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浦傑這一場鬧得舉國皆知,千里尋愛不眠不休得知無人生還後悲憤欲絕直接當場昏迷,放在女頻交給田娟,能添油加醋擴展出一部二百萬字小說來了。
要是方彤彤被曝光出來,光是全國人民的呼聲,都能把他倆逼進民政局。
到時候別說明年,再晚個五年娶別人,也能上個新聞。
“還好孟姐聰明,先掏腰包以你的名義捐了一百萬給災區,然後又以公司名義捐了五百萬,發了一個聯合聲明,說事情已經圓滿結束希望大家多多關注災區真正需要幫助的人,順便呼籲了一下爲洛江市重建出一份力,朝陽俱樂部也跟着捐出了五百萬,大家忙着去找捐款少的名人開罵,就沒人關注咱們啦。”方彤彤輕輕嘆了口氣,俯下身,用柔軟的臉頰輕輕摩擦着他胳膊上結實的肌肉,略有些生氣地說,“你怎麼這麼不動腦子呢,兩個手機一個扔家裡不帶還關着機,另一個沒了電不充跟着車一起滾山溝裡去,你說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啊?就沒想過我其實沒事也急着給你保平安的可能性嗎?”
浦傑哪兒敢說自己因爲超能力的事情對生死的問題極其敏感,甚至到了一觸即發的程度,只好藏着半截說:“我那會兒腦子裡都崩了,根本什麼都想不出來,出發時候一直給你打電話,可打不通,我心裡就覺着,壞了,你肯定是出事兒了,萬一埋在哪兒,我得趕緊去救你。結果手機沒打多久就沒電了,我一生氣,就扔車座底下去了。彤彤,車……滾山溝裡了?”
“嗯,聽他們說那條路你走了沒多久就又塌方了一次,你那輛車直接被推倒山下面,成廢鐵了。”她心有餘悸地咬了他胳膊一口,“你要正好那時候在車上,人就沒了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他誠實地說,“我那會兒真是什麼都不知道,人都傻了,對不起。”
“笨蛋。”她擦了擦眼角,笑得淚光閃閃,“知道你這樣犯傻,我還捨得聽你說對不起嗎?”
根本不需要靠別人再多描述什麼,見到浦傑之後,光是看他身上已經被初步處理依然狼狽萬分的樣子,就能猜出他到底做了怎麼樣的蠢事。
但沒有女孩會因爲這種蠢事而生氣,有一個男人肯爲自己丟掉腦子發傻犯蠢,只會意味着最讓她高興的結果。
只有真正的笨蛋,纔會爲此而認真去責怪他。
方彤彤當然不笨,她擦掉眼角的淚花後,就繼續講起了之後的事情。
從看到浦傑的樣子開始,梅盈袖大概是感覺到了方彤彤心裡受到的震動,不是很高興地絮絮叨叨說起了浦傑這麼做有多麼蠢多麼傻多麼浪費大家的精力和時間,然後,她就被方彤彤劈頭蓋臉訓自己真妹妹一樣訓了半個多小時。
爲了表示補救,她直接出錢叫人費勁把浦傑弄到了這裡的特護病房,在旁邊的酒店包好房間安排下匆忙趕來的鄭馨,專門派人去把從電視上得知消息後就炸了鍋的二老也接來,不過,這會兒還在路上。
他昏迷了三天,此刻,已經是週四的清晨。
“喏,你落在家裡的新手機。鄭馨給你拿過來了,連着你給我買的那臺一起。”方彤彤從旁邊摸出兩臺一模一樣顏色都相同的手機,劃開屏幕看了一眼,才區分出來遞給他一個,“吶,這下是情侶機了。我拿你身份證給你補好卡了,幸虧你沒生氣到把錢包也扔在車裡,不然可熱鬧。”
“是啊……”浦傑嚥下最後一口蘋果,“三天,我就這麼躺着?我都不覺得餓誒。”
方彤彤撇了撇嘴,“還說,你都嚇死我了。醫生檢查完說你壓根就不該昏迷這麼久,大腦沒有什麼異常,受的都是外傷,如果是精神刺激,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結果我等啊等啊,你就是不肯醒,害得我緊張兮兮求醫生上了全套監控設備,給你輸上營養液,下面還插了導尿管。昨晚大夫說你今天肯定會醒,半夜纔給你去掉的。”
呃……難怪下身有那麼一點**辣的不舒服,他撓了撓頭,“大夫沒說什麼吧?”
“怎麼沒說。”她盯着他,小巧的鼻頭不高興地皺了一下,“你這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嘛,連那麼好的外國專家都摸不到頭腦,又是檢測你腦波又是掃描顱腔的,說了一大堆我聽不懂的,最後推測竟然告訴我說你是因爲一些原因在做夢,不肯醒過來,你說……這是不是太誇張了?”
“呃……我確實做了個好長好長的夢。”他笑着用手拍了一下頭,然後,因爲手指的傷疼得呲牙咧嘴。
“喂,你注意點手啊。”她心疼地抓過去捧到懷裡,呼呼吹了幾下,跟着有點臉紅地說,“你夢見我什麼了?快老實交待,怎麼隔不多會兒就喊我一聲,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要麼臉紅要麼出汗的。”
“我……夢見和你重新認識了一遍。”他躺進柔軟的枕頭中,心頭被慶幸的甜蜜充滿,“夢裡的我沒現在這麼好運,還是那麼胖,還是那麼笨,可是,我還是認識了你,還是想和你在一起。我想追你,可是就跟一開始一樣,沒有勇氣,沒有底氣。後來,你在我夢裡找了個男朋友,他比我高,比我帥,我急得都快瘋了,可我不敢說……”
他慢條斯理地講了起來,比起此前那不眠不休的日子,反倒是夢境的記憶更加清晰,簡直事無鉅細,他能說出夢裡的方彤彤因爲什麼和他吵架,因爲什麼和他鬧分居,什麼時候在孩子的婚禮上痛哭流涕,什麼時候開始了更年期……
“也許……這就是我不捨得醒過來的原因吧。畢竟昏迷前,我以爲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你了。”他的眼眶又有些發紅,酸澀的感覺流淌在鼻腔上部,“可能,我就是不想回來。”
“傻瓜。”她抓起他的手,湊到了柔軟的脣邊,輕輕吻了一下,望着他,眼波如水,溫柔欲溺。
就像是與夢境中的那個影子重合在了一起,她帶着幸福的笑意,輕輕說道:“我就在這兒,哪兒也不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