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佐木家族以前是一個很有名的家族,但是進入八十年代之後就逐漸衰落了,戰後崛起的家族企業不少都已經被併購或者被收購。不過即使是這樣,也仍然留下了不少有價值的東西。佐佐木啓作先生的父親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妹妹,妹妹因爲婚姻的問題宣佈脫離了佐佐木家。在佐佐木先生的父親佐佐木菊正去世以後,佐佐木家族大部分的財產都操縱在菊正的哥哥佐佐木義男的手上,義男只有有一個兒子,叫做荒卷。佐佐木先生去世的第二天,佐佐木義男便帶着兒子荒卷以及家裡面的一些人來到了京都。
“你說你要照顧,呃,是監護次郎嗎?”規規矩矩坐在義男和荒卷面前的雪菜挺直了身子堅定地對着義男的疑問點了點頭。
“我覺得這是我報答父親的唯一的方法了!”隨即伏下的雪菜接着說道,鄭重其事地伏下的禮儀讓義男有點吃驚。
“起來吧,說起來你也是佐佐木家的一份子,更何況你現在還姓佐佐木。”義男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本來我還想讓次郎受荒卷的照顧的,畢竟本家那邊條件要好得多。”
“呵,”義男身後的荒卷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樣子就死掉了,還真是讓人感嘆啊!當初被趕出佐佐木家……”
“閉嘴!”義男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喝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怎麼說次郎和雪菜也是佐佐木家的血脈。”
“但是……”荒卷剛剛想要辯白什麼,被自己父親眼神一瞪,不甘心地閉上了嘴。
“你的提議我會考慮的。”義男對着有些憤怒的雪菜說道,隨即又嘆了一口氣,“有些事情你們不知道的,不過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大爺爺!”雪菜把準備好的保險書的複印件放在了桌子上,“這是父親買下的,受益人是我的所有的保險,我只希望受益人是次郎的可以留下來。”
“哈哈哈!”荒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放縱的笑聲讓靈堂裡面的人突然之間竊竊私語起來。他的妻子麻美子走到他們所在的房間的門口,推開了門有些惱怒地叫道,“你在幹什麼?父親,”麻美子轉向了義男說道,“你也不管一管他!”
“好了,不要笑了。”義男陰着臉說道,同時眯着眼看了看坐在自己對面的雪菜,“我說過好多事情你們不知道,小輩就不要自以爲是了。說實話吧,我本來打算讓次郎回到本家,繼承佐佐木家的家業的!”
荒卷的笑聲截然而止,他有些驚慌地看着義男喊道,“父親,你真得要這麼做嗎?”
麻美子蹬地一步跨了進來,關上了門也在桌子邊上坐了下來,翻了翻放在桌上的保險文件冷冷笑了一下說道,“呵,還真是不少呢!啓作還真是愛你這個女兒啊!”
諷刺的語氣幾乎讓雪菜想要在她臉上痛擊一拳,一直以來,住在京都的佐佐木家和東京的佐佐木的本家都沒有什麼交集,佐佐木啓作像是被放逐了一般,和這些親人完全沒有聯繫,而現在這些人對於啓作的死,對啓作本人表現出來的輕蔑,讓雪菜感覺被傷害了。
“不要搗亂了!”義男拍了拍桌子叫道,有左顧右看了一下自己的兒子和兒媳說道,“現在看到你們的態度我就知道這件事情不可行了,那麼次郎就交給雪菜照顧吧!”說着他把桌上的文件推到了雪菜的面前,“佐佐木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
荒卷和麻美子的臉上都掛着冷笑。
“我們家族雖然自從八十年代起就衰敗了,但是這點錢還是不放在眼裡的。”義男接着說道,又長嘆了一口氣,“當年菊正死的時候還囑咐我說要我好好照顧啓作和繪里香,現在看起來,都是我的錯,什麼都沒有做好。”老人搖了搖頭,“有什麼事情要幫忙的話記得給東京打電話,不過我想你大概不怎麼會打的。”
“嘭!”門又被推開了,一臉風塵僕僕的女子走了進來,在場的幾個人都被突然闖進來的人吸引住了目光。雪菜還記得這個女人,之前在次郎祖母的葬禮上見過面,是次郎的阿姨美子,大概是剛剛從北海道飛往京都的飛機上下來,又急急打車過來,美子的呼吸還有一點喘。
“您好!”美子向着佐佐木義男鞠躬到,義男額首回禮,荒卷和麻美子都很吃驚地看着這個不速之客。
“我是次郎的阿姨!”美子自我介紹道,“我想帶次郎去北海道。”
“不行!”雪菜站起來叫道。
“不行!”佐佐木義男搖了搖頭,看着陡然之間就有些灰心喪氣的美子說道,“福原小姐,這件事情你的丈夫同意嗎?”
這麼直截了當的一句話像是打在了美子的死穴上,讓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他在海上工作,之後我會告訴他的。”美子勉強着說道,這個時候八歲的香織怯生生地出現在了被推開的門的門口。
“媽媽!”她叫道。
“出去迎接來拜祭的人吧!”佐佐木義男拿起放在身邊的手杖,在自己兒子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次郎正跪在靈堂邊上,接受着前來拜祭的人的鞠躬,一羣和尚在靈堂的另外一邊敲着木魚。
“媽媽,那是哥哥嗎?”緊緊跟在自己母親身後,牽着自己母親的衣服的香織低聲地問道。
“是啊,是哥哥,兩年前你們還見過面呢!”美子說的是兩年前在自己母親的葬禮上的事情,當時不怎麼說話也不和自己女兒一起玩的次郎給自己留下的印象太深了,現在看到他發現他還是那麼一副樣子,僅僅是看上去就讓美子心痛。
“阿姨,你好。”次郎向着美子點頭叫道。
“次郎!”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美子還是抱住了次郎,同時在他耳邊說道,“有什麼傷心的話可以給阿姨講的。”
雪菜站在他們身邊不斷地給前來拜祭的人鞠着躬。
“謝謝阿姨。”佐佐木又突然之間感到鼻子莫名地抽搐,眼淚就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