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依依一點也沒掩飾自己的失望,帶着一點楚楚可憐的鼻音,輕聲說:“不用了,浦總,還是別打擾能上班的人了。酒店有電梯,我下去買點藥就上來,應該不會有事的。”
浦傑皺了皺眉,說:“不行你就叫客房服務,發燒嗎?”
“不知道,我……沒準備體溫計。”
“你那兒怎麼什麼都沒有啊。”浦傑忍不住苦笑着搖了搖頭。
“這兒又不是家,沒有不是很正常的麼。”她帶着濃濃的委屈說,“等我找好住處安頓下來,這些肯定就都會準備好了啊。算了,浦總你忙吧,最近工作這麼多。我去休息了,可能蒙被子發發汗就沒事了。媽媽老跟我說,出門在外不比在家,一定要堅強。我沒事的。掛了,拜拜。”
滴,電話斷了。
浦傑想了想,在手機上翻了翻傅依依的朋友圈。
很乾淨,都是些雲淡風清的隨感,和幾個轉發的大熱公衆號長文,並沒有把病情拎出來昭告天下。
而且,他仔細回憶,傅依依的確不像是會用這種賣慘博同情的虛僞女生。
辦公片刻,他忍不住發了條信息,“依依,我這會兒有空,你把藥名發給我吧。”
不一會兒,對面回覆了一個比勝利手勢的小貓動圖表情,然後是一句語音:“浦總,我已經下樓把藥和體溫計都買好了,我哪兒有那麼不中用。呵呵,你忙吧。你問這一句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那一會兒量好體溫告訴我一聲。不行我就趕緊帶你去醫院。”浦傑略一猶豫,補充道,“最近工作全靠你幫着,你不在辦公室我還有點不習慣呢。”
“嗯,我測好告訴你。”
安排了一下轉會期總結會議的事情,文稿交給畢雪負責本身沒有什麼大問題,就是溝通注意要點的時候比較讓浦傑糾結,必須得不斷剋制自己撩撥她多說點話的慾望才行。
薛安一回到這邊崗位就把拂曉童話那邊的工作接手過去,已經在跑着洽談一個組合集體出鏡的網絡音樂訪談節目。這部分工作量一減少,轉會期又已經到了尾聲,他去陶香霖那兒晃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突然變得很閒。
或者說,突然沒了傅依依給安排工作整理資料,他不自覺地就懶散下來。
等了足足十多分鐘,傅依依才發來了測量好的體溫,三十七度八。
看上去倒像是沒事,估計就是夏天盛行的空調病發作。
可他心裡總覺得不對勁,猶豫一下,說:“你把體溫計照一張發給我。”
“浦總,我買的最普通的水銀款式,怎麼照得出來度數啊。而且,我量完就甩下去了,幹嘛,你不會懷疑我騙你爲了不讓你擔心吧?”傅依依的語音中間摻雜了一串頗爲悅耳的輕笑聲,“我纔沒有那麼好呢,我要是發高燒,肯定打電話求你過來帶我去醫院,這樣就能跟你兩個人在一起大半天了啊,多好。我都惱火自己怎麼沒發高燒呢。”
“胡說八道什麼呢。”浦傑終於還是沒忍住,起來交代了一下工作,“先別睡了,我過去看看你。反正也不遠,不耽誤什麼事兒。”
“還是別了……”她口氣複雜地說,“我看浦總你對我挺避嫌的,酒店房間就我自己,不好吧?”
“你就是不病,還能製得住我?”浦傑故意歪曲了一下她的意思,笑道,“放心,我不會被你非禮成功的。”
“那可難說,你要是換裝成木小四,我說不定一下子就爆發出驚人的潛力,把你捆起來了呢。”
“行了,不開玩笑了,我幾分鐘就到,等我。”他結束聊天,出門交代了一下工作,但沒說自己的去向,直接出門往酒店那邊走去。
不光是爲了看傅依依,他還打算過後順便上樓看看下午陳雅潔過來上班了沒有,身體恢復得怎麼樣,是不是依舊邁着企鵝步讓過來人都能猜出發生了什麼。
可沒想到,進門等電梯,出來的卻是兩個認識浦傑的基金工作人員。
“浦總,你來看雅潔啊?”她們估計跟陳雅潔沒大沒小慣了,而且,看她們一見到浦傑後露出的那曖昧表情,恐怕知道的已經不少。
“嗯。”他乾脆很坦白地問,“雅潔怎麼樣,昨天她挺累的,身體恢復過來了嗎?”
一個年紀大點的女孩忍着笑說:“反正吧……走路還是有點彆扭。浦總,你身體……唔……可真棒。”
“多謝誇獎。”浦傑隨口應付了一句,覺得一直耽誤電梯不好,就邁了進去,笑道,“那我先上樓了。”
“浦總再見。”
不管怎樣,還是先去把傅依依探望了再說。否則按現在的時間,他要先去看陳雅潔,再說自己有空,保不準會被勾引着去旁邊開房。
出電梯後,浦傑翻了翻手機上的記錄,找到房間號,敲了敲門。
“誰啊?”
“我。依依,是我。”
結果裡面竟然上門鏈後開了條縫,傅依依探出半張臉看了一眼,確認是他後,才關門重開,把他放了進去。
“怎麼這麼小心?防賊啊?咱們酒店治安還挺好的,塞小卡片的都沒有。”
傅依依微笑着說:“女孩子出門在外,小心些總是沒錯。我頭昏昏沉沉的,又分不清是不是你,還是看看比較安心。”
浦傑看着她紅撲撲的臉,皺眉道:“你這真是三十七度八?”
她的目光有些閃爍,坐到牀邊喝了口水,小聲道:“是啊,我騙你這個幹什麼。”
浦傑想了想,說:“你再量量,讓我看看。”
傅依依一撅嘴,嬌嗔道:“我都喝退燒藥了,再量做什麼。”
浦傑乾脆過來伸出手蒙了一下她的額頭,一片滾燙,“不對,你這絕對不是三十七度八,依依,快點,馬上量一下,不然我現在就拽你下去上醫院。”
傅依依撇了撇嘴,拿過體溫計,從領口伸進去,小聲道:“浦總,你別這樣……你一直這樣……我可是會愛上你的。”
“你要這麼容易愛上人,早該嫁出去了。”浦傑開了句玩笑,照舊謹記着避嫌,躲去了窗戶邊,“怎麼突然病得這麼厲害。”
“可能是吹空調吹的吧。誰知道今年都快秋天了還這麼熱,啊啊……我討厭夏天。”她嘟囔着,伸手抱緊了胳膊。
五分鐘後,結果出來了。
三十九度一。
“誒?剛纔還三十八度七來着……爲什麼吃了藥反而上去了啊?”傅依依眨了眨眼,說漏嘴一樣交代了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