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年的車開進了公司,公司上下沒有絲毫的變化,照樣和以前一樣協調的工作着。似乎這個公司從未出過事情,一直都是蒸蒸日上。蘇錦年的這個態度明顯的將所有的事件大事化小,甚至幾乎到了小事化了的地步。雖然公司裡的員工知道蘇錦年便沒有做什麼讓他們值得信任的事情,但是那種無形的信任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這種信任可不是言語能夠形容的,蘇錦年用的是行動,他切切實實的給了別人這種感覺。這就是天生的領導者的才能。
蘇錦年下了車,高昂着頭顱,平靜的走進公司,一路沒有絲毫的遲疑,彷彿正談完一個合同回來一般。李孟緊緊的跟在蘇錦年的後面,李孟雖然額頭滲出些許的汗水,但也沒有過多的驚慌,也許這就是所謂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與有能力的人呆久了,這種上位者的氣息自然而然的也就會了。
到了辦公室,他們繼續埋頭看視頻。視頻比昨晚更快的速度消失着,但最終沒有任何的有用線索。見此,李孟的神經緊繃了起來,跟隨在李孟身後進來的那些一起看視頻的人的臉色也是相當的難堪。他們皆是一臉疲憊,略帶歉意的看着蘇錦年。
“蘇總,我們都沒有發現任何的線索,我們會再次看一遍的。”
“是啊,蘇總,我們一定會找到蛛絲馬跡的,所以請你千萬不要擔心。我們就算一幀一幀去看,也要看出個東西出來。”
誰知,蘇錦年只是淡淡的搖搖手。他淡淡的站起來,微微的勾起脣角,看上去整個人瞬間高大了許多。
“不用,你們下去忙其它的事情吧!其它的我會處理,需要你們幫忙的時候,我會叫李孟通知你們的。”
那些人似乎還要說什麼,但蘇錦年只是揮手示意他們下去。蘇錦年心中只是略有些苦澀,但這種苦澀不是很濃重。這種苦澀並不是挫敗感,而是一種難過。當然,他的難過並不是某種失敗的情緒,而是一種傷心的情緒。他想不到會是這樣,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覺得,他有必要去詢問一下了。許諾,這個女人還是以前和自己認識的時候,一樣嗎?或者,她早就變成了自己不認識的女人,或者更甚。蘇錦年不知道人心的變化有多快,當初那個拋棄自己說要追尋夢想的女人究竟在想些什麼,他不知道。如果知道,當初兩人就不至於分手了。因爲不知道,所以困惑。他不知道以前的她是真實的她,還是現在的她是真實的她,或者兩者都是虛假的。當然這件事可能和她沒關係,但是自己不會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的。視頻中沒有任何的問題,反而是最大的問題。因爲沒有問題,所以問題反而更多。
坐到椅子裡,蘇錦年打開文件夾,迅速的在word文檔中輸入一行字,但是下一秒他又把它刪除了。這個動作持續了十幾次,最後他才站起來對李孟說道。
“小幽,可能會來,她來了你打電話給我。然後你就幫我攔着她,我需要到另一個地方見一個人。現在我先去休息一下。如果有人要見我,你也幫我推着,我需要思考其它的事情。中午飯你就不用準備了,兩點鐘給我弄點食物。其餘的時間不要打擾我。”
蘇錦年說完這段話便走進了臥室,留下一愣一愣的李孟。李孟不知道蘇錦年話中的意思,但是他會照蘇錦年說的去做。因爲從蘇錦年接管公司一來,蘇錦年所做的任何決定都沒有絲毫的問題。他的才能是有目共睹的。他是當之無愧的管理型天才。
夏小幽來到許諾那裡,她要詢問一下有關設計稿的事情。夏小幽剛來到許諾的服裝店,許諾恰巧的走了出來,彷彿夏小幽的到來,許諾一早就知道的一樣。夏小幽吃驚的看着許諾,但許諾卻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她開口說道。
“小幽來了,快點進來吧!”
