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殺人案已經過去了半個月,日子也進入了三月份。外面的樹開始煥發新生,長出了綠色的嫩芽,偶爾出門還能在牆腳路邊看見生機勃勃的青草和油菜花。
春季多雨,這天又開始陰了下來。
這種天氣讓人有些乏味,提不起精神,總感覺天還沒亮。
但這樣清閒的日子顯然不屬於刑警隊的諸位,三月二號上午十點多,從報警中心轉移過來一個案子,毫無疑問,又發生命案了。
喬川帶着他們直接前往案發地點,路上衆人都很安靜,這半月的輕鬆愜意的生活被這通電話打斷。
在刑警隊呆的時間越久,李爾玉也愈發感覺到疲憊,漸漸也能體會到這些人的辛苦,不由爲自己曾經在警局說過的一些話感到內疚。
回想起曾經自己說過的話,李爾玉總覺得自己像是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從未醒過來。
警局跟外界像是兩個世界,這裡接觸到的黑暗,遠比外面她接觸到的要多得多。
從前李爾玉只當這些刑警是酒囊飯袋,調查案子還不如偵探來的厲害。
但現在她知道了,自己沒有做過一件事,或者從事過這個職業,是沒有資格點評的,任何點評都是莫須有。
隨着心態的變化,李爾玉對刑警隊的人也愈發友善,再也沒把自己當成局外人,她和這些人,是夥伴,是同事,是戰友。即便,她還是個未轉正的實習刑警,但這不妨礙她對追查兇手的熱情和對警局人員的親近。
在刑警大隊這大半年,雖然處理過好些案子,也感覺到疲憊,但對查案的熱情,她從未退卻過。
查案,追查兇手,是她給自己立下的人生目標,若無意外,她這輩子就打算從事這個職業直到她漸漸老去。
“啊……”坐在駕駛座上開車的季陽晨突然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氣聲,接着在衆人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的時候,開口說道,“我說,這大半個月過得這麼清閒,我都險些以爲我不是個刑警,而是個普通的民警了。”
這半個月季陽晨過得那叫一個瀟灑,沒事的時候拉着景瑤去酒吧、咖啡廳等地方約會。
整個刑警大隊也就這兩人敢明目張膽的秀恩愛,其他人哪敢在喬川的眼皮子底下這麼懈怠?
“這也說明了一件事,”李爾玉也湊了熱鬧插了一句嘴,“清閒的日子是不屬於刑警的,想過清閒日子,你可以轉文職啊。”
季陽晨興味的看了李爾玉一眼,“哎喲小丫頭,越來越放得開了啊,連我的玩笑都敢開,信不信我給你穿小鞋?”
“不信。”李爾玉撇撇嘴,不給絲毫面子的直言道。
見李爾玉這麼不配合,季陽晨嘴角一抽,不再跟李爾玉說話,轉而跟景瑤交談。
景瑤見季陽晨在李爾玉那裡吃癟,輕輕一笑,“讓你自找不快,小玉是會退讓的人嗎?”
“行了,我自找的行了吧?”季陽晨翻白眼,轉而看向一直沒說話的喬川,“對了阿川,這次的案子什麼情況?”
聽到季陽晨的聲音,喬川回過神來,皺着眉揉太陽穴,“聽說這個案子很古怪,沒到現場我也不確定。”
“古怪?”接觸過那麼多案子,說古怪的,還真沒幾個。
車子停在了一座荒廢的危樓前,這邊沒什麼人,因爲這片地區要拆遷,住在這一片的幾乎都搬走了。
衆人穿過警戒線,在警員的帶領下來到這座危樓的第二層。
危樓到處都是灰塵,腳下有着好些腳印,幾乎是看見這些雜亂的腳印的瞬間,李爾玉就皺起眉頭。
腳步這麼亂,肯定會混淆兇手的腳印。
擡頭見喬川已經帶着付清佐上去二樓,李爾玉忙跟上去,危樓裡十分空曠,窗戶上的玻璃也都沒有了。
這裡少說也有好幾年沒住過人了,爲什麼這裡會是第一案發現場?不,還沒見到屍體,不能下定論。
來到第二樓,付清佐已經蹲在屍體旁帶着助理驗屍,李爾玉沒有湊上去,目光在四周觀察,最後還是將目光投向了屍體上。
死者很明顯是男性,看身量大概一米七八左右,身材中等,不胖不瘦。年齡大概在二十五歲到三十歲之間,地面上沒有多少血跡,死者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
顯而易見,匕首就是兇器!
過了一會兒,付清佐起身,一邊脫手套一邊道,“死者男性,根據骨齡顯示大概在二十五歲左右,死亡時間在二月二十八號晚間十點到十一點之間。致命傷口就是胸口這裡,這把匕首一刀穿透死者的心臟,當場死亡!”
“把屍體帶回去解剖,寫個詳細屍檢給我。”喬川點點頭,知道沒有工具現場也就能檢查出這些線索了。
付清佐招呼助理來搬運屍體,結果在搬動的時候,突然從屍體上掉出什麼東西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衆人注意力被吸引過去,法醫助理蹲下身撿起掉出來的東西,直接遞給喬川。
喬川接過來看了一眼,然後發現這就是個鐵牌子,上面刻着一個英語單詞——AZRAEL。
“Azrael?”李爾玉就站在喬川身邊,當然看清楚了鐵牌子上面的字,將這個單詞念出來後,立刻就皺起眉,“這個單詞是死神的意思,死者沒事帶着這麼個普通的鐵牌子在身上做什麼?”
“你怎麼知道是死者的東西?”喬川瞥了李爾玉一眼,還是太年輕啊,以爲從死者身上調出來,就是死者身上的東西嗎?這種想法未免太天真了些。
這種帶有暗喻的東西,根本就像是兇手留下的,哪裡像是死者會帶的東西?
雖然喬川不認識死者,但看死者身上穿的衣服休閒時尚,也知道品味並不低。這種粗製濫造的鐵牌子,怎麼會戴在身上?而且,還刻着這麼不吉利的單詞。
李爾玉只是慣性使然,在喬川開口反問後,立刻就反應過來,“這是兇手留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