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陵南城,然而富麗堂皇的陵南城已經成爲一片廢墟,哀鴻遍野,到處都有平民百姓的哭喊聲。有幸逃脫這一場劫難的卻永遠地失去了自己的親人和家園,痛不欲生,更多的是沒能逃脫的,屍骨無存。
而在那片廢墟中,有一個身披黑袍的人站在那裡,紋絲不動。喬康沒有看到姚靜和少昊的蹤跡,卻對這個人感了興趣。難道是孤任?若是孤任,幽冥獸應當已經出世纔對,而此刻卻只能聽到幽冥獸的震天吼嘯,根本無法看到幽冥獸。難道只是封印鬆動才導致了這一災難?只是這封印一直以來都是好好的,爲何會突然鬆動?
喬康飛到廢墟之中,終於看清了黑衣人的相貌,果然是孤任。孤任看到他先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復鎮定,這些日子他已經聽說過殺神的事情,看樣子他是真的沒有死。
“孤任兄,這是怎麼回事?”
孤任素來冷漠,不愛與人說話,聽他問話卻還是回答道:“幽冥獸的封印被人破壞了。”
幽冥獸的封印被人破壞了?這怎麼可能?不是說只有冥帝之血才能喚醒幽冥獸麼?難道孤任不是冥帝?但是孤任手持冥族至寶輪迴門,他不是冥帝誰會是冥帝?
“可是幽冥獸爲何只是在地下吼叫卻不出世呢?”幽冥獸只在地下吼叫便覆滅了陵南城,倘若它真的出世,人間必然浮屍千萬,流血漂櫓啊!
“因爲封印被破解得不完全,所以它只是醒了,卻無法到地面來。”孤任一臉凝重,明明只有他的血才能喚醒幽冥獸,他確信沒有人得到過他的血,那到底是誰以什麼辦法喚醒了幽冥獸?他又意欲何爲?
“孤任兄你可有辦法加固封印?”看樣子的確不是孤任所爲,只是這樣下去,幽冥獸總有一天會突破封印出世作亂,後果不堪設想。
“沒有。”孤任幽幽地說道。
“那……”那你站在這裡這麼半天是什麼意思?喬康沒有說出口,卻想到孤任可能是覺得既然幽冥獸早晚要出世,他還不如直接把它放出來,果然,孤任就是這個打算,他之所以站在這裡就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孤任兄,幽冥獸一旦出世,人間必然發生動亂,到時候生靈塗炭哀鴻遍野,你……”
“與我無關。”孤任冷冷地說道,然後又反問喬康,“萬年前的滅世之劫難道不是因爲你麼?”
喬康無言以對,只能眼睜睜看着孤任消失在廢墟中,他大概是到地下去破除幽冥獸的封印了。這可不好辦吶!
“喬大哥,孤任要放幽冥獸出世麼?”見狀,菊伶兒和未明月也飛了下來。
“是啊,不知道接下來又是一場怎樣的動亂!”喬康很是感慨地說道。
“幽冥獸,冥道護法獸,既然冥道有護法獸,其餘五道自然也有,不足爲懼。”未明月淡淡地說道。
喬康不解地看了他好幾眼,明明只是個孩子,很多事情卻比他都看得透徹。的確,冥道有幽冥獸,妖道也有妖神獸,幽冥獸不足爲懼,而且孤任看上去也沒有入侵人間的想法。只是這件事是否爲帝嚳的棋還有待查證,倘若帝嚳要滅世,只怕生靈塗炭無可避免。
幽冥獸的吼聲越來越大,地面再次劇烈地晃動起來,喬康三人飛上高空,俯視着地面的情況。僥倖逃生的人們發現這一情況,都紛紛逃命。他們本以爲災難已經過去,沒想到第二波竟然再次來臨,而且比一次更加嚴重。
巨獸即將出世,人間何去何從?
陵南城的地面再次破裂,彷彿有什麼東西掙扎着要出來,喬康三人也目不轉睛地看着地面的情況。大約兩個時辰過後,陵南城的地面徹底裂開,碎石滿天飛,飛沙走石,一片塵埃散漫,等到塵埃落定,只見一隻頭生兩角、身披寒鱗、身長數十丈、眼神無比兇惡的兇獸仰天一聲大吼,山石震動,風雲變色。更讓人吃驚的是,幽冥獸似乎正在和什麼人打鬥,好半天喬康纔看清楚幽冥獸竟然在和孤任打鬥。這是怎麼回事?孤任不是幽冥獸的主人麼?幽冥獸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何會突然弒主?
