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正面交鋒

雷聲滾滾。

只是清晨,天邊便烏雲密佈。

大地上的血色還未消除,但今天的倫斯似乎又將鍍上一層新的血色。這一切雖然只是徵兆,但卻是最爲真實的預言。

兩軍對壘,從表面上看去,這樣戰爭毫無懸念。愛櫻西進一軍兵力及不上梅軍,最大的優勢地精飛艇大隊又全軍覆沒。所剩下的只是一支看上去士氣十足但卻無法與之對壘的軍隊。梅軍不會把他放在眼裡,克里斯曼也不會,珠麗斯更不會。

自從和愛櫻軍交手後,她還從沒有輸過,她甚至不知道那個輸字該如何去寫了。在她的眼裡,只有冰天雪地中愛櫻軍那一張張扭曲的臉和痛苦的表情。每想到這裡,在她那冰冷的外表下,是一顆無法抑制熱血翻騰的心。

她期待這場戰爭,並且堅信這場戰爭一定會勝利。不爲別的,就爲有她的存在,“冰雪女巫”珠麗斯的存在!冰雪法師團的存在!

愛櫻軍,來吧!倫斯就是你們輝煌歷史的轉折點!今天,我要讓你們有來無回!

珠麗斯不是狂言,她有這個資本。暴風雪,就是力量的象徵!

“埋葬之鷹”克里斯曼是梅帝國老將,相比珠麗斯的狂妄,他要冷靜的多。四年前的那場敗仗讓他永生不會忘記,面對愛櫻炎字軍,他絕對不會掉以輕心。

這既是尊重對手,也是尊重他自己!

“親愛的克里斯曼元帥,你還在等什麼?全軍出擊吧!”珠麗斯似是坐不住了,向身旁的元帥說道。

克里斯曼平視前方,滄桑的老臉上,鑲嵌着兩顆蔚藍的寶石。他的前方整齊的列着幾十萬士兵,但都沒有遮擋住他的視線。不僅僅是因爲他坐在高臺,更因他那蔚藍目光,早已穿透千米,射在凡迪科的臉上。

“不急,先讓一軍前進。”

一隻渾身是毛的肥胖白貓倦曲在珠麗斯的懷裡,她那雙風韻的纖纖細手不停的在白貓頭上撫摸,有時伸向毛茸茸的後耳根。如此一來,白貓使勁的把腦袋往珠麗斯的懷裡鑽,恰是有些癢,但彷彿又更加捨不得離開這個親熱的主人了。

珠麗斯依然愜意的玩弄着白貓,道:“愛櫻軍氣數已盡,這凡迪科看來也只是個庸才,我們不必那麼拘謹。全軍出擊,用最短的時間將他們打敗。既漲全軍士氣,也能彰顯我梅帝國之軍威。”

珠麗斯並非克里斯曼下手,對於他的意思並不是很爽快的執行。

克里斯曼淡淡一笑,對珠麗斯的脾氣也掌握的差不多了。只是這個笑容,不知是否真的如表面上看上去那樣親切。

克里斯曼從高大的椅子上站起來,負手而立,道:“珠麗斯大人,你對愛櫻軍並不是十分了解。在艾雅大陸上,還唯一能和我們梅軍抗衡的也只有這支軍隊了,對付他們,千萬不能輕敵。南方淮口,阿琉瓦特不是已經敗了嗎?”

“阿琉瓦特是阿琉瓦特,你是你,難道克里斯曼元帥認爲自己比不上阿琉瓦特?”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小心爲妙。愛櫻軍此刻兵力不足四萬,我們出動半軍也足以戰爭他們,又何必全軍出擊呢?”當聽聞淮口戰役的結果後,克里斯曼很是吃了一驚。但這心中究竟是失望多些還是欣喜多些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珠麗斯冷笑道:“元帥系全軍最高統領,這行軍之事自然是你說了算。我只是覺得,元帥未免小家子氣了點。”

克里斯曼道:“還勞煩珠麗斯大人見機行事,此戰若大克愛櫻軍,無論是梅帝國的興旺還是你我日後的前途,都將變得非常美好。”

“那是當然。元帥放心吧,沒有誰能躲得過冰風暴。我彷彿已經看見那些傢伙變成冰雕的樣子了。”

克里斯曼微微一笑,邁向前方,發號施令。

戰場另一邊,凡迪科乘騎高頭大馬。同樣乘騎戰馬的杉科和丘格貼在左右,只是全軍之中,沒有看見娜曼姿的影子。

對面似乎傳來一陣陣吶喊聲,前軍中的愛伏拉拉馬而回,道:“元帥!梅軍發起進攻了!”

