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海通尊者直視其眼,彷彿看透了蜈蚣精的內心中的欣喜若狂,和掩飾不住的無名恐懼!
招來遺留在地上的菩提樹枝,捏在指尖,泛起迦葉拈花時的神秘微笑,性海通尊者知道,已經在蜈蚣精心底種下了心魔,果然他敢反叛的話,就可以喚醒心魔至蜈蚣精於死地。
一彈指把煉化了玄引道長肉身,意志,魂魄而成的結晶體,喚作‘造化意識丹’的神物彈到了蜈蚣精嘴裡,道:“這裡面有道長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記憶,在你嚥下丹藥時,就會如潮水一般衝擊你的意識,一定要保持住了。不然,你就會被他的意識同化掉,你不在是你!”
蜈蚣精驚懼,想到剛纔老道法力何等深厚,遠非他所能及。怕是苦修幾百年纔有如此修爲。這不就是說,自己要承受數百年時間記憶的衝擊嗎?那如何保持的住靈臺清明,百分之八九十要被同化掉,他有自知之明,所以心驚不已。
“無妨,我即讓你成爲玄引道長,就不會讓你出事。”性海通尊者說完,就轉動造化葫蘆,發出三色洞旋腦神光,也定住蜈蚣精身上的三個部分,青色的腦殘神光照住了他的腳,黑色的腦癱神光照住了他的肚臍眼,黃色的腦瓜神光光芒最盛,團團護住了他的腦袋。
蜈蚣精就覺頭腦特別的清明,許許多多以前忘卻的事情現在只要一想就能記起,比如第一次睜眼時眼球裡映出的人影,第二百九十八次與宿敵六眼蛤蟆爭鬥的慘況……如電影一般事無鉅細的浮現。
趁着這股清明,馬上就着香津吞服下了‘造化意識丹’。
一陣天旋地轉後,蜈蚣精就發覺自己被一隻狼叼在了嘴裡,狼的哈喇子從脖頸流過滴在地上,全身冰涼,掙動間看到自己的手臂,竟只有小水管粗,肉呼呼,柔細細。
吃了造化意識丹後,竟變成了一個嬰兒!
還沒等他明白過來,嬰兒在痛失幼崽的母狼養育下,長的飛快,成天不着一縷的飛檐走壁。
蜈蚣精困在肉身之中,完全不能控制住身體的動作,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又過了十幾年,養育嬰兒的母狼早已病死,嬰兒也已長成了少年,還在山間遊走。
一天,山中上演了一出單騎敗走的戲碼,一個身高八尺的巨漢,穿一身分不清紅和黑的盔甲,在敵兵的追殺下誤入山中,奪目四望,已經孤家寡人,悲而橫劍自刎!
卻被少年救下,巨漢心灰意冷之下束髮成道,收少年爲徒,賜號玄引,傳授五雷法印,乙木神雷,上清仙訣……,都是異常玄妙之術。
蜈蚣精此時已恍然,這就是玄引道長一生記憶的在現。聽的仙訣都是真實無假的,和少年一樣,聽而記之,都是如癡如醉的修煉起來,不分晝夜,不分寒暑,一練就是二十年。
不覺間,從山中搬到了市鎮裡,建了上清觀,常在暴雨天端坐在樹冠之上修煉雷訣,蜈蚣精如少年一般已經完全掌握了上清神雷和上清仙訣的奧秘。
恍惚間,蜈蚣精就以爲自己是那被母狼養育大的棄嬰!隨着修爲的日益1精深,已經分不出你與我的區別。
正是被玄引道長的意識同化掉的前兆。
性海通尊者苦心經營,自然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神魂顯現在蜈蚣精的阿賴耶識之中,恰逢雷雨大作,玄引道長偕同蜈蚣精端坐在一棵千年老樹之上練法,看到性海通尊者都是一震。
玄引道長的殘留意識悲苦的問尊者道:“你乃阿羅漢之尊,慈悲爲懷,爲何一定要消滅我的意識不留天地之中。”
尊者道:“你徒本與百足將軍是宿命師徒關係,你卻擅自收之。這是因,今日自然會收穫這果。況你命中與我佛無緣,和該飛灰!”突然一聲詫雷音術,雷音滾滾,徹底粉碎了玄引道長殘留的意識。
“趙厄誤我!”道長最後的怒吼。
自此蜈蚣精毫無阻力的吸收了玄引道長的一切,包括意識,肉身,魂魄,身體向玄引道長的模樣變化,不一刻,又一個玄引道長站了起來,三十歲許,穿道服,束髮髻,一副仙家道長的模樣,誰又能想到指揮這具肉身的是隻千足蜈蚣精呢。
性海通尊者的神魂滿意的點頭,還沒來得及退出蜈蚣精的阿賴耶識之中,外面驟生變化。
卻是菩提樹枝突然大發青木光芒,從性海通尊者手中掙脫,護着一個灰濛濛的影子沖天而去,此時尊者的肉身裡只有一縷本能在,上下嘴皮一張,發出‘瑪’之一字真言咒,意圖攔截。威力也是不小,整座山都爲之一震,卻攔不住菩提樹枝!
