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區的世紀大道上一輛警車飛快的奔馳着，楊凡坐在副駕駛室的位置，眼睛微閉，在消化陳鳴帶來的關於永壽宮被害人身份的信息。
永壽宮被害人肖海生，性別男，年紀34歲，畢業於京城大學歷史研究與考古系，父母早年離異，母親改嫁至外地，多年來一直了無音信，父親肖鐵在02年一場車禍中喪生，那年肖海生25歲，剛從大學畢業，可能由於父親的緣故，肖海生一直沒有找工作，靠着父親留下的唯一遺產一座四合院出租爲生。
關於肖海生的信息不多，楊凡很快就消化完畢。
“叭叭叭。”陳鳴拼命的按着喇叭，但是前面的人好像沒聽見似得，自顧自的向警車走來，陳鳴無奈只得停下車子。楊凡也被警車擋風玻璃前面的低着頭向警車走來的年輕人吸引住了。
“喂，前面的，讓下路，沒看到車子啊。”見打喇叭沒用陳鳴便將頭伸出窗外大聲喊道。
那年輕人這才聽到，連忙擡頭，臉上閃過一絲驚慌，還以爲撞車了，嚇了一跳，見警車是停着的，才鬆了口氣：“警官，對不起，對不起。”那年輕人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道。
陳鳴見那年輕人退到路旁，還有些不肯罷休，沒好氣的說道：“走路看着點，你這樣走路小心被撞死。”
陳鳴還想說幾句，但是被楊凡止住了。
楊凡打量了下眼前的年輕人，身穿一身黑色西裝，年紀大約30來歲左右，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幹練。
“好了，陳隊我們過去吧。”楊凡說着指揮陳鳴將車子開了過去。
“現在年輕人怎麼走路的，不長眼睛的，火起來我一腳油門就撞上去，讓他長長記性。”陳鳴餘氣未消的說道。
“陳隊，幸好你沒撞上去，一旦你真的裝上去，不要說撞到人，就是刮傷下人家衣服鞋子，我們警車恐怕都不夠賠的。”楊凡笑道。
“一身衣服能值多少錢，就算是一套雅戈爾西裝也不過幾千塊錢，我們的警車可是大衆桑塔納，而且還是高配，光車架就十幾萬，還不如一件衣服值錢？”陳鳴有些不信邪。
“陳隊還真別不信，我看那年輕人的西裝恐怕就抵上車價了。”楊凡說道。
楊凡見陳鳴不信，隨即解釋道：“雅戈爾是國內的知名品牌，而那年輕人穿的是國際品牌阿瑪尼的西裝，一件西裝普通售價就是三萬到五萬，而且我剛觀察過那年輕人的袖口有個特殊的標誌，阿瑪尼西裝袖口一般是沒有標誌的，所以我猜測那年輕人的西裝是阿瑪尼首席設計師設計的，一般阿瑪尼服裝單獨設計的話起步價是十萬，你說值不值啊？”
陳鳴聞言掙大了嘴巴，一臉不敢置信。
“還有，那年輕人裡面的襯衣是唐納卡蘭的，國際十大奢侈品之一，手錶沒看仔細，從露出來那一截看來有點像江詩丹頓的最新男款，售價保守估計40萬上下，西褲阿瑪尼定製起步十萬，鞋子好像是極受年輕人追捧的花花公子品牌，價格不高，但售價以萬起步，你說我們這輛賠不賠得起啊？”楊凡說道。
陳鳴心中驚訝不已，剛纔年輕人經過的時候，楊凡只不過掃了一眼，沒想到居然發現如此多信息，看來楊凡年紀輕輕當上中隊長並非一無是處，就光觀察力這一點就絕非他陳鳴可比。雖然如此，但是陳鳴還不肯認輸：“楊隊，按你這麼一算，剛那年輕人身上價碼接近百萬，那他不是一個移動的金庫，我不信，我聽說現在有仿冒品，搞不好那年輕人穿的只不過是幾十塊錢的仿冒品呢？”
“也許吧，服飾可以仿冒，但是氣質神態是無法仿冒，我見那年輕人舉手投足間有種領袖風範，如果我猜測沒錯的話，那年輕人非富即貴。”楊凡分析道。
陳鳴有些不服氣還想反駁，但是被楊凡打斷了。
“陳隊，停車，我們到了。”楊凡說道。
陳陳鳴聞言，看了下，果然到了肖海生生前所住的四合院，他連忙剎車。
車子停穩後，楊凡直接下車。
四
合院是京城特色住宅，由屋子將院子圍起來，只留一個大門進出，由於肖海生的四合院裡面有五間屋子，除了自己居住一間，其餘四間都拿來出租了。大門是公用的一直敞開的。
