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驚喜使得百里洛華於瞬間忘卻了一切憂傷,也忘記了自己額頭上的傷,伴隨着涌上心頭的激動便抱了上去:“宗榮,我好想你……”
一直等到百里洛華恢復平靜,眉頭緊蹙的曲宗榮才提出了疑問:“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此時的百里洛華尚在懵圈之中,完全意識不到對方問話的點,疑惑之情是一點也不比他少。
輕拍了兩下布匹,百里洛華不停的向他炫耀自己織布的手藝越發高超,晨起之事當真被她忘了個一乾二淨。
眼眸中閃現着陣陣心疼,曲宗榮動作輕柔的吹了兩口氣過去,急迫的問道:“你的額頭怎麼破了?這也太不小心了,以後我說什麼也不能離開你這麼久。”
知道事情再也瞞不住,百里洛華索性將近期所發生的事一股腦兒倒了出來,包括今晨因爲拿不出酒錢被打以及玉墜被搶之事。
她哭腫的雙眼就像熟透的桃子,日漸粗糙的皮膚上流淌着串串淚珠。
這樣的景象被曲宗榮看在眼中,咆哮與憤恨是必不可少的,沒有一絲表情的臉上充分彰顯着他的怒不可遏。
如悶雷滾動般的吼叫聲結束,曲宗榮二話不說便衝進了廚房,抄起一把菜刀便往外走:“我今天非得宰了這混蛋不可!”
鼻子一酸,臉色刷白的百里洛華再次哭出了聲:“表哥雖然不再是從前那個疼愛我的表哥,可他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不能殺啊!”
儘管恨紹康恨的牙癢癢,曲宗榮還是在對方的苦苦哀求下鬆了手,無奈的嘆息聲緊隨其後而至。
百里洛華蒼白的嘴脣被咬出森森血跡,雖止住了哭泣卻仍能讓人感受到成倍的痛苦在蔓延,起伏抖動的肩膀便是最好的證明。
“哐當”一聲將菜刀丟到地上,曲宗榮一伸手便將她帶到了懷中:“我再也不會讓人欺負你了,咱們這便回威虎莊成親。”
很顯然,百里洛華已經驚呆了,一張一合的嘴脣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突如其來的求婚讓她將震驚展現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就像個癡兒一樣。
寵溺的在她鼻尖颳了一下,曲宗榮柔聲問道:“怎麼跟個木頭人似的一動不動,難道你不願意嗎?”
愣了片刻,百里洛華使勁點了點頭:“願意,當然願意!只是、只是有些不敢相信這樣的幸福會降臨到我身上而已。”
就像平靜的湖面激起層層浪花,百里洛華的心裡泛起無數漣漪,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踮起腳尖於曲宗榮額頭印下深情一吻。
方纔還淚眼婆娑的人兒現在將嘴咧的就像花兒一樣,一頭扎進曲宗榮懷中:“我心裡實在是說不出的高興……”
曲宗榮笑着問道:“瞧你這合不攏嘴的小模樣,到了拜堂那天豈不是要像鳥兒一樣飛上天去?”
“我纔不要上天呢!一生一世陪伴在你身側,足矣。”說罷,百里洛華很是俏皮的鑽到了花叢中。
捧起地上的浮光錦,曲宗榮直言不諱的說要以此爲婚服,新娘子親手織造的布匹纔有意義。
歡天喜地的百里洛華自然事事應允,恨不得立即飛奔至威虎莊纔好。這一刻,她竟發現原來這座仁義山莊也不是不能放棄,只是當初的條件不夠罷了。
二人並肩在花叢中小坐了片刻,曲宗榮提議道:“簡單收拾下行禮便出發吧!至於你表哥,就讓他自生自滅好了。”
一想到這個名字,百里洛華便恢復至愁眉苦臉的常態,可見這位表哥帶給她的傷害有多大,真是讓人疼如刀絞。
美好總是短暫的。
當百里洛華揹着裝有房契的包裹走出房門時,立馬被眼前之景嚇的面如土灰,渾身打顫的她不顧一切放聲尖叫起來。
負責善後的曲宗榮還以爲她出了什麼事,一顆心七上八下不得安穩,慌慌張張便跑了出來,很快便張大嘴巴怔在了原地。
站在他們面前的紹康早已沒了人樣,渾身上下都染滿了鮮血。麻布衣裳裂了無數個口子,兩隻手被齊腕斬下,吐着血沫的嘴脣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見勢,曲宗榮趕忙將百里洛華護到了身後:“你別怕,凡事有我在呢!我一定會不遺餘力的保護你。”
躲在身後的百里洛華心中總算感到一絲安慰,若是今日家中僅有她一人,怕是會被眼前之人活活嚇死。
紹康就像個木頭一樣杵在大門口,兩眼發愣望着前方。
“表、表哥……你怎麼了?”百里洛華狀着膽子問出了這句話,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擡頭去看他。
大腦失去了思考能力,如驚弓之鳥般的紹康聽見百里洛華的問話後嚇的渾身打哆嗦,雙腿一軟便倒了下去。
心態不穩的百里洛華很快便成了第二個倒地的人。
中午一過,腹中飢餒的百里洛華於自然之中甦醒,見到曲宗榮的第一句話便是討要飯食。
這也難怪,她昨日整整一天都窩在房中織布未曾進食水米,如今因爲忍受不住飢餓而睜眼也無甚意外。
奈何眼下並無現成飯菜,鍋竈之上只有大夫留下的湯藥。一份給百里洛華治療心悸,另一份給紹康止血化瘀解毒。
也正是這時,百里洛華竟意外的發現自己額前多了一圈紗布,傷口的疼痛似乎也減少了不少。
問其究竟,都是細心的曲宗榮在不弄疼她的情況下包紮完畢的。
一小陣沉默完畢,曲宗榮輕輕挽住了她的手:“藥還在鍋上煎着,我先帶你出去吃些東西……”
提及煎藥事宜,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百里洛華一下子將心提到了嗓子眼:“表哥他……怎麼回事?不過是出趟門喝酒而已,爲何回來時會傷的這樣重,可還有救?”
到底是血濃於水,百里洛華對這個表哥還是關心的,若是換作以往她只會生出報復的快感,誰傷害她是必要加倍奉還。
而如今,那些疼痛就暫且埋在心底不去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