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忠義難全

“老臣凡布文參見陛下!短短時間,陛下就將雲天軍從諾頓城趕走,現在又追逼到了雲天城腳下,實在讓老臣佩服萬分!”老狐狸一進來便馬屁熏天,聲音高亢洪亮,完全不像是從他那瘦弱的身子骨中所發出來的。

他覲見趙炎後,又微笑着朝趙炎兩側的將領們打着招呼。

趙炎笑着迎上去,握住凡布文的手向元帥席走去,笑道:“凡布文大人,你來的好及時啊!”

凡布文淡道:“陛下英明!當老臣知道雲天城請到的幾位光明教廷的高手就是德羅等人時,便快馬加鞭的趕來了。”

趙炎站定,背對着凡布文嘆了口氣,轉過身,道:“不瞞你說,我們正在爲此事發愁啊!有德羅那些人在,要攻陷雲天城難上加難吶!”

“凡布文大人此次過來,必是獻策的吧?”

凡布文微笑道:“獻策不敢當,只是德羅等人是老臣昔日好友。老臣可以作爲陛下的一點資源,供陛下驅使。”

趙炎其實很想拍拍凡布文的後背說一句“老狐狸,馬屁神功又精進了不少”但始終還是強忍下去,臉色嚴肅道:“凡布文大人,你有什麼想法就直說吧!”

趙炎向一旁揮揮手,道:“來,坐下談,順便品嚐一下拉斯維佳爾的上好紅茶。”

凡布文坐定後,朝諸位將領作揖,又面向趙炎,道:“來之前我調查過紫俊的情況,也發現他和光明教廷毫無瓜葛。如此說來,德羅等人來雲天城相助應該是在和紫俊做交易。”

聞言,趙炎頓時想起上次在天城請他們抓捕喬爾的時候和他們的那點私事。大把大把的紫晶幣送給他們做見面禮,讓趙炎肉痛了好大一陣。

真是勢利的傢伙!哪邊有錢就往哪邊倒!趙炎暗罵道。

趙炎微微一震,隨即露出一個笑容,道:“我看,紫俊這是在糊弄德羅他們,以雲天城現在的狀況,能養得了他們四個人嗎?”

凡布文笑道:“這我就不知了,以我對德羅的瞭解,他們不會做虧本買賣。他們既然已經出手相助,那麼紫俊一定支付了部分定金。”

凡迪科插話道:“他紫俊能用金錢和德羅做交易,難道我們就做不得?”

趙炎和凡布文對視一笑,道:“正有此意。”

趙炎道:“凡布文大人,這件事就得麻煩你了。我想,也只有你纔有辦法和他們見面。價錢方面,你自己斟酌吧!”

凡布文點點頭,又道:“這個好辦,但德羅等人個個都是獅子大口,這要花掉的錢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杉科也道:“陛下,凡布文大人說的沒錯,給他們四人的錢足夠我們招募許多新兵了。乾脆我們再……”

趙炎打斷杉科的話,道:“錢比兄弟們的命重要,這事就這麼定了,這錢我願意花。”

杉科低下頭,心裡涌起陣陣暖意。

趙炎淡淡一笑,他嘴裡雖那樣說,但心裡還有另一層意思。

這些錢,我遲早會從光明教廷拿回來的。並且,絕對不只這麼一些。

一個士兵走了進來,朝趙炎恭身,道:“陛下,外面來了個叫莫柯的人,他說要求見你。”

“莫柯……”趙炎小聲的唸叨,突然一驚,道:“難道是那個莫柯?他還沒死?”他急忙向帳簾一指,道:“叫他進來!”

“是!”

頓了許久,莫柯風塵僕僕的走了進來。他滿臉灰塵,頭盔早在逃跑時掉在了雲天城內,此刻頭髮蓬散,完全沒有了在戰場時的那種英姿。

趙炎這時和凡布文站在一起,凡迪科坐在元帥席上。莫柯進來後竟沒有向凡迪科行禮,而是偏過頭面對趙炎,道:“在下莫柯,參見陛下!”

趙炎有些詫異,他原本還準備讓凡迪科先和他說說話的。他朝莫柯打量了一眼,道:“你怎麼知道我就是愛櫻國王,你認識我?”

