幾個月時間裡,總得有人去煩你。”
“我不樂意!”
“這不是你樂意不樂意的事情,這對你有好處。你...”燕雨接着開始說。
向曉涵氣鼓鼓地看着燕雨,他太討厭燕雨的說教了。主要是,燕雨還比她漂亮!
太討厭了啊!
說着話,向曉涵戴着手銬,往前面的座椅上捶了錘,“陸警官,你要是現在,把和莪說話的這個女的,扔下車,我就跟你們說一個秘密!”
“把她扔下車?”陸令看了看向曉涵,“這可是我們的隊長,是我們朝夕相處的戰友!”
“絕對是你們想知道的,而且我不說你們永遠不知道的秘密!”向曉涵道。
“那...”陸令神色嚴肅了一些,“文興,靠邊停車。”
葉文興開着車,看了眼副駕駛的陸令,知道陸哥這是爲大局着想,他都不敢從後視鏡看燕雨,乖乖地減速,靠邊停車。
遊少華等人見到陸令這邊的車停了下來,還有些緊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兩輛車連忙靠了過去。
“我不下車。”燕雨面露不喜之色,“我問了她這麼多問題,她一個都不說,現在就想靠一個不知道是否重要的線索,就把我打發了?我沒面子的嗎?”
“爲了工作。”陸令一臉嚴肅。
“爲了工作?”燕雨不爽了,“我也是在爲了工作!”
“你要爲大局着想!”
“我問了半天,最後你們摘桃?”燕雨一臉不服。
陸令哪管那麼多,直接從副駕駛上下來,關上門,然後直接打開了右後側車門,伸手:“下來吧,這個事,你必須做出犧牲。”
“你!”燕雨氣得直跺腳,他看了看後面的寇羽揚,又看了看駕駛位的葉文興,但這倆人都沒有說話,在那裡縮着。
陸令和燕雨對峙了十幾秒,燕雨終於還是下了車,臨走前丟了一句話:“這個案子,你們管吧!別想讓我再插手!”
陸令面無表情地上了車,坐到了燕雨之前的位置上,然後關上了車門。
“文興,開車。”陸令面無表情地說道。
彷彿真的是吵架了。
葉文興淡定地很,一臉平靜地開着車,陸令也是好演員,此刻還處在和隊長吵架的氛圍中。
至於寇羽揚,他在後排,他什麼樣子,向曉涵也看不到。
而下了車的燕雨,一臉氣鼓鼓地走了,只是,一上了遊少華的車,就立刻恢復了原來的狀態:“這向曉涵,是個我行我素、怙惡不悛的人,就得這麼整她,真不錯!”
爲了這場戲,陸令和燕雨,還專門排練過呢!
...
“就她?憑什麼當你們隊長?跟個潑婦似的。”向曉涵看不到燕雨了,感覺舒服多了。
別看她是罪犯,但她是個很有優越感的罪犯。
在她眼裡,普通警察,就是苦哈哈的勞工,沒什麼了不起。
她從小吃過見過,經歷的事情,很多警察都不如。她有錢有氣質還漂亮,學歷還是研究生。
但,她面對燕雨,就感覺不到自己有什麼優勢。
燕雨長相有點像高圓圓那種,很可人,比她漂亮,而且氣場也挺足。這種人還這麼喋喋不休,就真的煩死了!
“看她說的,以後她不會參與這個案子了,就我來對接你吧...”陸令嘆了口氣,“爲了你,我和我們隊長這鬧掰了。”
“沒事,以後你也能當隊長,”向曉涵反倒是安慰了陸令一句,“我給你講一下,覃子舟的死因吧。”
“好吧。”陸令顯得沒什麼激動,也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顯然,他還“沉浸”在剛剛的情緒中,爲自己和隊長吵架,而患得患失。
“你那邊聽說的,他的死因是啥?”向曉涵問道。
“聽說他沾了毐品,加入了某個社團,有一次想偷社團的貨,被人活活打死。”陸令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說道。
“那你聽說的東西,其實倒是比較接近真相了。只不過,他可不是社團的成員,他本身就有一個社團,而且在當地小有名氣,可不僅僅是搞毐品,還搞走私。”向曉涵道。
“死於毐品?”陸令問道。
“不,死於走私。當地比較特殊,他們本地的肉,非常貴,也都被財團控制,他搞走私,可是損壞了不少人的利益。這一點,和我們不太一樣。”向曉涵解釋了一句,“我也只知道這麼多,但是,這個事,一般人,也不知道。”
“這沒什麼用啊...這算是啥重要線索啊...”陸令一臉虧了虧了的表情,覺得爲了這個破事和隊長鬧掰,確實是虧大了。
陸令的心中,知道這個事多麼重要,但他不說,他要繼續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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