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白蝶決定離開的時候,阿金卻笑嘻嘻地對她說了一句話:“白姑姑,太姥說過一句話,不知您想不想聽聽?”
白蝶一怔,沉聲問道:“什麼話?”
阿金抿抿嘴,笑着說道:“太姥說,分久必合。”
白蝶又是一怔,隨即便冷冷說道:“還有一句話,合久必分。”
阿金搖頭:“有大當家在,那就分不了。”
白蝶深深地看他一眼,轉身離去。
此時的元小冬,日子並不好過。
自從決定要離開這裡之後,皇帝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各種奇葩的想法一個接一個。
皇帝能夠傾訴的對象,只有元小冬。
可想而知,這幾天裡,皇帝不分晝夜,隨時都會向元小冬說起他的偉大夢想。
有一次,元小冬已經睡着了,皇帝忽然從牀上坐了起來。
元小冬在龍牀下面打地鋪,他睡得極輕,皇帝醒了,他也醒了。
就聽到皇帝悠悠說道:“小冬啊,若是立何苒爲後,朕是不是就不能再選四妃了?
何苒會善妒的吧?”
元小冬揉了揉他那受虐的耳朵,耐着性子對皇帝說道:“您是一國之主,皇后也要聽您的。”
皇帝恍然大悟,放下心來,重又睡去。
元小冬卻睡不着了。
不過,當他把找到路子出走的消息告訴皇帝之後,皇帝忽然又打起了退堂鼓。
“小冬,齊王會不會發現?若是他追上朕,一定會殺掉朕吧,那該如何是好?”
元小冬只好再次安慰:“您易容,到時您一言不發,奴婢和他們說話,有事全都算到奴婢身上,奴婢一條爛命,死了也就死了。”
皇帝放下心來,拍拍元小冬的肩膀:“小冬,你會口技,到時你換個聲音說話,他們認不出你的,若你爲朕而死,朕一定會追封你的。”
元小冬:我可謝謝你啦。
皇帝忽然發現,自己從未追封過任何人,他覺得還是要未雨綢繆,竟然替元小冬想了好幾個封號,全部留着追封用。
不過,在元小冬的提醒下,皇帝還是開始準備出走要帶的東西。
他挑來挑去,居然沒有什麼想要留下的,居然連恭桶都要帶上,原因是沒有恭桶,他如何如廁?
元小冬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可是皇帝沒有錢,他本就是一個不受重視的皇子,做皇帝之後,先是讓閔蘭壓着,後來又讓閣老們壓着,現在又讓齊王壓着,沒有實權,也就沒有錢,啥都沒有。
最終,皇帝帶在身上的,也只有爲數不多的幾件金玉把件。
到了約定的日子,元小冬給皇帝換上小內侍的衣裳,兩人悄悄來到約定的地方。
這時,一名生面孔的內侍走過來,衝着他們大聲吼道:“快去幹活,別想偷懶,說的就是你倆,幹啥呢,快去,那邊那麼多活呢!”
兩人被這名內侍驅使着去了西角門,那裡停着兩駕拉貨用的馬車,顯然,這是外面送貨的到了。
這次送的都是水果,裝在柳條大筐裡,皇帝很生氣,平時宮裡採辦水果,一次性要這麼多嗎?
可是給他送過來的,卻只有不多的幾個而已。 齊王,連水果都捨不得給他吃。
皇帝被元小冬拽着一起幫忙搬水果,然後,他就稀裡糊塗地又被元小冬拽着藏進了其中的一個大筐裡。
大筐被從上面蓋住,然後裝上馬車,水果卸完了,馬車上的都是空筐。
有羽林軍上前翻看了其中的幾個筐,見都是空的,便揮揮手放行了。
這裡只是臨時皇宮,原本也只是王府而已,畢竟不是真正的皇宮,若是還在京城,僅是各種盤查就有幾道,想要偷偷出宮,哪有這麼容易。
其中一駕馬車,到了大馬路上,就和其他馬車分開,然後繞到了一處民宅裡。
接着,元小冬和皇帝被從馬車上搬下來,兩人從大筐裡面鑽出來,便看到了曾福。
曾福和元小冬不同,他經常領了差事出宮,他可以正大光明出宮,而且,湯公公已經準備了一具屍體,換上小內侍的服侍,到時往亂葬崗一扔,宮裡真要查,也會以爲曾福出來辦差時遇到了殺人掠財的賊人。
曾福一大早就來了這裡,一直在等着元小冬從宮裡出來。
可是他沒想到,元小冬居然不是一個人。
曾福吃了一驚,他指着皇帝問道:“你是誰?哪個宮的?我怎麼沒見過你?”
元小冬這纔想起,曾福從未見過皇帝。
以前在京城的皇宮裡,見過皇帝的內侍宮女加起來也只有三成。
而皇帝一到金陵就被丟進了後花園,像曾福這種跑外的小內侍,根本就沒有見到皇帝的機會,更別說是被軟禁的皇帝了。
皇帝剛要開口說自己是朕,元小冬連忙衝過來捂住了他的嘴。
元小冬對曾福說道:“他叫小壽子,是太皇太后身邊的,和我一樣,都是離死不遠了,我看他可憐,就把他一起帶上了。”
曾福說道:“可我舅沒有提前和人說啊,現在多了一個人,萬一人家不同意可咋整?”
這會兒湯公公正在宮裡,給他打掩護呢。
正在這時,阿金和一個女子走了過來。
這兩人,元小冬全都不認識。
但是看到那個女子,曾福就樂了,甜甜地叫了一聲“荷花嫂子”。
原來這就是何花。
元小冬強忍心中的激動,看着曾福和荷花打招呼,又問荷花爲何也在這裡,聽說她也要跟着一起北上,曾福就又和阿金說了一堆好話,最後阿金勉爲其難同意多帶一個人。
皇帝看着這些人,有些後悔了。
這些人一點也不尊重他,甚至連個正眼都沒有給他。
元小冬說他叫小壽子,這些人竟然相信了。
難道朕看起來像太監嗎?
元小冬悄悄對他說道:“您千萬不要開口,若是讓他們知道您的身份,咱們就不能走了,齊王也會追過來的,奴婢死了也就死了,可您呢,您可怎麼辦?”
皇帝一想也是,萬一讓齊王抓到他,他就不能見到何苒了。
見不到何苒,就不能封何苒爲後,何苒也就不會心甘情願把打下來的江山雙手奉上。
所以,爲了這大好河山,朕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