莫柯道:“兩年前,陛下來過一趟當時的雲天村。我是紫老將軍的副將,那是第一次見到陛下。一年多前,我又隨紫老將軍前往愛櫻城支援陛下,那是我第二次見到陛下。我認識陛下,只是陛下對我這個不起眼的小將軍沒有在意罷了。”

趙炎尷尬道:“原來如此!莫柯將軍,你不是和丹妮絲公主一同……”

提到丹妮絲,莫柯既傷心,又憤怒。臉上浮現出一陣悲痛之色,道:“少將軍……紫俊的確下令要將我斬首,只是扣押我的雲天士兵不忍,偷偷將我放了出來,我這才揀回一條命。只是公主她……哎!”

趙炎朝莫柯走去,道:“莫柯將軍,聽聞紫千均對你非常器重,你在雲天軍中的地位也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而且,他也算得上是你的師傅。你們的感情非常之深厚,這是真的嗎?”

“是的!紫老將軍待我恩重如山。”

趙炎負手而立,道:“那你現在因爲紫俊要殺你,你就跑到我這裡來,是打算爲何?”

莫柯堅定道:“我要投降!”

聞言,狂龍等衆將領面生怒色,對莫柯投向不屑的目光。

趙炎臉上的表情也十分嚴肅,道:“紫千均既然待你恩重如山,而紫俊又是紫千均唯一還活着的兒子。他儘管要殺你,你也不應該掉轉矛頭去打他,這樣做你對得起紫千均嗎?”

“陛下!”

莫柯單膝跪下,加大聲音道:“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報答紫老將軍的恩情吶!”

頓了一下,莫柯又道:“紫老將軍去世前曾託付我要好好的替他管教紫俊,紫俊雖然勤奮,也很有天賦,小小年紀就有一身好本事。只是他桀驁不羈、好大喜功,有許多對他不利的缺點。紫老將軍便希望我能在他左右,提醒他,教育他。和他一起爲雲天國出力,讓雲天國民們過上幸福的生活。”

“可……”莫柯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低沉,道:“可紫老將軍一走,紫俊的那些缺點便暴露的更爲嚴重。他專橫跋扈、不聽善言,屢屢不聽我的教誨,做錯事後也不知道反省,只顧着自己的面子。但儘管如此,爲了報答紫老將軍,我依然甘心默默的留在他身邊。直到……直到,直到他居然殺了公主!爲了個人的一己之私,他居然將公主給活活射死!這說明,他想篡逆!他想奪走雲天國!”

莫柯捏緊拳頭,在地上狠狠一砸,怒道:“這個畜生!如果紫老將軍還在,也一定會親手殺了他!原本紫老將軍的忠義會在雲天國的史冊上千古流芳,而現在,紫俊居然反其父之道而行之,居然弒主謀逆。他這樣做,不但會毀了自己,還會毀了紫老將軍,更會毀了整個雲天國啊!”

“我在愛櫻軍營外徘徊了整整一夜,終究才下定決心。雲天國絕對不能落到紫俊的手上!我寧願雲天國成爲愛櫻王國的一部分,也不能讓雲天國民們在紫俊的殘暴下受苦!”

趙炎望着莫柯,他氣憤非常,捏緊的雙拳來回顫抖。雙眼中也含滿了淚水,一時間,彷彿蒼老了許多。

趙炎彎下腰,將莫柯扶了起來,道:“莫柯將軍,真是難爲你了。但你就這麼相信我?”

莫柯看着趙炎,道:“紫老將軍都能心悅誠服的叫你老大,難道我還不能相信你嗎?紫老將軍年紀當陛下的父親都已足夠,但他卻經常在我的面前誇獎陛下。陛下的許多事蹟我也略知一二,我相信陛下的爲人。從此以後,我願爲陛下效犬馬之勞!”

說着,莫柯又跪了下去。

趙炎笑道:“好了好了,起來吧!”

杉科出列,站莫柯臉上冷漠的看了一眼,道:“陛下,杉科有話要說。”

趙炎朝杉科望去,見他臉色不大好看,輕聲道:“老杉,說吧!”