說着,許諾連忙將夏小幽請進了屋子裡。屋子裡此刻正充斥着濃濃的咖啡味。聞一聞就讓人精神倍增。許諾讓夏小幽坐下,她自己則是過去將煮好的咖啡倒進杯子裡。兩個杯子的款式不一樣,許諾的杯子是富貴型的杯子,而夏小幽的杯子則是卡通人偶的形狀。可能許諾很瞭解夏小幽這人吧,或者只是單純的有意識的將兩人的身份給區別開來。一個是高貴的人的形象,一個只是幼稚的小妹形象。夏小幽當然不會去想這其中的問題,對她來說這一切都是多餘的。她此次來的目的很明確。
“許諾姐,你知道文件被竊取的事情了嗎?”
“當然,事情發生後,李孟就打電話告訴我了。我還特地的詢問了一下,原來是被另一家公司給拿走了。當時我很生氣,但想到是蘇錦年的公司,這氣也就消失了大半了。”
許諾淡淡的喝了口咖啡,平靜的看着夏小幽。這一刻她的表現哪裡有一絲怒氣,根本就是和沒事人一樣,彷彿被竊取的並不是她的東西,而是別人,或者是仇家的東西。呵呵。或許對於這些有才能的人來說,這種東西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吧!夏小幽心頭掠過一抹焦急,但話還未說出口,許諾便說道。
“小幽,蘇錦年現在是不是很頭痛啊!出了這樣的事,確實讓人很難過。你該多勸勸蘇錦年,千萬別難過。這種文件沒了,到時候再設計就是了。”
許諾說得很輕巧。東西沒了再設計,可是這設計的靈感又從哪裡來,難道對天賜來說靈感就和喝水一樣,源源不斷不成。許諾這次沒有看夏小幽,而是避開夏小幽的視線看着自己擺在櫃子裡的設計作品。那些可都是她自己設計的,很自豪的說。雖然夏小幽也是學畫畫的,但畫畫的和設計師還是有檔次的。畫畫的混得好當然也不錯,但問題是畫畫的比設計師更難出名。因爲畫只是一個裝飾在家的東西,但衣服卻是裝飾在人身上的東西。衣服必須要穿,但畫並不一定要有。這便是兩者的區別,一個必須,一個非必須品。許諾在心中自然高夏小幽好幾個檔次,不論是品味,還是設計的理念,甚至是衣着打扮,漂亮的程度,哪一個是夏小幽可以比擬的。一個是天上的鳳凰,一個是地上的草雞。呵呵。這還需要比嗎?
夏小幽自然不知道許諾這視線的移動,心中便多了這麼多的思考。她還只當許諾也是因爲擔心蘇錦年公司的視線,不知不覺間就難過起來。這樣一來,夏小幽對許諾更是友好起來。原本她對許諾就很親近,現在更是感覺有了姐姐一樣。
“許諾姐,你心中有沒有什麼懷疑的人?我想這些對蘇哥哥來說很有幫助的。”
聽到夏小幽叫蘇錦年蘇哥哥,她的心頭沒來由的厭惡起來。蘇錦年是她的,誰也別想搶走。你夏小幽生爲一個妹妹,居然對自己的哥哥想入非非,簡直可恥之極。許諾心中雖然厭煩至極,但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現出來,更多的甚至是憂傷和惋惜。她看着夏小幽,沒來由的裝出一副眼角一痛的感覺說道。
“這我也沒頭緒,這樣的事情根本不清楚。如果我知道是誰,我肯定會告訴蘇錦年的,比較這樣做纔是最好的不是。”
許諾的話說得很在理,同時她的表情也讓夏小幽說不出的感動。夏小幽視線上移,眼中充滿了苦澀。她來這裡是爲了替蘇哥哥找到解決的辦法,誰知這一趟不僅沒有任何的收穫,而且還得到了如此悲哀的結果。許諾姐都不知道,那蘇哥哥怎麼可能知道呢!自己又該怎麼做,怎樣才能幫助到蘇哥哥呢!