孤任也是咬着牙以輪迴門抗擊幽冥獸的攻擊,冥帝與幽冥獸便是冥道最強大的高手,而如今他未大成,幽冥獸卻有五成功力,對抗起來,他不免落了下風。最奇怪的是幽冥獸竟然會對他發動攻擊,而且不是戲耍,分明是要殺了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和幽冥獸大戰了兩天兩夜,孤任漸漸地有些吃不消了,而幽冥獸卻越戰越猛,他越想越不明白。這時,又有人加入了戰局,原來是閻尊銀魂。
“銀魂,不用你幫忙!”孤任冷冷喝道。
“孤任!”銀魂雖然一直都在挑戰孤任,兩人算不得朋友但也是很好的對手,加上他是冥族中人,冥帝有難,他自不能袖手旁觀。
“快走,幽冥獸有問題,我是冥帝,它殺不了我,你留在這裡必死無疑。”在孤任的心裡沒有朋友,但銀魂卻算得上知己,他不願他死在這裡。而且他相信既然他身爲冥帝,冥道護法獸即便出了什麼問題,也絕對無法成功弒主。
銀魂只覺心中有一股暖流流過,原來孤任也是在乎他的生死,不枉他們相交一場。聽他話中自信,他也只好退到一旁,總不能幫忙不成反而做了他的累贅。
銀魂離開地面也飛到了喬康附近,但沒有心思與他們敘舊,只目不轉睛地看着下面的情況。孤任無計可施之下,只得劃破手腕,以鮮血爲引,喚醒幽冥獸的意識。果然,幽冥獸嗅到熟悉的血的香味停下了動作,但似乎又在苦苦地掙扎,霎時間又是一陣地動山搖。
孤任看出幽冥獸的痛苦,似乎也能感同身受,只是他卻愛莫能助。幽冥獸爲何會如此痛苦?那個破壞封印的人到底對它做了什麼?
又過了幾個時辰,幽冥獸恢復了鎮定,卻再次向孤任發起了攻擊,孤任只得祭出輪迴門,以輪迴之力對抗。之前他只是藉助輪迴門本身的力量對抗,這次卻加上了死亡之力,既然幽冥獸已經無藥可救,他也只好讓它墮入輪迴了。
孤任的輪迴門越來越大,幽冥獸也變得更加瘋狂,發起了最後的攻擊,一聲大吼竟然將輪迴門生生震得飛回孤任手中。孤任心知自己已經無力再對付幽冥獸,若他的血能喚回幽冥獸的意志,那他願意以一死成就。
幽冥獸不受控制地向着孤任撲來,孤任不善不避,他已經準備好與輪迴門一起將幽冥獸吸入其中,若他們一起封印於輪迴門之中,總有一日能再次甦醒。
就在這時,一陣雨悄然襲來,瞬時間,喬康等人感到神清氣爽,一掃疲憊之氣,就連幽冥獸也鎮定了下來,只是看上去依然有些痛苦。朦朧間,喬康彷彿看到有一個個弱小的靈魂向着一個地方飛去,那個地方站着姚靜和少昊,姚靜的手裡還拿着那個白瓷瓶。
等到雨停下,幽冥獸依舊還在掙扎,只是沒有繼續向孤任攻擊,孤任正要收起輪迴門,輪迴門卻像是有所感應地飛到了幽冥獸那邊,同時卻有一個與輪迴門極其相似只是散發着神光的圓盤也飛到了那邊,還有一幅畫着崇山峻嶺、青山綠水的巨大卷軸發着幽光漂浮在幽冥獸上方。只見輪迴門和那金色圓盤中各自發出一道光射到卷軸中,再反射到幽冥獸身上,便見幽冥獸開始慢慢地浮了起來,最後竟然進入了卷軸之中。然後,那捲軸便縮小而且捲了起來,向着某個方向飛去。
孤任自然立即跟了過去,只見卷軸飛入了一個黃衣女子手中,她手持卷軸,站在那裡,似乎就在等待他的到來。而那個金色圓盤已經消失不見,他分明記得那是空生宮一個叫空南的光頭和尚的東西,不知爲何,那玩意兒竟與輪迴門很是相似,甚至幾乎不相上下。
“你是誰?”孤任冷冷問道。
女子先是沉默了一秒,然後嫣然笑道:“你不必管我是誰,你只要知道幽冥獸已經被我封印,不會再對你造成傷害。他日你要用幽冥獸的時候,我自會把幽冥獸還給你。”
“幽冥獸乃是我冥道護法獸,你分明不是冥族人,你與冥族有什麼關係?”孤任難以相信,他身爲冥帝都無法制衡幽冥獸,這個外族女子卻輕易地封印了幽冥獸,她與冥族必然有不可分割的關係。
“孤任,你將會是一個受萬衆敬仰的冥帝,來日方長,總有一日你會知道我是誰。”說完,女子便轉身消失在了半空,誰也沒有看到她眉間淡淡的失落。幽冥獸被帶走,孤任自然要追下去,尤其他還要弄清楚這個女人的身份,還有她和空南是什麼關係?或者說那個金色圓盤到底是什麼?