杉科道:“莫柯和紫千均親如兄弟,對紫千均和雲天國又忠心耿耿!而在大戰之際,他卻來降。這不得不讓人懷疑這是不是他的陰謀!”

杉科一語驚人,整個主營頓時沸騰起來。大小將領紛紛議論,對莫柯指指點點。

杉科的話也的確提醒了趙炎,趙炎不禁想起三國裡赤壁之戰時周瑜黃蓋那場苦肉計。他當下微笑不語,只是默默的看着莫柯。

狂龍和卡丹偌貝也出列和杉科站在一塊,道:“老大,不能這麼輕易的相信他。”

幾位將軍出列後,許多小將領也紛紛附和,要趙炎謹慎一些。唯獨凡布文和凡迪科站在趙炎後面沉默不語。娜曼姿更是雙手抱胸,在一旁閉目養神,彷彿這裡的事和她沒什麼關係似的。

趙炎偏過頭,道:“凡迪科元帥,你的意思呢?”

凡迪科走上前,在杉科和狂龍臉上掃一眼,道:“陛下,我也認爲該謹慎一些。莫柯將軍是人才,能投靠我們自然是天大的好處。但因爲這種種原因,我想在此戰期間他應該避避嫌,不參加任何軍事會議,也不參與正面戰爭。”

趙炎笑笑,沒有給凡迪科答覆。

他轉過頭,看着莫柯,又走上前和他靠近了一些,突然展開雙臂,拍擊着他的胳膊,笑道:“莫柯將軍,他們都猜忌你,但我相信你!我不但要用你,還要重用你,封你爲本次攻打雲天城的大將,你看怎麼樣?”

莫柯一驚,隨即又單膝跪下,但立馬被趙炎給攔截住,趙炎無奈道:“你啊!就別再跪了。”

“陛下!”

莫柯幾乎熱淚盈眶,道:“陛下!你的胸懷,你的氣度,這世上無人能及啊!”

莫柯捏緊雙拳,恨不得抱着趙炎痛哭一番,“陛下!你放心,在這裡的諸位,沒有誰比我更加熟悉雲天城的結構和紫俊的佈署了。而且,雲天軍有紫老將軍的舊部,他們現在也分爲兩派,一派擁戴紫俊,另一派反對紫俊,這反對的一派都甘心聽從我的調遣。在進攻的同時,他們能和愛櫻軍裡應外合!”

趙炎喜道:“如此甚好!莫柯將軍,此次有你,真是愛櫻軍之福啊!”

莫柯抱拳道:“陛下過獎,莫柯一定不會讓陛下失望!”

“好,很好!”趙炎點點頭,向主營一角的地精沙盤走去。地精沙盤上面有高山,河流,平原以及諾頓和雲天兩座城市,在雲天城腳下,有一個軍營大帳。大帳和雲天城之間,許多各不相同的兵種排列。趙炎能隨意的移動上面的建築和兵種,也能隨時通過注入魔力讓他們改變色彩。在以往的戰爭中,地精沙盤便發揮了重要的作用。隨着經過無數戰爭得來的經驗,趙炎又對地精沙盤進行多次的改良,現在的功能更是讓愛櫻將領們商議軍事起來非常方便。

“都圍過來,我們再仔細的琢磨琢磨。”

這次的會議,莫柯成爲了主角。他爲愛櫻將領們詳細的介紹着雲天城的情況,並提出了多種攻城方案。趙炎並沒有發出什麼反對的聲音,任由莫柯盡情的發揮。這讓莫柯對比起自己在紫俊那裡受到的情況等等,心中一陣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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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爾絲菲已經知道了愛櫻軍被打退的消息,而且雲天城前的狀況非常慘。她的心情莫名的壓抑,怎麼也不想待在城堡。

她來到雲天城的大街上,四處的平民們都非常慌張。無論是行動還是言語表情無一急躁、懊惱。戰爭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了非常的不便,並且還有可能對他們的生命構成威脅。這也正是他們悶悶不樂,提心吊膽的原因。

