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打開,裡面的情形便一覽無遺。一個衣着華麗的年輕公子正將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摁在桌子上,欲行不軌,摔了一地的飯菜碗碟。旁邊站着幾個穿着侍衛裝的男人,冷冷地看着這一切。而大門被踹開之後,年輕公子擡起了頭,幾個侍衛立即跳了出來,拔刀相向。
“大膽,你們是什麼人,竟敢——”一個侍衛正說着話突然被一道力量扇飛,狠狠撞在了牆上,口吐鮮血昏死過去。動手的是少昊。另幾個侍衛見狀,也紛紛出手,這時未明月動了,只一拂袖,這幾個侍衛也立時止住了行動,然後直直地栽倒在地。
見狀,錦衣公子也有些吃驚,這幾個人到底什麼來頭,竟然有這麼厲害的本領?不過,他們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就是自尋死路。
等到錦衣公子被少昊胖揍了一頓倒地不起之後,他才咬牙切齒地問了一句:“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少昊清清嗓子,神氣地說道:“我們是棺材教的,這位是我們的教主,本座是左護法,那一位便是我們的右護法。今日你未犯下死罪,故饒你一命,倘若再犯,我們也只好送棺材上門了!”
大掌櫃只覺得這一切觸目驚心,這三位爺果然都是高手,只是他們今日得罪的人那可是榮悅城的天吶!他在通知榮悅城的巡城衛隊之際也再三叮囑了喬康他們一番,勸他們趕緊離開,否則……
喬康很是感激,沒想到這位大掌櫃竟然也如此的樂於助人,他便請他幫着安置那個險些受害的姑娘,然後勸他不要過慮,無論那個華服公子是什麼來頭,他們都沒把他放在眼裡。
“大叔,我們棺材教可是天下無敵的大派,小小的榮悅城還不放在我們眼裡。”臨走的時候,少昊笑嘻嘻地對大掌櫃說道。大掌櫃雖然覺得這小孩子說話有些狂妄,但突然對他們有了信心,因爲他方纔也看到了,白髮男人根本就沒有出手,只是這兩個少年就輕輕鬆鬆地解決了榮成和他的親隨,也許他們真的可以全身而退。
離開酒樓後,喬康他們也去打聽了一下榮悅城的情況,原來榮悅城的城主名叫榮華,他有三個兒子,從大到小是:榮牧,榮安,榮成。幾乎沒有人見過榮悅城主的真面目,只有一個副城主榮楠時時代替他發號施令,榮悅城的事平時也都歸他管。榮楠是榮華的胞弟,榮牧三兄弟的二叔,只是這三個少城主對於榮楠掌管榮悅城一事頗爲不滿,他們三個也是面和心不和。今日被他們打殘的便是老三榮成,這傢伙好色,像今日這種事做的不少,現在只是把他打殘簡直就是便宜他了。且看他是否還要向他們報復,若他還要報復的話,他們就要開始棺材教的第一單生意了,向榮悅王宮送棺材,保管棺材教一舉成名。
一切盡在掌控之中,在巡城衛隊到達的時候,榮成便下達了抓捕喬康三人的命令,而且指明要活捉。
“三弟,怎麼回事?”榮成剛被擡進自己的寢宮,榮牧與榮安兩兄弟就立即趕了過來,一臉的擔憂。
榮成暗自冷笑,他們不過是聽說他吃了癟特來看他笑話的而已,“多謝兩位兄長牽掛,小弟並無大礙,不過是遇到了幾個混子一時不備才中了暗算,我已經下令抓捕,請大哥二哥不必掛懷。”
“那怎麼可以?三弟你身受重傷,我若不幫你把那賊子擒住,教他碎屍萬段,怎能心安?三弟你就放心養傷,抓人的事就交給我。”榮牧佯裝有幾分惱怒,言語間恨不得把傷了榮成的人千刀萬剮,而榮成心裡明白,他們不過是想把那人收爲己用或者將此事渲染一番而已。也好,既然如此,就讓他們兩個去爭個頭破血流好了。
“既然如此,就有勞大哥和二哥了。”儘管榮成心裡不是滋味,但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倘若他堅持拒絕,還不知要傳出什麼流言蜚語。
榮牧和榮安又關照了榮成幾句之後,便離開他的寢宮出去張羅逮捕喬康之事。榮成雖然不成器,但也是七階初級的高手,能輕輕鬆鬆就把他打殘的人必然不是無名之輩,只是不知他這“殘”是終身殘廢還是就這麼一陣子,他們得想辦法讓他一直殘下去。這榮悅城的城主之位非我莫屬,這便是他們內心的想法。
就在榮悅城的官兵進行搜捕之際,三道身影悄然出現在榮悅王宮前,放下了一副棺材,然後飄然遠去。
等到王宮的護衛發現之後立即通報少城主,榮牧與榮安看到這副棺材均大驚失色,命人將棺材蓋掀開,卻發現裡面用硃砂寫着兩個字:榮成。另外還有一張紙,看過上面寫的字之後,兩人眉毛蹙得更緊,雖然這人是來找榮成的麻煩,但畢竟往王宮裡送棺木就是在打他們榮氏一族的臉,不知到底是什麼人竟有這麼大的膽子。
當榮成看到那封信的時候,氣得火冒三丈,手中的信紙被掌力化爲粉碎,該死的棺材教,竟敢如此大逆不道,敢給他送棺材,找死!