凡迪科偏過頭,望向左邊,那是廣闊的草原。只是那副寧靜的樣子,不像會有什麼動靜發生。

已是清晨了,還沒來嗎?

凡迪科鎮定道:“迎敵!”思前想後,他覺得不能再拖了,如果讓對方看出了什麼破綻,到時候就功虧一潰。

戰爭一觸即發,兩軍前方的士兵頓時衝殺在一起。

論整體作戰,愛櫻軍始終比不上梅軍。但若比較個人的作戰能力,愛櫻軍就要強得多了。然而在這其中,裝備佔據了很大作用。所以儘管梅軍的總兵力比愛櫻軍要多上許多,但愛櫻軍的士氣也不至於低落。愛櫻軍倒下多少人,梅軍也會倒下不少於愛櫻軍陣亡數字的人。兩軍纔剛接觸,便陷入膠着狀態。

不過好景不長,半個小時過去,梅軍的優勢明顯體現出來。

梅軍的先頭軍五萬,愛櫻軍兩萬。經過幾次大型的突破,愛櫻軍的陣型已出現了幾個比較大的缺口,梅軍趁勢攻擊,竟將愛櫻軍合圍起來。

凡迪科守着所剩最後兩萬人馬,不敢輕舉妄動,也只能眼巴巴的乾着急。

每一個兄弟倒下,他的心裡都在滴血。想起上次那一戰,三萬兄弟的性命都因爲自己的一個錯誤的決定而喪生,凡迪科的心涼至冰點。

就在此時,一隻寬厚的大手壓住了凡迪科的肩膀。他偏過頭去,見是杉科。

“老凡,堅持住,我們一定會贏的。”

凡迪科的心猶如被一股暖洋流過,心情又恢復過來。他點點頭,堅定的說道:“一定會!”

雷聲大作,似乎單單從天氣就能看出這是個異樣的清晨。戰場上的形勢發展很合珠麗斯的心意,她激動的站起來,抱着白貓,笑道:“今天這一仗,根本就不需要我的暴風雪啊!哈哈哈!”

珠麗斯站在克里斯曼背後,這句話顯然是衝他說的。

克里斯曼道:“如果這樣發展下去,的確無須你的冰雪法師團出手。”

“克里斯曼,全軍出擊吧!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克里斯曼臉色嚴肅,但望向珠麗斯的目光卻十分怪異,道:“珠麗斯,我在懷疑你有強烈的暴力傾向。”

珠麗斯嘴角微微一彎,淡道:“我喜歡血腥的味道,更喜歡瘋狂的殺戮。全軍出擊吧!將愛櫻軍全部砍成肉泥!”

克里斯曼背後滲出冷汗,珠麗斯已經是SSS級的強者了。偌大的梅帝國,也沒有幾人會是她的對手。看着眼前瘋狂的她,奈何大元帥克里斯曼也覺得有些不自在。

“不必,現在的形勢很好。”

“哼!”珠麗斯瞥了克里斯曼一眼,道:“沒勁。既然你不願意全軍出擊,那我就自己去玩玩了。我那些孩子們,已經有很久沒有嚐到新鮮的人肉了。”

克里斯曼驚道:“你要讓雙足飛龍出戰?”

“怎麼?有什麼不妥嗎?”

克里斯曼表面上沒有多想,但內心卻思考了幾個輪迴,道:“由你。”

珠麗斯冷笑道:“這一定會更精彩的。克里斯曼,你就等着回去接受皇帝陛下的冊封吧!阿琉瓦特戰敗,這一戰過後,帝國軍神還不非你莫屬?”

“珠麗斯大人,我會啓稟陛下,你纔是這場戰爭的最大功臣。”

倆人炯炯而談,彷彿現在正在凱旋而歸的途中似的。

彷彿一道金光在克里斯曼眼前閃現,他急忙偏過頭,朝右邊的草原上望去。

“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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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麗斯順着克里斯曼的目光望去,臉上不禁也升起一陣詫異之色。不過讓她更爲詫異的不是戰場上的突然變化,而是克里斯曼的警覺。她的實力高出克里斯曼好幾個檔次,但克里斯曼卻比她先發現異樣。

果然,在克里斯曼剛發現有不對勁的下一秒,翼軍中便來人急報:“元帥!南方出現愛櫻軍!”