楊凡直接推開大門走進了四合院，京城的生活節奏很快，生活壓力比較大，所以白天四合院內基本沒有人，兩旁的屋子門都鎖着，只有正對大門的一間屋子房門虛掩，楊凡知道那就是肖海生生前居住的屋子。
楊凡不停留，直接向那屋子走去。陳鳴停好車子也跟了進來。
推開屋子的房門，裡面迎面撲來一股酸臭味，看來肖海生生前不怎麼注意自己的生活衛生，楊凡不由得用手捂住了鼻子。
屋裡有些陰暗，房門打開後，外面的陽光照射進來纔好些。
楊凡掃了眼屋子，隨即被角落裡一張桌子吸引住了，他顧不得屋內的酸臭味，快步向那桌子走去。
桌子上面豁然擺着肖海生的靈牌，靈牌前面還有一些貢品，想來是有人前來拜祭過，根據信息，肖海生一向獨來獨往，根本沒有什麼朋友，難道是兇手？
楊凡俯下身子，看到桌子角落的位置有一些燒過的香灰，他用手輕輕的捻起一些，還有些溫度，看到拜祭的人剛走不久。
楊凡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剛纔外面遇到的年輕人：“陳隊，是剛纔那年輕人，快追。”楊凡喝道。
陳鳴知道楊凡所指，連忙撒腿向外面跑去。
看到陳鳴如此迅速嚇了他一跳，想了一下，隨即明白，一來，陳鳴是爲了查案，其次也因爲剛纔自己說那年輕人如何奢侈，陳鳴不服所以一有機會就想向自己證明什麼。
楊凡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隨即快速的追了出去。
可能那年輕人在思索什麼，並沒有走多遠，等楊凡趕到的時候，陳鳴已經攔住那年輕人，楊凡深怕陳鳴魯莽，連忙快步趕了過去。
“這位警察同志，剛纔我已經讓路了，你追過來還有事嗎？”那年輕人不卑不亢的問道。
楊凡見陳鳴氣呼呼的想說話，連忙搶先說道：“這位同志你好，我們東城分局的，我叫楊凡，這位是陳鳴陳隊長，我們剛好到這邊查案，所以想請問你幾個問題。”
“不好意思，楊隊長，我不是本地人，我只是過來看望朋友的，所以可能幫不上你什麼忙？”那年輕人回道。
楊凡聞言驚愕了一下，他剛纔介紹的時候並沒有說自己是隊長，沒想到年輕人一下子就看出來了，而且年輕人目光始終未看陳鳴而是盯着自己，可能知道自己纔是負責人，好犀利的觀察力，楊凡感嘆道。
“警察問話，趕快回答。”陳鳴受不了年輕人的陽奉陰違，大聲喝道。
楊凡見狀，暗呼不好，眼前的年輕既然有如此敏銳的觀察力，再加上身上穿着及氣質，眼前的年輕人絕不簡單，得罪眼前的年輕人實在是不智的行爲，楊凡連忙喝住陳鳴，轉身對年輕人道歉道：“對不起，我同事脾氣有些火爆。你別介意。”
那年輕人本想說什麼，見楊凡認低，隨即擺擺手示意無礙，楊凡深怕陳鳴再亂說話，隨即做個了噓聲的手勢，陳鳴心中不服，但楊凡好歹是自己上司，他只得收聲。
“對了，同志，你看望的朋友是不是叫肖海生的？”楊凡直接問道，他知道眼前的年輕人是個聰明人，沒必要拐彎抹角。
“對不起，楊隊，訪親探友是我私人的事情，好像不在警察的管轄範圍之內。”那年輕人回道。
年輕人的回答彷彿早在楊凡的意料之中似得，楊凡笑了笑，有些感慨的說道：“我聽說肖海生生前沒什麼朋友，沒想到他居然還有一個願意親手摺香紙擺靈牌祭拜他的好朋友。”
那年輕人聞言，臉色一變：“楊隊，你這話什麼意思？”
“同志，你不要緊張，我剛從肖海生生前所住的屋子出來，看到裡面的香紙還有餘溫，猜想肯定有人拜祭過，我知道同志不是普通人，雖然你已經洗過手將手上的金箔洗掉，但是折
香紙的時候總有一些金箔粘在衣服上很難清理的，同志，你說我說的對吧？”楊凡解釋道。
那年輕人低頭看了下自己西裝上的金箔不由苦笑，看來自己還是大意了：“好吧，我承認我看望的朋友是肖海生，他是我大學室友，多年沒見，這幾天看到你們公安網上關於他的死訊，這次進京便順道來拜祭，如此而已，楊隊，拜祭大學室友不犯罪吧？”