等性海通尊者神魂迴歸肉身,捻指一算,就對已經完全變幻成玄引道長模樣的蜈蚣精道:“道長,天道殺劫之下,果然給人留下了一線生機。我漏算了菩提樹枝,就被那廝利用,遺留了一道生魂在菩提樹枝裡瞞過了我的意識。不怕他來報仇,就怕他帶着因果入輪迴,數世後,在我們身處殺劫之中,來個當頭一擊!不可不防,就煩道長前去,除了這個因果。”
“正要如此。”玄引道長稽首稱善,要去除掉另一個自己。
蜈蚣精把自己當成了玄引道長,性海通尊者也是如此,用平等的商榷口氣道:“這次道長前去,定會碰到命中註定的徒弟趙厄。此時他正身處危險之中,正要你出手救護。”
把造化葫蘆遞到玄引道長手中,道:“此去危險不小,可用以防身。等見到趙厄,就要賜下,連同先前我予你的‘五行訣’一併賜給他,增強他的實力。你的職責就是要引導他,用此造化葫蘆煉化掉歡喜佛!”
玄引道長打了個顫,此時才知道性海通尊者的全盤計劃,接過造化葫蘆諾諾不敢言。朝性海通尊者行了一禮,朝菩提樹枝飛去的方向追索而去。
尊者看着玄引道長腦後,無言的冷笑:“又是一個反骨仔!”悲痛的雙手合十,誦唸起了阿彌陀佛,周身大放光芒,照遍了清風山的每一個角落,驅散了蜈蚣精遺留下來的毒霧毒氣,那些在睡夢中中毒昏迷過去的道士們被佛光一照後,漆黑的臉色也轉紅潤。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性海通尊者此舉,當真慈悲。
卻說菩提樹枝護着真玄引道長的一縷生魂朝山下亂飛去,渾渾噩噩,不知該向何方。人本三魂七魄,和着肉身精血纔算一個完整的人,道長這下失去兩魂七魄,只餘一道生魂,不記以前之事,不知自己本來面目,所練法力也無一剩下,幸有菩提樹枝滋養着這一縷生魂,纔不至於在風中消散。
宛如一臺數據全被格式化的電腦,卻有一個念頭始終在迴盪,久久不去:“趙厄誤我!趙厄誤我,殺殺殺……”怨氣沖天而起,殺氣瀰漫,本來不知該往何方去,殺氣一起,卻是迎合天地,響應了趙厄的人劫之禍,朝着九江中學的方向疾飛而去。
不一刻就到了九江中學上空,整個學校早被地行尊者用四面‘闢界旗’開了個小型的結界,凡人不說進不來,連看都看不到。所以趙厄和紀青瑤纔會覺得學校裡的氣氛很詭異。
秦樂樂雖然不是練氣士,卻服食了無數滋陰的寶物,自然不是凡人,進得了結界,也發覺學校跟平時很不一樣。
菩提樹枝卻比秦樂樂更勝一籌,是西方佛祖見之成聖之寶,持之乙木元氣源源不絕,有蓮花護體之神妙,更能淨化妖氛,鬼氣,區區四面練氣士鬥法時用來開闢一界小型洞天,不傷害到普通人的制式法寶‘闢界旗’自然不能擋住它的去路。
玄引道長的一縷生魂被菩提樹枝帶着進了結界,就朝呼呼睡着的趙厄竄去。
“什麼東西?”落雨生就看見一團青濛濛的光暈突然竄了出來,快速接近自己的目標,以爲是紀青瑤請來的援軍,跳了起來,大喝一聲,發出一個只拳頭大的雷電精球轟去,雖比雲電錘凝聚的籃球大小小了很多,威力卻是不小。
就聽轟隆一聲震天響,把倦極睡去的秦樂樂嚇得跳了起來,睡眼朦朧的道:“哪裡打雷了,啊,打雷下雨,快收衣服啦……”
趙厄不是豬,這麼大動靜自然醒了過來,開始還以爲是落雨生又開始發飆,拿雷霹自己。睜眼一看,就看見一篷青色的光芒化成一大朵蓮花朝自己急速掠來,落雨生則在後面拼命轟擊,像是要阻止它。
但發出的諸如雷電精球之類都被蓮花荷葉擋住,根本不傷分毫,氣的落雨生破口大罵道:“該死,這都哪來的東西,一個比一個硬。”
他話裡有話,趙厄自然聽得出來,但看着越逼越近的青色蓮花,那有空理他。想站起躲開,才發覺自己被凍成了圓鼓鼓的一塊冰,不要說站起來,連邁下腳都不可能。只能眼睜睜看着青色蓮花降臨到了自己頭頂。
“咦!這不是我家的菩提樹枝嗎?”趙厄被迫無奈的觸到青色蓮花時,心中突然泛起一股熟悉的感覺,本能的叫了出來,隨即就以爲是師傅在清風山上看到本命金牌碎裂,所以送下菩提樹枝給自己保命。
“師傅啊,您真好,徒兒以後一定會把上清觀發揚光大,不負您的一番栽培。”驚喜不已的趙厄就要作法收了菩提樹枝,發起反攻!誰知菩提樹枝突然縮成了無限小,微塵一般,從趙厄微張的口中自行鑽了進去。
趙厄以前煉化過菩提樹枝,卻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十分緊張。
落雨生比他更緊張,看到趙厄吞下了青色蓮花,以爲是他用心神聯繫召來的新法寶,或是師門前輩算到他有難,所以送來法寶,也可能是崑崙紀青瑤招來的援軍。
不論是那種可能,蓮花法寶表現出來的超強防禦力,都不是他落雨生所能抗衡的,所以他緊張,一面防備着隨時可能從黑暗處跳出來的高手,一邊準備看情況不對就馬上逃跑,同時他迅速接近秦樂樂,隨時擒下作人質並帶走。
秦樂樂渾然不知自己成了擋箭牌,一味的好奇驚歎道:“這就是法寶嗎,居然可以變那麼小,原來電視裡演的都不是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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