“有多少人?”克里斯曼緊張的問道。

“目前無法確認,但至少不會少於五萬人!”

“可惡!”克里斯曼已經弄清楚狀況了,他緊捏拳頭,喝道:“這必定是英格瑞爾部!他們居然放棄淮口,北上倫斯?阿琉瓦特是吃乾飯的?怎麼連這個大動作都沒有發現!”

愛櫻軍離戰場越發的接近,“轟隆隆”的聲音響徹大地,和驚雷聲夾雜在一起,尤其雄壯威武。灰煙滾滾,如浪如潮般瘋狂涌動。

克里斯曼內心一驚,這突然出現的愛櫻軍正前方正是本軍腹部,如果被他們從中割下,陣型必定大亂。而且眼觀現在的戰場,梅軍大部分人手忙腳亂,嚴重的甚至處於混亂狀態,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弄的手足無措。而愛櫻軍卻相反,當他們看見愛櫻軍的軍服後,士氣大增,信心百倍,發狂似的和梅軍廝殺起來。尤其是凡迪科下令:“我們的援軍來了,全軍出擊!殺敵者,獎!殺敵人軍官者,大獎!活抓克里斯曼,封將軍!”

當然,最後一句是凡迪科激動所說,也更是臨時想出的振奮軍心的方法。至於封誰做將軍,他這個元帥暫時還沒這個權力。但愛櫻軍這些高層的制度和規則都是那些小士兵能夠知道的。抓到克里斯曼就能當將軍,簡直是瞬間建功立業,出人頭地,還不搶破腦袋?

凡迪科身後那最後兩萬人,也在杉科搖晃的兩把大斧下,洶涌澎湃的朝梅軍壓過去了。

珠麗斯撫摩白貓毛茸茸的身軀,道:“克里斯曼,不用擔心。他們的兵力還是及不上我們,雖然打亂了我們的陣型,但不是有我嗎?”

迎上珠麗斯的目光,克里斯曼打了個寒顫,暗想剛纔幸好沒有聽珠麗斯的慫恿全軍出擊。如果是那樣,現在全軍就被英格瑞爾部給衝散了。

不過珠麗斯的存在確實提醒了他,其實就算沒有珠麗斯的存在,他對這場戰爭也是很有信心的。

愛櫻王國雖然今非昔比,梅帝國又何嘗不是一樣?

原來的梅國,已經變身成爲了梅帝國了。偉大的梅帝國!偉大的帝國!

克里斯曼的眼神溫柔了許多,向珠麗斯湊近了一些,道:“珠麗斯大人,勞煩你了。但……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嗎?滿足你的殺戮,滿足你的快感。”

“恩……”珠麗斯用手指在白貓腦袋上撓了幾下,然後不捨的遞給了克里斯曼,道:“你幫我照顧好它,不出半個小時,這場戰爭就能結束。”

剛要離開,珠麗斯又回過頭,朝克里斯曼懷裡的白貓看了一眼,盯着克里斯曼,道:“元帥,你只是發號施令,所以很輕閒的。你現在最需要的做的,就是好好陪我的寶貝貓兒,千萬不能讓它覺得無聊。前方有我,你放心,那些垃圾愛櫻軍在我眼裡只是笑話。再說,他們連個SSS級的強者都沒有,也敢和我叫板?笑話,真是笑話,哈哈哈!”

言畢,珠麗斯化身一團水霧,便消失不見。

克里斯曼擡起頭,見珠麗斯已出現在遠處的半空,她肩上那SSS的藍色徽章格外耀眼。看來她很是享受這份虛名以及榮耀。

“我堂堂一個元帥,居然要我陪貓玩……媽的,你以爲老子就那麼輕閒?”突然間,克里斯曼有個矛盾的想法。他雖然希望珠麗斯能大獲全勝,但卻也希望珠麗斯能栽到愛櫻軍手中。

這個臭婆娘,太囂張……

半空中的珠麗斯向外迸射出一陣藍色光華,便徐徐下落。她腳尖在虛空中一點,一陣藍色的波動便從四面八方向外擴散,她落地的瞬間,百名冰雪法師已纏繞在她周圍。姿勢一致,神情一致。

珠麗斯很滿意這個畫面,這纏繞自己的百名冰雪法師纔是自己真正的實力,也是自己最有益的武器。

珠麗斯展開雙臂,高舉雙手,便輕輕的向下拉動。彷彿在觸摸什麼。

“孩子們,讓我們齊心協力,再次召喚出大自然最偉大的力量,暴風雪!”