“沒有，你開玩笑了。原來你也是京城大學歷史研究與考古系的高材生啊？”楊凡誇道。
“見笑了，這些年打理家族產業，大學裡學的都荒廢了。”那年輕人漫不經心的回道。
“對了，我還未請教？”楊凡想起還不知眼前年輕人的名字，隨即問道。
“馬飛揚。”馬飛揚簡練的回道。
“幸會。”楊凡客氣的說道。
這時，從遠處跑來五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人。馬飛揚看了眼，隨即說道：“對不起，我下午還有個會要開，先走了，對了，楊隊，我這幾天都在京城，如果你有什麼想詢問的可以來找我。”馬飛揚說道。
“馬董，你沒事吧，這兩個警察沒騷擾你吧？”一個帶着金絲眼鏡，手夾公文包的中年人一臉警惕盯着楊凡兩人，問道。
馬飛揚擺了擺手，示意沒事：“黃律師，沒事，楊隊只是例行公務。”
“馬董，時間差不多了，下午首長在中南海接見全國商界精英，你必須馬上趕過去，否則時間來不及。”一個保鏢模樣的人恭敬的說道。
馬飛揚？中南海接見？不要說肯定主管經濟的二號首長，能獲得二號首長親自接見的必定是精英中精英，楊凡已經猜到了馬飛揚的身世了。
“黃律師，沒事，楊隊只是例行公務。”陳鳴望着遠去的馬飛揚，陰陽怪氣的模仿着：“現在的年輕人真會擺譜。”
“陳隊，你知不知道那馬飛揚是誰啊？”楊凡問道。
“看他那架勢，不就是個仗着家裡有點臭錢的富二代罷了。”陳鳴顯然與馬飛揚不對頭。
見到陳鳴如此，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那馬飛揚是馬家軍的獨子，馬氏房產的唯一繼承人。”
“什麼？”陳鳴徹底震驚了：“你是說那馬飛揚是擁有全國百分之四十產業的馬氏房產的繼承人？”
楊凡點了點頭：“恩，而且我猜測的沒錯的話，他身邊的那個黃律師就是國內頂尖的十大律師之一的黃明德律師。”
陳鳴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馬氏房產擁有全國房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那是一個多麼恐怖的數字，而那黃明德更是陳鳴惹不起的人物，他此刻總算明白爲何楊凡處處不讓自己說話的原因了，得罪了眼前的馬飛揚，他陳鳴就算是東城分局的副中隊長也不好受，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想要搞一個小小的副中隊長是多麼容易的事情。恐怕那馬飛揚不用花錢，只要動動嘴，恐怕就有無數人將陳鳴拉下水了。
冷汗，順着陳鳴的臉頰流下。
楊凡沒注意陳鳴的驚恐，而是陷入了沉思，通過剛纔的對話，楊凡隱隱覺得這個馬飛揚對於肖海生之死似乎知曉些什麼，他本想詢問的，但看到黃明德律師以及知曉馬飛揚的身份後打消了這個念頭，現在對於永壽宮的案子沒有任何線索，也沒有什麼證據，現在貿然詢問的話，搞不好會給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給查案帶來不惜要的阻力，況且馬飛揚有馬氏房產這個牽絆在不可能消失的，如此看來這個精明的馬飛揚只能晚點再與他打交道了。楊凡心中暗忖道。
“年輕人，相遇即是緣，讓老頭給你算上一卦吧，不準不要錢。”忽然楊凡耳邊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楊凡大驚，他已經很謹慎了，他居然完全沒注意到在場還有人。
楊凡隨即向聲音來源處望去，終於在路邊的一個角落裡發現一個白髮銀鬚的老者正對着他揮手微笑着，楊凡見狀，眼睛微縮，心中震驚無比，那個角落楊凡剛來的時候就查探過根本沒有人，他不知道眼前的老者到底是什麼時候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