旁邊的房屋中傳來小孩的哭泣聲,那小孩哭的實在厲害,碧爾絲菲好奇的看了一眼,只見那孩子腿上全是血,她母親正按住那出血的地方,說話安慰着她。

碧爾絲菲走了進去,朝孩子的母親看了一眼,道:“讓我來。”

下一刻,她緩緩的伸出手,那手掌頓時泛出閃爍的白光向那孩子伸去。

感受到白光的氣息,孩子頓時不哭了,詫異的看着眼前的大姐姐。神聖氣息的確能讓人本能的對其產生好感,孩子母親頓時對碧爾絲菲絲毫不戒備,任由她在自己孩子腿上按了下去。

一股暖流流遍孩子的全身,餘下的是淡淡的回味。

碧爾絲菲擡起手,和孩子腿上的傷口保持手指寬的距離。傷口在白光的照耀下,竟有肉眼看的見的速度癒合,血漸漸的止住了。

見到這一幕,孩子母親張大了嘴巴。

碧爾絲菲收回手,笑道:“好了,現在沒事了。”

“謝謝,謝謝你啊!”孩子母親道。

孩子最爲天真單純,傷口一好,身上一不痛了,立馬從母親懷裡蹦達出來,又是一副活蹦亂跳,生龍活虎的樣子。

她抓着自己頭上的兩個小辮子,朝碧爾絲菲點頭道:“謝謝大姐姐!”

碧爾絲菲摸着她的頭,微笑道:“不用,下次要小點一點噢!”

小女孩點點頭,“恩!”

啪!啪!啪!

碧爾絲菲背後,傳來一陣拍着巴掌的聲音。

“好本事,好心腸!”

碧爾絲菲轉過身,見一個滿頭金髮的年輕男人正站在門口,微笑着看着自己。他的身後,兩列雲天士兵整齊的站在那裡。

碧爾絲菲微微一笑。

男人道:“小姐是個牧師,是光明教廷的人吧?”

碧爾絲菲淡道:“不是。”

男人有些詫異,又馬上恢復過來,朝碧爾絲菲欣賞的看了一眼,道:“小姐不是光明教廷的人,但也能將光明灑向人間,真是讓我佩服。”

碧爾絲菲回過頭,朝那小妹妹看了一眼,道:“這位先生說的太嚴重了,牧師本就是一個崇尚光明的職業。對需要幫助的人伸出援手這本就是牧師應當的責任。”

哎!

男人讚許的點點頭,但接着又嘆了口氣。他突然仰起頭,轉過身去,望着天空,道:“如果雲天城能多一點像小姐這樣的人就好了,那麼這些平民們就不會受苦了。”

碧爾絲菲疑惑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嗎?”

男人轉過身,深深的看着碧爾絲菲,那欣賞的眼神中,又多出了一份愛慕。

“小姐,實不相瞞,其實我就是雲天城大將軍紫俊。”

碧爾絲菲驚道:“你就是紫俊?”

紫俊也驚道:“怎麼,小姐……”

碧爾絲菲急忙用笑容掩飾,道:“沒,沒什麼。久聞紫俊將軍大名,現在見到真人了,有些激動罷了。”

站在面前的就是趙炎現在的敵人頭目,碧爾絲菲當下也不知內心是何情緒,只想着與他繼續說下去,但能不能找到機會幫到趙炎。

碧爾絲菲的掩飾隨意之言倒讓紫俊的心裡樂成了蜜。他愛慕艾瑪婭已久,雖然有夫妻之名,卻遲遲未有夫妻之實。他在家裡得不到艾瑪婭的安慰,便逐漸墮落去尋找其她的女人來滿足自己的需要。更是在那個時候,被丹妮絲抓住了把柄。

現在丹妮絲已死,而艾瑪婭卻不知所蹤,紫俊對艾瑪婭也早已心灰意冷。此刻見到碧爾絲菲,心中竟有一股莫名的衝動。

紫俊非常紳士的一笑,道:“請問小姐大名。”

“碧爾絲菲。”

紫俊有如豁然開朗一般,笑道:“碧爾絲菲小姐,能否賞臉在府上一敘,我有事情想和小姐談談。”

碧爾絲菲想了一會,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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