隨着珠麗斯抒情的頌念,百名法師的身體都綻放出碧藍的光芒,光芒逐漸擴散,最終將法師們包裹在其中。一個個發光的法師彷彿是一個個藍色的光球,每個光球互相聯繫,發射出如電閃般的光芒。而無論他們如何靚麗多彩,他們的中心,只有珠麗斯!

冰雪女巫珠麗斯,此刻如聖潔的神靈一般。

只需要她發動魔力,引導冰雪法師團啓動魔法,暴風雪將會再一次到來。

珠麗斯得意的笑了,她知道,那一刻,也是她輝煌起點的一刻。

然而,就在如此神聖的時候,從她鼻間卻傳來血腥的味道。

下一刻,一聲悶哼在她耳邊響起。她急忙停止施法,向前方望去,迎面而來的,是兩枚綠光熒熒的飛鏢。

珠麗斯張開嘴,一股罡風掃過,兩枚飛鏢應聲落地。

然而珠麗斯十分惱火,她清晰的看見,一名冰雪法師倒在了血泊中。

冰雪法師團是個整體,而且也是召喚暴風雪必要的媒介。每一個冰雪法師都經過了珠麗斯嚴格的篩選和培養,雖說少一兩個冰雪法師對召喚暴風雪的影響不大。但卻讓珠麗斯心痛萬分。

她已經明白,導致這一切的就是向自己投擲飛鏢的褐發女人。此刻她正向自己奔來,左手執精緻玲瓏的小圓盾,光從外觀來看,這盾更多的彷彿只是爲了裝飾。褐色長髮隨風盪漾,靚麗飄逸。

能從十萬大軍中突圍,並闖入冰雪法師團創造的結界中,雖然這結界剛剛形成,還不成熟,但也不是誰都能衝進來的。最要命的是,她只是一招便殺死了一個冰雪法師,看來這個女人的實力也不低。

不過,珠麗斯只是輕輕吐出一口魔法罡風,就將這女飛賊奮力投擲出的飛鏢給吹落,看來無論這來者有多麼強悍,在我珠麗斯面前也只是一個小菜。

珠麗斯腳尖在地上一點,頓時給自己加持飛行術,來到半空中。

居高臨下的作戰形勢,對法師來說是相當有利的。而且珠麗斯已經看出這褐發女人是個盜賊,難保不會是殺手之類的,地面的空間太小,根本不利於活動。

珠麗斯眼裡的女飛賊不是別人,正是娜曼姿。

珠麗斯打量着娜曼姿的年紀,突然輕笑道:“小妹妹,戰場可不是鬧着玩的,快回家吧!”

娜曼姿面無表情,腳尖點地,頓時在珠麗斯的眼裡化作一條從下至上,垂直的綠影。一秒種的時候,她便和珠麗斯保持水平。

珠麗斯有些呆滯了。

更讓珠麗斯出乎意料的是,她原以爲這是個冰美人的小妹妹居然甜蜜的一笑。這一笑似糖似蜜,彷彿蘊涵了所有甜意的笑容。但她望向珠麗斯的眼神,卻讓這個大名鼎鼎的冰雪女巫全身發麻。

在這張甜蜜的面容上,怎麼會有如此嗜血的眼睛?

這……這種目光是女人所擁有的嗎?

這種目光,怎麼會和如此甜蜜的笑容一同出現?

珠麗斯竟有些慌了,她很清楚,這樣的眼神是隻有殺戮才能堆積起來的。

可……

娜曼姿笑道:“冰雪女巫,珠麗斯?”

珠麗斯警惕了十分,道:“你的名字?”

娜曼姿緩緩的擡起手,一把碧綠的匕首順着指間流出,她朝珠麗斯再次一笑,道:“你不需要知道,因爲沒有任何意義。”

“爲什麼?”珠麗斯冷冷的看着娜曼姿。

“我的名字對於一個死人而言,又有什麼意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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