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所以我不努力賺錢可不行。”浦傑很坦然地回了一句，他現在已經敲定了一個態度，誠實地讓每一個女孩都知道自己的情況，不欺騙不放棄地盡全力爭取。
他已經決定突破一個社會準則的底線，那麼其他的，就還是儘量守住的好。
“阿杰……”方彤彤有點迷茫地看着他，“我都回想不起來了，最早那個浦傑去哪兒了呢？什麼時候，你悄悄變得這麼貪心了呢？”
“可能，從我意識到自己只有這樣纔會幸福的時候吧。”浦傑盯着她的眼睛，認認真真地說，“如果我不這樣做，以後我一定會追悔莫及後悔萬分。”
“可你最後只能娶一個誒……難道你想移民中東啊？”方彤彤解下項鍊放進盒子裡，臉上的笑意也少了很多，看上去，她似乎是打算認真地面對一下這個遲早要談開的問題。
“你不是恐婚嗎？移民中東也幫不到我什麼啊。”他勉強笑了笑，心裡緊張起來。
“可不想結婚的只有我吧。你另兩份禮物要送的人呢？”方彤彤收起了笑容，緩緩說，“而且，我不想的，也只是結婚這個程序而已。我不想從法律上和誰有過於牢固的連接，這不代表，我在……感情上也是如此。阿杰，你再這樣繼續下去……我擔心，我會變成一個惹你討厭的女生。”
浦傑楞了一下，輕聲說：“這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大方到什麼都能忍的程度，我不是鄭馨姐。”方彤彤的語速依然緩慢，彷彿在努力把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一樣，“我……我現在可以接受的事情，很可能只是因爲不夠在乎。如果……如果我……我有一天剋制不住了呢？我像剛纔那個婧婧一樣跟你大吵大鬧的時候呢？你……會不會……就該討厭我了？”
她說着，把裝項鍊的盒子給他推了過來。
“不會。”浦傑看了那盒子一眼，伸手推了回去，“絕對不會。”
方彤彤的脣角浮現一絲譏誚的微笑，“阿杰，話不能說這麼滿的，我……”
“我不是那個意思。”浦傑搖搖頭打斷了她的話，“我是說，我不會讓你跟婧婧一樣對我大吵大鬧。你想結婚，我隨時可以跟你結婚，你想要孩子，十個八個我也樂意之至。只有永遠只陪着你一個人這件事……我已經誠實地告訴了你，我做不到，我曾經想過，但……我現在不想了。我說了你可以不接受我這種想法，但如果你肯……容許我在這件事上的任性，其餘一切我都好商量。”
“阿杰，愛情……從來都是伴隨着獨佔欲的啊。”方彤彤咬了咬嫣紅的脣瓣，輕聲說，“那麼，爲了公平，你能接受一段開放式的關係嗎？你可以有其他女人，我……也可以有其他男人？”
一股撕裂一樣的疼劃過他的心口，光是想像一下，就彷彿有火焰在靈魂深處燃燒，浦傑深吸了一大口氣，才把那股猛烈的排斥硬生生壓了下去，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如果……你有了其他喜歡的男人，他也是真的愛你，那我……給你們祝福，然後退出。”
“這世界對女人還真是沒什麼公平可言……”她皺了皺鼻頭，有些委屈地說，“你看你剛纔表情兇的，我猜我要是真找一個，你不給刀子就是好事，還祝福。”
“是啊，我自私貪心，還大男子主義。”他擠出一個微笑，把盒子推到更接近她的地方，柔聲說，“我這麼不要臉的男人，你就該心安理得的接受我的各種好意，然後找到一個英俊又專一的男友，把我活活氣死。我保證，我送你的任何東西，都絕不會再找你追討。只不過……我沒你這麼大度，肯定沒辦法去當伴郎了。”
“我也不大度。”她皺着眉，摸索着盒子的絨面，“人的心思都會變的，現在……我可說不準還能不能給你的妻子當伴娘。”
“爲什麼？”浦傑帶着期待問，“因爲感情有變化了嗎？”
“因爲你說不定娶的不是鄭馨姐。”方彤彤單手托住腮，明亮的眼睛彷彿能穿透進他的心靈深處，“我的大方也分人的，如果將來穿婚紗的是孟大小姐，我最多肯做爲男方嘉賓去吃喜酒隨個份子錢。”
“你怎麼突然覺得我會娶她？”他好奇地問。
“猜的唄。”她撥拉着餐碟裡的菜葉，勾起脣角說，“我感覺啊，你的進取心已經遠超我給的任務，我現在恐怕也給你定不下什麼新標準，你以後八成會成爲超出我想象範圍的男人，鄭馨姐……恐怕就要擔不起你妻子的身份了。而且最近看她的意思，能一輩子當你的小秘書都開心的不得了，沒救了。”
“我以前因爲自身條件太差，總覺得結婚是個非常困難的任務，如果不想將就，就得拼命努力外帶碰運氣遇到合適的人。”浦傑有些感慨地說，“我還真沒想到，等我有了合適的目標，也有了外在的條件，結婚竟然還是這麼難。我最喜歡的不肯戀愛結婚，我第二喜歡的非要考察一年，剩下那個……我又暫時不想娶。彤彤，趙曉珂家裡一直催得挺緊，你說我要不乾脆去追她得了？”
“花心大蘿蔔，想去就去啊，找什麼藉口。”方彤彤白了他一眼，低頭吃了兩口，小聲說，“阿杰，你的最喜歡，到底能算數多久啊……”
“這輩子。”他毫不猶豫地說，“下輩子的事情太虛，說不準。”
“一輩子很長的……”
“是啊，不過等我變成老頭，也一定只想和你們幾個老太太一起搓麻將，我把把故意給你送牌點炮。等到七老八十，我就不顯得比你大太多了。多好。”
“算了，不說這些了。傻兮兮的。”沉默了一會兒，她仰起笑臉說道，接着啪的一聲打開了盒子，把毛衣的高領整了整，“吶，這次你幫我戴。”
“呃……我看看，這個是怎麼弄的。”他起身繞過去拿起項鍊，指尖捏上那個涼冰冰的小環，摁開了缺口，“呃，頭髮不會纏進去吧？”
她端端正正地坐着，修長的脖頸微微上提，一動不動。
他扣好，鬆開手，雙掌順勢搭在了她的肩上。
燈光下，項鍊閃動着瑰麗的光澤，隨着她的呼吸而緩緩起伏，小小的墜子盛開她的鎖骨中央，就像，鎖住了她一樣。
這樣靜靜地待了幾分鐘，方彤彤擡起手摸了一下項墜，小聲說：“其實，最近真有個人在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