“來人,傳我命令,全城搜捕棺材教三人,一個白髮男人,兩個少年,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榮悅城忽然全城戒嚴,不允許任何人隨意進出,同時挨家挨戶地搜查人犯。而王宮衛隊所要搜查的人此刻卻在王宮的司膳房大快朵頤。
“爹爹,王宮就是王宮,做的菜比外面的酒樓好多了。”某隻正啃雞腿啃得滿嘴流油的少年興致勃勃地說道,說着還準備倒一杯王宮的美酒,不過被喬康嚴厲地制止了。
未明月白了少昊一眼,不過是些俗物,他根本就看不上,更何況這個吃相有辱斯文。他只冷冷地說了句:“少昊,吃完辦事。”
少昊點點頭。喬康也看了未明月幾眼,這個女婿他很滿意,就是爲人有些冷漠,和滄瀾、龍舞都不怎麼像。當然,他最好奇的,是未明月和天心琴之間到底有什麼淵源。
榮成躺在牀上,聽侍衛彙報情況,氣得睚眥欲裂,該死的棺材教,難道他們這麼快就已經離開榮悅城了不成?不可能,他們既然膽敢送上棺材,就必然還有後招,然而王城戒嚴也未能有所得,他們到底藏身何處?
“繼續找,若是找不到人,你們就全都去死!”榮成怒吼。
侍衛們戰戰兢兢地領命,迅速逃離,然而剛出門就看到月光下竟有一道白色身影浮在半空,白衣獵獵,沐浴在月光下恍如謫仙。少年取出一支紫玉的洞簫,橫在嘴邊,然後便有一段天籟之音迴響在夜空。
“怎麼回事?”榮成自然也聽到了這陣簫聲,然而膽敢深夜在王宮吹簫的人他卻沒有見過,只是可惜他現在行動不便。
“回三少城主,是一個白衣少年在月下吹簫。”
不只榮成聽到了簫聲,就連早已就寢的榮牧與榮安也被這簫聲吸引了過來。
“大膽!你是何人,竟敢擅闖我榮悅王宮?”榮牧駭然,這人實力不俗,竟然可以凌空而立這麼久,而且那簫聲分明夾着功力讓聲音傳遍了整個王宮。
未明月收起紫玉簫,嘴角微微上揚:“棺材教右護法前來收棺。”
榮牧與榮安訝然對望,沒想到棺材教的人竟然自己找上門來了,而他那態度分明就是沒有把他榮悅城放在眼裡。
“來人!”榮牧一聲令下,榮悅王宮的衛隊已經靠攏過來,弓箭手待命。
榮安正準備下令射箭,卻發現未明月身旁又出現了一個少年,少年笑臉粲然:“棺材教左護法前來收棺。”
“放箭!”榮安大喊,然後弓箭手紛紛射箭,然而這箭是射了出去,飛在半空的兩個人卻不見了。只聽到兩聲咳嗽,緊接着一個白髮男人帶着剛纔那兩個少年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步履鏗鏘,說話擲地有聲:“棺材教教主前來收棺。”
榮牧冷笑:“棺材教?今日就要你們三人葬身此地!”該死的棺材教,欺他榮悅城無人了不成,的確,城主是不在,副城主也有事外出,但他們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輩,今日就以這一仗揚名立萬,在繼承人一事上也會大有裨益。
“唉唉唉,”少昊突然搖頭長嘆,“我們棺材教做事向來說一不二,送了一副棺材就表示只准備殺一個人,難道三天的時間還不夠交付後事嗎?既然你不願意自己動手,那就只好我們來動手了。”說話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寢宮裡正掙扎着要出來的榮成。
“哼!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竟敢如此狂妄?”榮安咬牙切齒,這兩個少年已經十分強大,那個白髮男人看上去也深不可測,他必須好好權衡一下今晚到底應該怎麼做。
