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這個肌肉痙攣,我聽說過。”我說。
“8個小時後,身體已經很涼了。如果是男性死者,他會完成最後一次堅挺。”錢文海說。
“這個挺好。”我說。
“大約36小時後,經過一天半到兩天的時間,屍僵現象完全消失。身體變的柔軟,你看她就是這樣柔軟,很容易就能塞進旅行箱裡,你要不要摸一下?”錢文海說。
“謝謝,不用了。”我說。
“24~72小時,這要根據天氣溫度了,由於身體內存在着大量細菌,體內富含蛋白質的各內臟器官開始腐爛,而胰腺開始消化自身,也就說,自己開始吃自己了。3到8天后,由於腐爛,身體出現大量的浮腫,帶着血液的泡沫從嘴和鼻中流淌出來。各種因腐爛而產生的氣體充斥在腹部,舌頭也從嘴裡伸出來了。由於血液開始分解,身體也隨之開始從綠色變成紅色。這是血液的勝利大逃亡,也可以說是最後的狂歡,血液走出了皮膚。”錢文海晃着剪刀說。
“血液走出了皮膚?靈魂走出皮膚了沒有?”我笑着問。
“靈魂比較忐忑,還藏在腳趾甲裡呢?”錢文海笑着說。
“後面呢?”我問。
“死後幾周,頭髮、指甲和牙齒開始從身體上脫落了。靈魂被迫出來,但會在身體旁守候,像一條忠實的狗。”錢文海拿着手術鑷子在嚴冰秋小腹上按了按。
“一個月以後,會有什麼情況?”我問。
“皮膚開始液化了,如果太陽溫度合適,會看到一股白煙在上升。”錢文海說。
“幾個月後呢?”我問。
“如果在比較溼潤的環境中,脂肪會容易轉化成一種呈綠色與白色相間的被稱爲‘屍蠟’的物質。摸上去有點像肥皂。”錢文海說。
“一兩年後呢?”我問。
錢文海放下嚴冰秋的大腿,坐到椅子上說:“禿鷲和各種小蟲子會光臨寒舍,骨頭會被灰塵掩蓋,靈魂已經遠走他鄉。再過若干年後,那片空曠之處,有一兩支野花長得異常豔麗,偶爾會有孩童拿着小鏟子在那裡挖土,夜幕降臨的時候,或許會有兩個年輕的情侶,在那裡露營,點着蠟燭看書,看星星,或者做愛。”
“你
說得還挺美的呢!”我笑着說。
“知道嗎?我在熱戀中。”錢文海說。
“找女朋友啦?”我問。
“是她先追我的,這有點出乎我意料。”錢文海笑着說。。
看着錢文海用白布慢慢地給裸體女人蓋上,我說:“我們只是暫時還活着。無論你悲傷還是喜悅,死神都在給你讀秒。人生看起來真得很短暫。”
“是啊,但我忽然想到德國哲學家黑格爾有句名言是:你走吧,你走不出自己的皮膚,”錢文海說:“但是我相信人還是能走出皮膚的。”
錢文海把屍體鑑定報告打出來給。報告書中說嚴冰秋並沒有受到兇手的性侵犯。兇手把被害者脫得一絲不掛,而又不進行身體的猥瑣,難道兇手是女人?還有兇手是否認識被害人呢?
我帶着疑問回到所裡,還沒進辦公室,就見王隊從秦所長的辦公室出來,他手裡拿着記錄本,看到我後,他說讓我去會議室開會。
我在走廊裡遇到了李一鳴。李一鳴被抽調去市紀委幫忙剛回來。
“你回來了。”我說。
“是的,還是在所裡自在,”李一鳴說,“沒事還能打打籃球。”
我和李一鳴進了會議室,看到很多同事已經在了。
秦所長喝了口茶:“說一下昨天在東湖發生的案子,昨天晚上10點鐘左右,談戀愛的一對男女被一夥歹徒搶劫,男的反抗時,被歹徒打傷。大家知道,上個星期也有一對情侶在談戀愛的時候,被搶劫,根據昨晚被害人的敘述,搶劫的歹徒的樣貌和上一次很相似。案子發生在東湖旅遊區,影響很惡劣,市裡和局領導到都很重視,限期在半月內破案。所以,大家手頭上的案子先稍微緩一下,集中精力把這個案子給破了。否則,我真是不好向上面交差。”
王隊接着說道:“我和秦所長想了一下,還是用老辦法,我們刑警扮演談戀愛的男女。”
“我報名吧。”陳小莉。
“好。”秦所長說。
“好不好的,只能是我了,刑警隊現在就我一個女的,我主動報名吧。”陳小莉笑着說。
“男的,誰報名?”王隊說。
王隊剛說完,五六個人舉手。
“你們都別跟我搶了,好不好,你們都有女朋友,我還沒有呢,”李一鳴嚷嚷道。
“那可不行,我還沒有女朋友呢?”楊守志說。
“你不是有嗎?”李一鳴問。
“前兩天散了。”楊守志說。
“這麼多人啊,女的只有一個。”秦所長笑着說。
“那隻能抓鬮了。”王隊說。
“咦,今天奇怪了,這樣的好事,鄭全拼同志竟然沒有舉手。”秦所長笑着說。
“是啊,全拼你很反常。”王隊說。
“談戀愛這麼多眼睛盯着,我感覺不舒服,再說大熱天,在湖邊,蚊子又多,有什麼好的。”我說。
“這不是談戀愛,這是工作,我看抓鬮也算你一個。”秦所長說。
“無所謂啊,算也行,但說好了,抓中了要有獎金的,是吧,弟兄們。”我說。
“是啊,是啊。”參與抓鬮的警察附和着。
“行,所裡出50塊錢獎金,抓中者買冰糕給大家吃。”秦所長笑着說道。
秦所長親自去辦公室寫紙條。
抓鬮開始了,每個人拿着一個小紙團,抓到寫陳小莉的名字的紙條,就算是抓中了。
我是最後一個抓的,我握在手裡。前面五個人打開後都是空白,只剩下我手裡的紙團沒看了。我笑了笑,直接把小紙團扔進了嘴裡。然後嚼了嚼。
“唉,你怎麼給吃了。”陳小莉問。
“吃了怎麼了,這張肯定是我中了,還用說嗎。”我說。
“沒看呢,這怎麼能算呢?”陳小莉說。
“其他人都沒中,鄭全拼拿的這最後一個就是寫有名字的了,就這樣了。”秦所長說。
“行啊,全拼,你走桃花運了。”楊守志說。
“沒辦法,這都是命,月下老人早就安排好的,不想要,都不行”。我說。
“你看啊,秦所長,鄭全拼耍流氓。”陳小莉說。
秦所長笑了,說:“這小子就這德性,你警惕點就行了。”
“那就這麼着了,今天晚上8點,全拼你和小莉去東湖談戀愛。”王隊說。
王隊說完,陳小莉瞪着眼睛拍了一下王隊的胳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