夏小幽移動的視線觸碰到了掛在最前方的畫面上,那是一幅歡快的畫。畫中畫的是一家人,父母對着剛出生的兒子逗笑,兒子則是在那咯咯的笑着。這畫的背景是夕陽,日暮西山的圖畫。夕陽正緩慢的沉醉在大海之中,柔和的光芒在父母的臉上顯得更加的溫柔,也讓小孩的笑容更加的純真。看着這幅畫,夏小幽不禁想起昨天的旅遊。她萬萬想不到他們纔剛踏上旅途就必須回程。這或許是有史以來回程最快的旅遊了吧!
夏小幽的視線定格在了畫上,她越看越仔細,直到她看見旁邊的樹叢中上吊着一個小男孩的時候,整個人的汗毛都倒豎起來。這。這事什麼詭異的畫。親情的背後竟然是一個男孩的死亡。夏小幽看着這幅畫整個人都不好了。她腦海裡出現的全是蘇錦年的畫面。一想到蘇錦年,夏小幽再也坐不住了。她甚至沒有和許諾打招呼,直接衝出了門。許諾看着夏小幽的背影,整個嘴角都不自覺的勾起了微笑。而後,她站起來看向那邊的畫,笑了笑,說道。
“呵呵,和我鬥,我就讓你心驚膽顫到死的地步。”
說着,許諾走到那幅畫旁,將那幅畫摘了下來。她拍了拍畫,然後將其撕掉了。結束後,她冷冷的將畫丟進了垃圾桶裡。夏小幽衝出服裝店後,迅速的跑上公路,想也不想的直接攔下一輛出租車。出租車的司機反而被夏小幽嚇了一跳。他開車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是個人都會冷汗直冒吧!
“你不想活了,我還想。”
夏小幽根本不等司機廢話,坐上去直接說出地名。司機一愣,然後迅速的發動油門離開了。對他來說罵人根本不及賺錢來得痛快。夏小幽很快就來到了蘇錦年的公司,然而她卻忘記了付錢,知道出租車司機追出來,夏小幽纔想起來。而這時李孟則是快速的衝出了公司。他直接替夏小幽付了車錢,夏小幽見是李孟,說道。
“李大哥,蘇哥哥在哪裡,我現在就要見他。”
李孟見夏小幽神色慌張,心中有些難過,但蘇錦年的命令是絕對的。所以他只能攔下夏小幽說道。
“蘇總現在在別的地方開會,小幽你現在不能去大叫蘇總。不然你先去蘇總的房間等着吧!”
說完,李孟快速的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沒接,李孟便不敢放下,直到蘇錦年將接聽取消後,李孟才收回手陪着夏小幽往公司裡走去。蘇錦年見李孟打來電話,想來夏小幽已經過來了,於是他迅速的從另一邊下樓,免得中途碰上夏小幽。
夏小幽根本不知道蘇錦年此刻正在和她相對的另一個電梯裡,她陪着李孟一起乘上了電梯,朝蘇錦年那邊過去。蘇錦年離開,迅速的鑽進車裡,發動離開了公司。他直接開車來到許諾那裡。一路上蘇錦年想了很多,也想了極多的藉口,同時也想了極多的可能性,但是他不希望發生他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因爲一旦真是那樣,這就說明了一切。這一切背後都是虛僞的,人心真不值得信任。過去的將永遠成爲過去,將再也不可能逆轉,甚至連延續下去都是虛僞的。蘇錦年來到許諾的店中,推開門聞到的依舊是濃烈的咖啡味。許諾見蘇錦年過來,連忙過來打聲招呼,然後請蘇錦年過去坐下。蘇錦年坐下的位置是之前許諾坐着的位置。許諾過去倒了兩杯咖啡過來。裝咖啡的杯子是兩個馬克杯。一紅一藍。藍的是蘇錦年的,紅的自然是許諾她自己的。紅藍兩色的馬克杯並不足以說明兩人是情侶的關係,但卻從側面營造了一種相識相知相同的感覺。這是許諾刻意安排的,她很喜歡用側面的東西烘托氣氛。如同之前給夏小幽下意識的製造了兩人身份懸殊的東西一樣,這一刻她要製造的是兩人同心的一種錯覺。