孤任不認識這個女子,但喬康卻認識,那是笙舞,也是陵陌——空生宮宮主——空南的師父。他果然沒有猜錯,空南與冥族有關係,只是笙舞竟然也和冥族有關係,這事情真是越來越複雜了。
“爹爹——”幽冥獸的災難就此化解,喬康也飛到了姚靜和少昊的身邊,少昊一見他就興奮地喊道。
喬康立即笑了笑,又看了看姚靜,這裡的動亂已經處理完成,她該不會又要回雲天之巔吧?
見喬康一直盯着她,姚靜不悅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把少昊塞給了他:“既然他叫你爹爹,你就自己帶着他吧!”
“可是孃親,你也是我的孃親啊!”一聽姚靜又要離開他,少昊就着急了。
喬康也是不知所措,他應該用什麼辦法留下她呢?
“我不知道這個孩子是怎麼來的,不過我是天后,不是你的妻子,也不是你的孃親。”說完,她便做出要走的姿勢。
喬康也急了,慌忙說道:“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你想要什麼機會?”姚靜冷冷說道。
“證明你是我的妻子。”喬康鄭重地說道。
“哼!無聊!”姚靜不屑地說道,她爲什麼要給一個不相干的人機會證明她是他的妻子,如果他們真是夫妻又怎麼會變成這樣?但是她還是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不管這些,她還是先回雲天之巔罷。只是她正要取出敬天之詔,卻突然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看到那張臉,她腦海中便晃過這樣一個場景:那個人躺在她懷裡,笑着閉上了眼睛,然後化爲灰燼。
她胸口一陣疼痛,無法自已地喃喃道:“容若——”而那人卻突然消失了蹤影,她情不自禁地便追了下去。
這個情況喬康、菊伶兒、少昊、未明月和銀魂都始料不及,姚靜這是突然怎麼了?她剛纔看到了什麼?
“喬大哥,我方纔似乎聽見她叫了聲容若。”菊伶兒也不禁眉頭緊皺,剛纔容若在這裡麼?那個面無表情卻俊美如天神的男人,她同樣也對他印象深刻,相信無論誰看到他都再也難以忘記。
“閻尊,改日再與你敘舊。”聞言,喬康只覺得心裡咯噔一下,一瞬間失去了感覺,只知道要趕緊追過去,否則有可能會再次錯過。容若,容若,容若,容若沒有死麼?
銀魂目送他們追着姚靜而去,想起曾經在冥界的事情,心裡五味雜陳。他方纔也準備隨着孤任而去,只是他若再插手,只怕就要失去這個知己了。
姚靜追着“容若”,喬康追着姚靜,菊伶兒、未明月和少昊三人帶着小喬則緊跟着喬康,不知不覺間,他們卻到了陵南城數萬裡之外的華英城。到了華英城,他們都從空中下來,因爲那個疑似容若的人進了城,而且也終於被姚靜攔住了。
“容若——”姚靜癡癡地喊着,她記不清這個人是誰,但記憶裡卻有他,她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感覺,爲什麼?她知道他的名字,卻不知道他到底是誰。
那個疑似容若的人聞言,連笑了好幾聲,才說道:“我說姑娘,你大概是認錯人了。”
姚靜有些疑惑,他明明和她腦海裡的那個人一模一樣,可是感覺又不太像,因爲他最後雖然是笑着的,卻不似這般邪異。即便沒有記憶,她也知道那個人是不會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的。
喬康也跟了過來,看到這個和容若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之後也大吃一驚,但他卻肯定這個人絕不是容若,相貌完全一樣,但氣質卻有不同。
那人多看了喬康兩眼,又笑道:“姑娘,你可記好了,我叫明若,不叫容若。”說完,他便轉身離去,消失在了人羣中。
而姚靜就那麼癡癡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六神無主,喬康心疼不已,將她擁入懷中。然而不一會兒,他卻感覺自己胸前的衣服溼透了,姚靜哭了!“爲什麼?爲什麼他不是容若?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