“唉,一羣愚昧無知的人類,”少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長吁短嘆之後開始津津樂道起來,“我們棺材教教主喜好收集屍體,三天前看上了你們三少城主,所以想要收藏一下。我們已經給了他三天時間交待後事,方纔那三聲也是提醒他時辰已到,該上路了。既然榮成自己不動手,那就只好我們親自動手了。不過我們動手就不敢保證他能毫無痛苦地死去,也不敢保證他能有一個全屍。”
“狂妄!你們當真以爲我榮悅城能任人宰割不成?”榮牧端起一副榮悅城城主的架子,只要這件事處理好了,他絕對能夠成爲真正的繼承人。
“你們要是想爲他陪葬也未嘗不可,只是棺材只有一副,你們只好暴屍荒野了。”未明月淡漠地開口。
榮牧與榮安對視一眼,這兩個少年年紀輕輕說話卻狂妄無比,而那個白髮男人卻始終不說話,這棺材教到底是什麼來頭?仙武大陸上,除了劍宗能與九大王城相提並論,還從未聽說過有任何人膽敢冒犯王城之威。這兩個少年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說得過去,那個男人頭髮已白,分明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樣子,難道真是什麼隱世高手不成?只是隱世高手行事怎會如此高調,這實在令人費解。
“教主,要不也賜給他們兩個一人一副棺材吧,暴屍荒野也怪可憐的。”少昊眨巴着眼睛對喬康說道。
“隨你。”喬康莞爾,這兩兄弟也學會唱雙簧了。
“等,等等,”一聽要給自己也送棺材,榮安立即慌了,這是也要索他的命啊,他可不能在此喪命,“幾位請便,我三弟欺行霸市,作惡多端,你們此舉乃是懲惡除奸正義之舉,不過他到底是我們的兄弟,我們只好兩不相幫。”
榮牧本爲了榮安那驚慌失措的樣子而暗自鄙夷,但聽到他後面的話卻覺得很有道理,這三個人太過神秘強勢,若貿然與之爭鬥,或許還真的死無全屍,只是若就此罷手,待父王回宮他們也不好交待啊!
在榮牧和榮安思索對策之際,喬康也一直在觀察着他們的表情,還真是親兄弟,都是些貪生怕死、枉顧道義的渣滓。而榮成此刻也已經艱難地走了出來,看到這般情景,只能暗自咬牙切齒,真不愧是他的好哥哥,他們此時只怕正在考慮如何讓他死在棺材教手裡而又保全自己,最重要的是要在父王面前表現得他們曾爲他奮力而戰。他絕不會放任他們如此算計他,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他們做墊背的。
“哼!棺材教?不知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裡鑽出來的小門派,竟敢來冒犯我榮悅王宮之威,你們自認承受得起榮悅王的雷霆之怒麼?”榮成自知沒有人會站在他那邊,只好以榮悅城少城主的身份來震懾對方,這幾個人估計也就是趁着榮悅王不在纔敢來冒犯,他就要他們知道只要他們敢真的殺了他,就是與整個榮悅城爲敵。
“表哥,誰動手?”任榮成此刻表現得多麼鎮定,少昊也不爲所動,而是看了看未明月,他很苦惱,因爲榮成不自殺就得要他們動手,可是他還不想殺人,尤其是這種人。
聞言,未明月雙手環抱,不發一語,那意思顯而易見,他也不想動手。
少昊不悅地撇撇嘴,看來只好他動手了,不過也沒關係,反正殺的人越多越好,也算是幫孃親的忙了。“榮成,死吧!”少昊突然擡起頭,眸中閃過殺人的棱芒,無需爲這種人多費精力,還是速戰速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