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大門前,浦杰特意往外看了看,那輛suv就停在便道邊上,而且順好了車頭,發動機沒有熄火,司馬昭之心一看就懂。
這是發瘋到了極限,準備堵馮敏萱上班這一下,擄人走出氣嗎?
綁架加上肯定要有的後續罪名,杜俊德這是要逼瘋他大哥?
考慮了一下,浦傑乾脆大大方方走出門去,故意在那輛suv旁邊晃了一下,往裡望了望,司機不是杜俊德,罪魁禍首坐在副駕駛上,正嚼着口香糖看手機。
徑直走到那個菸酒門市,浦傑開門進去,就看到了滿臉愁容的馮敏萱。
“浦總,實在不行……不行……我要不答應他算了。”馮敏萱可憐兮兮地看了一下那邊的車,“這樣我好害怕啊。反正……反正我也不是頭一次,就當讓王八咬了一口,忍過去算了。”
浦傑這還真是有點意外,小聲問:“之前問你,你不是說沒交過男朋友嗎?”
“我沒交過男朋友啊。可是有個網友挺談得來的,人家大老遠過來跟我見面,我就送他去酒店咯。哎呀……人家也好奇嘛。”馮敏萱嘟囔着說,“後面沒再聯繫了,那個號我也停用了,痕跡清理得挺乾淨,我覺得沒事。”
這會兒不是計較那種事的時候,浦傑推開門,說:“走吧,跟着我。別說那種傻話了,這種人,得寸進尺是肯定的。就得徹底斷了他的念想才行。一會兒你趕緊進公司,我斷後,你直接上去就行,有保安,不用怕他。”
“是,浦總。”馮敏萱小聲說着,謹慎地把臉藏在了浦傑斜後方。
但車上的杜俊德又不是24k純傻,這還能不發現問題,那輛suv緩緩開動,向着他們就迎了過來。
浦傑一推馮敏萱,低聲道:“往公司跑!去叫保安!”
馮敏萱踩着小高跟,跌跌撞撞也跑不快,看着就讓人心裡來氣,浦傑護在她身側,眼睛死死盯着suv的車門,就看裡面下來什麼人。
車沒開出兩米就停了下來,杜俊德推門下車,氣哼哼一揮手,車裡下來四個,其中兩個浦傑倒已經見過,還是上午那倆,就是多出了一個偏分一個毛寸。
媽的,這幫人平常就留意着不撞髮型麼?
杜俊德明顯已經有點氣急敗壞到失去理智,自己往後一退靠住了車,拉開車門指向馮敏萱,“就是那個臭婊子!給我抓上來!”
“綁架判幾年你們知道嗎?”浦傑怒吼一聲,嘗試鎮住那四個打手同時,也吸引住了路人的注意力,“杜俊德,你是不是瘋了?要送你的幫手全去坐牢嗎?”
那四個人頓時都有點猶豫,腳下也慢了不少。
杜俊德擡手就把菸頭丟向那個光頭的後背,罵道:“草你大爺,我是主犯,你們怕個卵子!上!”
馮敏萱連忙腳下加快,結果小細跟一扭,慘叫一聲崴了腳,剛到公司門口正要進去的簫鹿一見情況不對,趕忙撒腿跑了過來,大喊:“你們幹什麼!報警了啊!”
浦傑站定到馮敏萱身邊,握拳對着四個都掏出了刀子的混混,感覺鼻子裡彷彿又聞到了醫院消毒水的刺鼻味道。
路邊已經有圍觀羣衆拿出了電話報警,杜俊德憤怒至極,知道這本來就沒有什麼成功率的計劃已經註定走向失敗,氣得一邊跺腳一邊大喊:“你們倒是動手啊!媽的廢物!”
這時,一個穿着髒兮兮連帽衫的少年突然從車頭前繞了過來,快步走到了杜俊德的身邊。
杜俊德疑惑地扭頭看了那人一眼,皺眉說:“你他媽誰啊?有事兒?”
那少年擡起白多黑少的眼睛,死魚一樣望着杜俊德,然後,突然撲進了他的懷裡,用左手牢牢抱住了他。
杜俊德怒道:“你他媽幹什麼?神經病嗎?我幹你大……”
他的話突然斷了聲音,那張原本寫滿了憤怒的臉,突然變得驚愕而扭曲。
那少年一聲不吭,左手牢牢摟住他,就像在摟着自己的至親,但右手,卻對着他的肚子,一下一下地聳動。
“啊……咳……呃呃……”隨着一串嘶啞的氣流聲,杜俊德張開的嘴裡冒出了一股血沫,跟着,一下咳出了一片番茄汁一樣的猩紅。
那少年的手卻還不肯停,依然在杜俊德的懷中一下又一下地動,單調而機械,每一下都那麼用力,很可能,就像杜俊德在蹂躪那些少女的時候一樣。
十幾秒前還滿是囂張跋扈的眼睛,迅速變得暗淡無神,尖叫聲終於遲來地響起,那四個拿着刀子的混混,也總算髮現了汽車邊正在發生什麼事。
除了那個光頭,另外的手下直接原地腿軟坐倒了一個,剩下倆大叫着殺人啦往後退去。
那個光頭往前走了兩步,結果跟那個少年死魚一樣灰濛濛的眼珠對視了一下,就僵在了原地不敢過去。
那種從臉上就透出一股死氣和陰沉的瘋子,生物本能就會提醒大腦不要去招惹。
杜俊德的身體已經軟了下來,變成被那個少年扛住的姿勢,但少年還是不肯停手,右手對着杜俊的的身軀,反而加快了動作的速度。
血開始還是滴滴答答掉下來,很快就變成淅瀝瀝流下來,不久,千瘡百孔的肚腹似乎是再也無法承受內臟的壓力,嘩啦一下,一片腸子就彎彎繞繞地摔在了地上。
馮敏萱雙眼一翻,嚇暈了過去。
簫鹿雙手捂着嘴,眼淚早就流了出來,拼命忍着纔沒有轉身嘔吐出來。
圍觀的羣衆早就已經炸了鍋,估計至少有幾百個報警電話在撥打。
那個司機果斷下了車,這會兒都已經跑到了路對面。
只有浦傑勉強還算鎮定。
他猶豫了一下,有點擔心這個馬甲對其他人造成什麼不必要的傷害,就屏住氣息,悄悄繞了過去。
但他還沒上前出手,那個少年就突然扭頭,直愣愣地瞪了他一眼。
那眼神裡充滿了絕望和憤恨,簡直就像是把所有能想到的負面情緒揉成一個球,壓縮在了眼眶之中。
即使知道那是自己的馬甲,浦傑還是禁不住往後退了兩步。
就在他發愁這件事該怎麼收場的時候,隨着杜俊德另一節腸子掉在地上,刺耳的警笛聲,終於響了起來。
警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